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百姓断粮

“小二，小二！他娘的，人捏？”

嬴疯子喊了半天都没人反应，不由得很是郁闷地骂了一句。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几天都么啥生意，我也么想到会有客人来！不好意思！”

嬴疯子骂完了没多久，从后堂跑出一个麻杆儿来点头哈腰说道。此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似乎刚刚还在忙着做什么重活儿一般满脸都是汗水，一边说着话，一边儿还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着脸……

“你肆谁？”嬴疯子疑惑问道。

“我就是这家店的掌柜。”那麻杆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道：“各位客官，想要点啥尽管开口，我马上就去给您准备。”

“你奏肆掌柜？”嬴疯子不可置信地道：“看你这身材，感觉像肆小二啊！”

那掌柜再次尴尬地挠挠头道：“这个……小店利薄，实在请不起伙计了……您看您想要点啥？”

“你这儿有啥好酒，尽管上。”嬴疯子见这掌柜没有继续讨论那个问题的意思便开口吩咐道。

“这个。不瞒几位客官，小店断酒已经很久了……别说是好酒，就是糟酒也是一壶没有！”那掌柜苦笑着说道。

“啥，竟然没有酒？那你开的啥酒馆儿？”嬴疯子很是不高兴的说道。他就是想来喝几碗酒的，没想到这高奴城中最大的酒馆儿，竟然没有酒！

“看样子，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最近天灾人祸不断，别说是酒了，就连粮食也是没有几颗。”那掌柜干脆双手一摊说道：“不瞒几位说，我这现在就只有一点儿谷黍和几棵青菜，几位若是想吃的话，我就去弄一点，不想吃的话，愿意坐还是愿意走就随几位的便了。”

“这……百姓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嬴疯子眉头一皱说道。嬴疯子之所以有信心接连发动大战，就是因为秦国的粮仓很是充实，百姓家里也大多有余粮。可现在听这掌柜的口气，似乎事情和他预料的不太一样啊！如果说百姓真的连饭都吃不上了，那还打什么仗，赶紧搞点生产才是正经。

“唉。也不能说穷。比如说我吧，钱财倒是有一些，可问题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啊！”掌柜无奈说道。

“这又是为撒？”嬴疯子问道。

“今年大旱，收成本来就差，王上还在四处用兵，收成就算全交了都还不够。又哪里还有余粮酿酒啊？”掌柜的说着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的世道。想要活着真不容易啊！”

听了那掌柜的话，嬴疯子有些愣神儿。而我和木兰也是面面相觑。记得我们走之前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啊！各家各户有粮有菜，偶尔还能吃点肉食。怎么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连饭都吃不上了呢？

“这位掌柜。几月前我们才从高努离开，当时不是还挺好的吗？虽说各家都不富裕，但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吧？”木兰轻声问道。

“哦。几个月之前确实比现在强，但是后来上面突然加大了税收，不但老百姓的存粮全部被收走，就连地里还没有成熟的也都被收走一半。”那掌柜的压低声音说道。

“砰！”

嬴疯子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瞪着一双眼睛问道：“上面？哪个上面？”

他刚刚听这掌柜的说因为打仗把粮食都收走了。他就觉得有些愤怒，此时听说有人不但

把存粮收走了，就连地里没成熟的都没有放过，哪里还能忍得住！

“啪！”

那掌柜的却突然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很是懊恼地说道：“唉！你看我这张破嘴。那啥，三位客官就当我刚才放了一个屁，千万别再提这事儿了！”

“放屁！”嬴疯子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那掌柜的衣领子，将他提在了半空，语气不善地道：“赶紧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奏扒了你的皮！”

嬴政疯子突然的举动，把那掌柜吓了一跳。当然，他此时就是想跳也跳不起来，因为人已经在半空中了。所以他只能胡乱的蹬着腿儿，一张脸变了个白里透红，白是因为吓的，红是因为气的……

掌柜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这是干啥？赶紧把我放哈来，不然我可就要报官了。”

我和木兰见状，赶紧拉住嬴疯子疯子劝道：“表激动，表激动。表把人家吓着了。有话好好说！”

嬴疯子可能也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稍微一愣之后便把那掌柜的轻轻地放下来，然后咧开大嘴一笑道：“嘿嘿，这个，我最他娘的看不惯欺凌百姓的肆！不好意思，才将激动哩，激动哩。”嬴疯子给人抱拳赔了个不是，然后一把掀开放在一边板凳上的朱漆箱子，抓出一把刀钱塞到了掌柜的手里道：“来来来，这些钱你先拿着！还要麻烦掌柜把这肆情的来龙去脉好好给我们舍一哈。”

