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海棠花未开

琉璃阁里，

李程坐在那亭内，看着这院里的一草一木，似乎这空气中都弥漫着她的气息，他的心似是找到归宿般的安宁。他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这周遭有关于她的一切。他敢吗?敢去抓住这爱拥有这情吗?他无从知晓，只是知道答案就在她的身上，当他踏进这宫里，心底那份渴求就越来越热烈，甚至是他知道她此时不在这里，进了这充满她气息的院落里，内心深处都是充满兴奋和喜悦的。

流云静静的站在那屋前，也不敢出声打扰，小主走了不久这皇上便来了。她正纳闷流风不是禀告了皇上小主不在，将要行礼告诉皇上小主去了云妃娘娘那，却见皇上像是没有看见她似得，径直坐在亭前，看那神色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番这样窘迫的局面，流云也不知该退下还是上前禀明。低头苦恼的思索着，这辞儿说小主是和皇上之间有些疙瘩解不开，这没解开疙瘩两人就见面了或许才更让小主伤心，这皇上也不知道坐多久，一会儿...一会儿小主回来了万一撞上可如何是好，正纠结苦恼着，却见皇上起身，却抬腿走出了琉璃阁。

流云长舒一口气，忙是倒杯水猛灌了一杯压了压惊，越想越是不明白这皇上和小主之间的弯弯绕绕，随即无奈的摆摆手，坐在那屋前的台阶上，苦着脸歪着脑袋等着她们回来。

百花园里，

顾思卿仍是茫然若失的模样，她目光涣散，只是自顾自的地向前走这。身后流风和辞儿两人一脸担忧的神色，她们紧紧的跟在顾思卿身后，本以为去云妃娘娘那儿能让顾思卿排遣些心情，却见小主出来神色更差。辞儿暗暗懊恼的呢喃道:“真是的，早知就不怂恿小主出来了，也不知道云妃娘娘跟小主说了些什么。”

流风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见顾思卿将要被那前方的石头绊倒，忙是出声唤道:“小主!”

顾思卿顿住脚步，转头不知所措的看向身后的两人。流风和辞儿忙是赶了上去，一面扶着顾思卿到路旁的的亭子里坐下，一面劝道:“小主，这天都黑了，过会儿不安全咱们还是早些回了吧。”

顾思卿也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石墩子上，方才云妃的话还在她的脑海中萦绕，如何，如何去抉择呢?抬头间，那亭边的海棠树在这三月天里含苞待放。顾思卿望着这海棠树，心中更是苦涩，自己就仿若那海棠花一般苦苦支撑着春日，旦花开半久，这春日也便结束了。是挽留那一丝丝温暖的春日般的情，还是不再留恋的开花璀璨呢?她想着想着，忍不住一阵心酸，落下一行清泪。

流风见此，知道顾思卿这连日来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忙是上前轻轻抚着顾思卿的背道:“小主，哭吧哭吧，哭出来，心里还好受些。”

这抽泣的声音愈来愈响，顾思卿再也忍不住，将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喷涌出来。

李程方才走出琉璃阁，将要急急忙忙的去舒云阁找顾思卿告诉她答案，路过百花园却听到了女子的抽泣声。他皱着眉头，静下心来听着，越听却觉得这声音越是熟悉。

那一直跟在皇上身后的李公公将要出声吼道:“谁...”却被李程挥手制止，又见皇上作势要径直的循声向里走起，忙是急得满头大汗，这黑灯瞎火的，万一，万一让皇上撞上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怎么办。于是心一横，跪着抱着李程的腿，小声喊道:“皇上不是惦念顾贵人吗，您且先去要紧。这里小的...小的一会进去看看，恐是哪个宫的小丫鬟受了罚罢了，皇上还是不要去了啊!”

李程闻言顿住了脚步，却又听里面抽泣声愈加小了，一个听起来像是丫鬟的女子安慰道:“小主，这天色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可好?”

那抽泣的女子似是缓了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只这一声，李程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是她，是她!她在哭!是在为自己哭吗!于是不再犹豫，一脚踢开那李公公大步走向那百花园深处，一眼忘见了顾思卿正梨花带雨的趴在那身旁丫鬟的肩上，好不让人怜爱。李程走到她身旁，流风和辞儿忽然看到了皇上，不可置信的睁圆了眼，将要出声唤顾思卿，却见李程摇摇头，示意她们退下。

流风只好抽出身来，随辞儿一同退在一旁。看着皇上就势一把揽过小主，也不知这番两人是否能重修旧好。辞儿摆摆手轻声和流风说道:“罢了罢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咱们去且外面候着吧。”于是两人一同向外走去，不远不近的候着，又见李公公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满是着急的模样，忙是过去搀扶着他，小声问道:“公公这是怎的了?”

那李公公看着这两个丫鬟方才明白过来，长吁一口气，坐在地上叹道:“原是如此，我方才还道皇上走的那样急，原是你们小主在里面，哎哟可是苦了我们这些操心的命。”

流风和辞儿闻言也是心领神会，皆是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只要小主舒坦了，走出那苦恼，她们也就放心了。于是三人静静的候在那儿，等着里面的两人。

顾思卿忽然被揽在一个怀里，泪眼婆娑间却觉得此前这怀抱却熟悉温暖的很，又感受到那人小心翼翼的揩了她脸上的泪水，茫茫然的睁开眼，才发现确是李程。她慌张的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被他牢牢的箍在怀里，他似是无奈的将头抵在她的脖间，轻轻说道:“朕有负于你。朕这几日里一时一刻都在想你，今日，孟答应问朕说是否敢抓住心中哪一点爱的渴求。朕才明白一直以来，是朕...是朕一直站在原地等你靠近。但你知道朕走向这皇位的艰辛，你...你能明白朕，对吗?你应该明白的。此后，你陪在朕身边可好?”

李程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入顾思卿的脑中，她的心里那些所有的问所有的纠结此刻都乱成一团，脑中却只有一个念头一直叫嚣着，陪在他身边陪在他身边!她颤着手搭在李程的背上，李程像是满足的孩子般的更是抱紧顾思卿，今夜，海棠花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