第六十三章 春意浓

延喜宫里，

孙思黑着脸回来，那丫鬟婆子们见了这孙贵人的神色，皆是不敢上前，候在门外。良久听见屋里噼里啪啦的东西被打碎，心里都是惴惴不安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声音听了，贴身的麽麽无奈的进去，绕过那一片狼藉，跪在地上劝道:“小主，消消气吧，这孟答应无非就是仗着有皇后撑腰，小主大可不必将这枚棋子放在心上。”

孙贵人方才一通乱砸已是泄愤，坐在软榻上冷哼道:“她，呵呵，这侄女果然是侄女，顾婉莹，顾思卿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踩在脚下!”

这话一出，那麽麽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是给孙思奉了杯茶，看她神色缓和了些，又唤了那屋外候着的丫鬟进来收拾了那片狼藉。

孙思品了一口茶，又看着麽麽吩咐道:“麽麽，你这几日可叫人盯着点那孟嫣然，我倒要看看她还有哪些伎俩!”

“是，小主。”麽麽忙是答到，又是想到什么似的，犹豫不决间，咬咬牙说道:“小主，奴婢也是从那些丫鬟们闲聊里听到的话，不知信不信得。”

“噢?你且说说。”孙思放下茶杯，难得正眼瞧着那麽麽。

那麽麽忙是答道:“昨夜里，听闻皇上本是去了这孟答应那儿后来不到半刻就出来直接去了顾贵人那，据说晚间的时候皇上还在百花园里和顾贵人一块呢。”

孙答应眯了眯眼，倒是冷笑着说道:“看来这孟答应也是惯会扮猪吃虎的主子，行了，你下去盯紧点，看看她到底是站在哪边。”于是挥了挥叫她们都下去了。

御书房里，

顾思卿和李程方才用过早膳，一人执笔在桌前批着折子，一人静静的立在一旁为他磨墨。两人虽未言语，却彼此心里都是明白对方，偶尔闲暇间对视一眼，眉眼里皆笑意。这屋里一片温情脉脉，正如这屋外里春日明媚。今日这李公公终是歇下心来在外面侯着，懒洋洋的感受着这阳光，心里琢磨着，这皇上心里当真是拿那顾贵人不一般。皇上，他差不多是看着长大的，倒是真没瞧着皇上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心里一阵欣慰，又是摇摇头叹了口气，想着这当今圣上自小啊就被调教的不苟言笑，十岁时便是这般冷冷的，仿佛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般的。这身上的单子重了，往往都麻木的失了感觉，这样有人陪着有些人气儿倒也好。

午后，顾思卿才回了琉璃阁，歇下，心似被捂热了，她不敢再去想那个问题，更是无法抉择，于是像是逃避似得将那个问题抛在脑后。执起一本颇感兴趣的医书，躺在床上，靠着枕头，逼自己看着，分散注意力。不一会儿看着看着竟也睡着了。流风进来，见小主已是睡着，于是上前，轻轻的将那书从顾思卿手里抽出，又为她盖好了被子，于是下去了。

傍晚时分，顾思卿方才起来，却听外面乱哄哄的，于是叫了流风她们进来，问道:“外面是怎了?”

流云一脸欣喜的模样，急哄哄的嚷道:“小主，皇上下午便让李公公将那花园重新整修了，现在正弄着呢。”

顾思卿听闻，起身踏出门外，见李公公果然在花园那边指挥着，于是不出声，在门口静静的看着那些太监们一个个忙碌着。这屋外春光正好，顾思卿看着这光景，竟有些只想倦在这春日里，同那个人一起。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也不知是不是这春日叫人醉。

李公公转头看到了顾贵人在门前站着，忙是笑着过来行了礼道:“贵人起来了，皇上命奴才给您翻新翻新花圃，”喘了口气又道:“对了，可要恭喜小主了，皇上还说了要给您这寝宫里种满海棠花树，小主这恩宠可是头一份呢!”

顾思卿有些怔愣，海棠花?不敢再去回忆那日里在海棠树下泪伤身种种，于是谢过那李公公。又叫流云为李公公倒了些茶，让那李公公歇着缓口气。问道:“公公，皇上还在忙吗?”

李公公放下茶杯，拱手回答道:“是啊，午间小主走后，皇上不过小憩了半刻便又去处理政务了。这些日子里那北方匈奴投诚事宜还在商讨中，繁杂的很，不过所幸有小主陪着，皇上这几日胃口都不错呢。”

一旁的流云听了倒是来了兴趣打岔道:“传言匈奴现在的头领不过十九岁，还是个轻狂小儿呢，还有人说这匈奴头领常常啊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见人，这老百姓都猜想这匈奴的头领这真面目，一定是生的狰狞可怕。”

流风听了忙是扯了流云叫她闭嘴，又见那李公公和小主都神色无恙，忙是说道:“让公公见笑了，流云这酒鬼一定是喝醉了听那些匹夫们疯言疯语的，公公可不必当真。”

李公公听了到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回道:“无碍，流云姑娘惯是这样快人快语，不过那匈奴头领还确实是常戴着面具，这世上啊恐怕没几个人见过这头领的真面目。”

顾思卿知道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后宫切忌干政，这李公公又是皇上身边的人，于是看着那忙碌栽培海棠花的苗圃，岔开话题道:“公公，这海棠花看着品种似是不同?”

“小主好眼力，皇上特意吩咐了的，要在小主这宫里啊栽满不同的海棠花，开满整个春日里不重样儿呢。”李公公忙是上前指着那近前的那一簇道:“小主，看这西府海棠怕是要最先开的，你瞧瞧这花骨朵都苞出来了。”

顾思卿抬眼望去这满园瞬间的红红绿绿，欣欣向荣的模样，这春意啊浓的倒是叫顾思卿有些沉醉了。只是这春日是否，会长久呢?顾思卿不再去想，此刻她只想着珍惜当下，正想间，李程竟已经走了进来。

“在想什么?”李程搭在她肩上，柔声问到。

顾思卿忙是福了礼，看了李程一眼，见他满是疲惫的神色，知他定是忙完赶着过来的，当下里，倒是有些心疼，低头似是羞涩的低声呢喃道:“想你。”

这声音虽然小但还是传到了李程的耳中，他笑着抱着顾思卿，仿若满身疲惫都消散了。

那本在身旁侍奉的流风三人和李公公相视而笑，随即忙是退了下去各自忙碌去了。

“皇上，您待臣妾这样好，臣妾倒有些怕了，若是没拥有这春日，臣妾会一直习惯那寒冬，但是一旦拥有了，便眷恋的再也离不开了。”顾思卿靠在李程的胸膛上，纠结再三还是缓缓的说到。

李程抱紧了怀中女子，低头看着她的眼，道:“就这样眷恋着朕，不离开好不好？”

顾思卿眼角淌过一滴泪，她爱惨了这个男人，于是对于他的乞求也是无力拒绝的，望着那个眸子，良久，点点头，深情总是在无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