那掌柜的本来是很生气的，脚一落地就要破口大骂。可刚一张嘴还没说出一个字来，就被塞到手里的一把刀钱给镇压住了。这一大把下来少说也得有几十上百个，再看看那口朱漆箱子，满满一箱子，层层叠叠，整整齐齐全都是钱，少说也有数千！

自己平时做买卖。生意好的时候一天也就挣几十个。而最近，生意是越来越差。一天能挣几个就不错了。尤其是近半个多月，愣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眼前这三个作护卫打扮的家伙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钱，还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就怕人家给他抢了吗？

掌柜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鉴于嬴疯子这么诚恳的道歉态度。他还是很是满意的，就给他们讲讲又如何，反正都是妇孺皆知的事。

将那些都钱塞进了自己衣衫的口袋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两个月前的一天，县衙突然张贴出告示，说是接到上面的旨意，要求各家各户将所有存粮全部上交用作军粮。这么荒唐的事大家都没有在意，谁成想第二天就有大队兵士上门收粮，所有人家的粮食全都被搜刮一空……”

“掌柜，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你这还有一些谷黍吗，难道你没有上交？”木兰抓住了掌柜话的漏洞问道。

“这个……不瞒各位说。我也算有些人脉。所以多留了一些。其他人家最多撑到这月底，绝对就会断粮！”掌柜的压低声音说道。

“ 哦。那照你这么说来，收粮食的是军队的人？”嬴疯子问道。

嬴疯子问得很是平静，但看他藏在桌子下面的那双捏得紧紧的拳头就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

“对。那些人都穿着盔甲，挎着宝剑，骑着高头大马，领头的还带着王上的盖印命令。收粮用的车也是由战车改造而来……”掌柜收了嬴疯子的钱，倒是有问必答道。

“那这些人光收粮食不要钱吗？”嬴政疯子再次问道。

“不要钱，只要粮。”那掌柜的很是干脆地回答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不对，除了粮他们还收了一些别的东西。”

“哦，都是些什么东西？”木兰好奇问道。

听到木兰的问话，掌柜的脸露疑惑地说道：“说来也奇怪。都是一些平时用不到的东西。比如一些破铜烂铁，一些没有冶炼的矿石等等。”

听到掌柜的回答。嬴疯子和木兰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件事明显有问题。嬴疯子本人就在这儿，他肯定没有下过什么收粮的命令。也就是说肯定有人在作假，要么手令是假的，要么军队是假的，或者两者都是假的。

手令是假的，这已经是肯定的了。而这支军队很有可能也是假的。

这些人不但收粮，还收一些铜器铁器、甚至是矿石，从这点来看到的确像是军队的作风。粮食就不说了，肯定是必须品。而破铜烂铁以及矿石都是可以打造武器的也是军队需要的东西。这几乎可以肯定是真的军队，可他们却没有要钱，这就有些奇怪了，因为钱同样也是军队的必须品！既然都给人家拿光了，没道理不顺手拿点钱啊！

除非……钱没有用！

木兰和嬴疯子相互看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重，如果真有什么军队不需要钱的话，那可能只有一个：妖兽的军队！

木兰和嬴疯子二人在紧张思考着，我则有些无聊地东张张西望望，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好奇地打量着店内的一切。

对于是谁收走的粮食，这个我一点都没有什放在心上，更没有深入去思考什么。因为我的潜意识中认为即便我放在心上了也没有什么用。以前当农民当习惯了，人家官老爷说啥就是啥。粮食被收走了那就是被收走了，是自己应该完成的义务。自己吃不上饭了，那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们收得合不合理、应不应当……

谈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掌柜的似乎看出了什么，语重心长地对于我们三人说道：“我猜三位的身手肯定不凡，但看在钱的份儿上还是要奉劝一句，千万不要和上面作对，不然下场肯定好不了。你们晓得这附近有个槐树圪崂村不？据说有几家人仗着军中有人不愿意交粮，结果当场被斩杀一人，其余人全部都被抓走兰。说等那几家的军中之人自己去领人…… 你看看，人家连同是军中的人都不怕，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木兰和嬴疯子此时正在思考问题，我也在魂游物外。听到掌柜的话，三人心中猛地一惊，同时抬起头来问道：“你说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