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绵羊？
为了让自己的老师好下台，约翰轻叹一口气，在思量了好一会儿后，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老师，在我刚进来的时候，您不是说有事情要找我商量么？不知...”
话刚说完，史密斯顿时眼睛一亮。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聊着聊着，差点就把正事给聊忘了。”
约翰没有说话，但听史密斯的语气，不难猜出他似乎遇到一件挺麻烦的事情。
“其实是这样的，陛下他给我写了一封密函。”
史密斯拿起桌面上的那个黑色信封，在约翰面前晃了晃，信封上的那朵火焰郁金香图案清晰可见。
约翰皱眉，心中却忍不住道了句果然如此。因为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任何事情只要牵扯上帝国皇室，都会变得很麻烦。
“密函里说，黑鹰最近又在卡西尔达行省各个地区开始活跃起来，而且他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史密斯淡淡地说。“所以陛下他决定，派遣两台黑焱武士MX-3来加斯顿，专门负责守护沃尔丁学院。”
“什么？两台黑焱武士MX-3？”约翰有些讶异的望着史密斯。
史密斯摊手，尽管他的动作看上去很轻松，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极其凝重。“你觉得陛下在这种时候突然给我们送这么一份大礼，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约翰顿时冷笑一声。
“哼！还能有什么意思，我猜陛下之所以这么做，恐怕并不是想守护沃尔丁学院，而只是想派人来监视着老师您罢了。只不过...”约翰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我倒觉得，老师对这件事并不需要太过在意...”
“噢？为什么？”史密斯笑问。
“老师您以前毕竟是黑焱骑士团里的首席骑士，保家卫国，立下种种汗马功劳，虽说如今您已经退出了帝都的权力中心，但您在帝国军队以及百姓的心目中早已树立了极高的威望，甚至是较于陛下也丝毫不落下风。”
史密斯点头。“说下去。”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老师您不是文臣，而是武臣，您掌握了帝国很多机动甲冑方面的核心技术，所以陛下会对已经离开帝都的老师您不放心，也纯属正常。”
“嗯，还有呢？”史密斯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越发强盛。
“陛下派人来监视老师您，一方面是为了威慑。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老师您一个信号，只要老师您不对奥古斯汀家族起异心，那么这两台黑焱武士MX-3就会是沃尔丁学院以及老师您最强大的后盾，日后您哪怕是在卡西尔达行省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二话。”
约翰说完之后，史密斯欣慰点了点了头。
“你这小子还看得挺透彻的嘛，十足十一副政客的模样。”
“都是老师您教导有方。”约翰恭敬的回答。
史密斯轻笑一声，然后又重新坐回那张办公椅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忍不住感叹。“约翰，你给我买的这张椅子真的很不错。”
“老师您喜欢就好。”约翰对着史密斯稍稍欠身，然后微笑着往左边的桌子方向靠，摆弄着桌面各种各样繁琐的咖啡工具，开始为史密斯泡咖啡。
其实在约翰眼中，泡一杯咖啡，就像在冲泡自己的人生。
从提前准备工具开始，先是温杯、再到磨咖啡豆、紧接着温壶、然后再闷蒸、以及最后的冲泡。
它的每一道工序都有可能影响咖啡的味道，就像是人生中遇到的每一个转折点，若是其中一个步骤出现了误差，那最终的结果，就很可能会是整个人生都被完全改变。
所以约翰每一次泡咖啡，都会抱着很认真的态度去对待，就像对待自己的人生一样。
但约翰的这一习惯在史密斯看来，却是非常难以理解，甚至是不可理喻。
“我说约翰，你这小子到底是从时候开始喜欢上泡咖啡的？”史密斯突然问了句。
“什么时候吗？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老师您先让我想想。”
约翰一面轻柔地将九十度的热水以逆时针的方向缓缓注入咖啡壶，一面微笑着沉思。过了好几秒后，他才轻声回答道。
“应该是在我第一次坐在机动甲冑里，杀死第一个人之后...”
史密斯默然。
接下来的几分钟，史密斯与约翰两师徒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整间办公室唯有那持续的水滴声在不断作响。
“好了，老师。”约翰将泡好的咖啡递到史密斯的办公桌上，又往里面加了两勺砂糖。“试一下我的手艺吧。”
“你应该知道我喝咖啡的习惯，为什么还要给我加糖？”史密斯皱眉。
约翰笑着摇头。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咖啡对老师您来说，只是一杯提神的道具。但如今不一样了，老师您已经离开了帝都那个人吃人的地方了，没必要再时时刻刻过着保持警惕的生活，或许，您可以尝试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
“好小子，你这是拐个弯来说我老吗？”史密斯笑骂，但他的双眸却满是笑意。
“我只是想让老师尝尝新的口味。”约翰恭敬的说。
史密斯没再说话，而是拿起约翰泡给自己的咖啡，开始细细地品尝。
嗯...味道确实比以往喝过的要更加浓厚，口感也滑了许多。
“不错，你的手艺比以前又更进一步了。”史密斯轻笑。“或许你可以尝试在学院里开一家小咖啡厅玩玩。”
“这个就算了吧，我可没这么多空闲的时间。”约翰苦笑。
铃铃铃——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办公室内原本的宁静。
“抱歉。”约翰掏出手机，望了一眼。“咦？是艾薇儿...”
“接吧。”史密斯淡淡地说。
约翰点头，然后按下接听键。
“喂，是艾薇儿吗？怎么了？”
“......”
“噢？这么快？”
“......”
“那好吧，你们先在训练场里等一会，我很快就到。”
“......”
“嗯，挂了。”
约翰挂了电话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
“怎么了？”史密斯问。
“其实也没什么，艾薇儿今天负责带着08届炼金与机械工程学专业的新生们逛学院，然后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训练场，按照惯例，我这个系主任得去和新生们认识认识。”约翰摊手，忍不住嘀咕。“真是麻烦...”
“这样吗，那我也一起去看看吧。”史密斯站起身子。
约翰挑眉。“难道老师您是想？”
“不错，我想去看看伊米尔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不是一只既善良又懦弱的绵羊。”
史密斯大笑，随后越过约翰的身子，率先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