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似是故里虞美人

风云望断，碧水天长。旧年霓裳，难见羽衣，望桃红李白，他年羞面。清宵歌罢，执手抚琴，引青鸟共舞。

八千里路云和月，难诉难思难相会。楚云霄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这几夜整宿整宿的没睡好。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度日如年的日子不好过，是该有所行动了。

向北望去，崇山峻岭，大江滔滔，山山水水几万重，伊人归家几时能？

“皇上是想离宫远行吗？”身后传来诗桃悦耳如清铃般的声音。

楚云霄惊诧，怎么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自己平日将心事隐藏得这么深，她也能觉察出来，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

他缓缓转身，轻垂眼帘，微微叹了口气，“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已心不由已，不可能随心所俗，尤其是身在帝王之家，作为九五之尊。”

“可是，我看到皇上的眉间少了那么一丝忧愁。想必，那个她一定安好吧。”诗桃心里酸酸的，她不求皇上可以如此的牵挂忧虑她，只要能好好的看她几眼，她也就满足了。

楚云霄微微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快过年了，去尚衣坊去做些新衣裳吧。”说完，楚云霄便旁若无人似的离开了。

看着他清绝孤傲的背影，诗桃既是心疼，又是心酸。这偌大的后宫，竟然没有一个妃嫔。世间这么多兰心慧质的女子，可是他却偏偏独爱她一个。对于旁人，他连看一眼都不屑。世间如此男子，又有几人，更何况他是万人之上的人主。

再想想自己，得到的似乎已经够多了，最起码，她可以守在他的身旁照顾他，替他喜，替他忧。若是不贪心，其实这样已经足够了。

第二年，百花争艳，杨柳吐绿，又是一年好个春。

莫婉清在北冥度过了一个漫长而对寒冷的冬天。漫步在乍暖还寒的春日里，看上林苑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心里突然变得柔软起来。于是便轻轻的俯下身子，将鼻子凑到花骨朵前嗅了嗅。她觉得，这花虽香，可是比起南泽的，可就差远了。

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宫婢，她眉心微蹙，“你们能否离我远一些？”从前在相府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别人伺候，而且一直拿那些下人丫头似亲如友。如今，身后跟着这些尾巴一样的宫女太监，她实在是不习惯。可是那些宫女太监似没听见般，依然，她挪一步，他们跟一步。莫婉清微怒，微微的点着头，“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全部给我把这御花园里的枯枝杂草给清理干净。”

皇上最宠的女人，说话自然是有份量的。任务一发下，那些宫女太监自然是不敢怠慢，各自忙开了。看着他们忙得不亦乐乎，莫婉清微微松了口气。果然，没人跟着，清静了不少。

突然，不远处有一丛艳红艳红的花，开得甚好。一路逃亡至北冥，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艳丽的花朵。一下便把她吸引了，提起裙摆，轻轻的小跑了过去。一看，原来，这是南方特有的虞美人。不觉有种亲切之感笼上心头。

“哟，这不是婉清姑娘嘛。”正激动着，身后忽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她！便没有作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走到自己跟前，“原来婉清姑娘也喜欢虞美人啊。”

莫婉清觉得奇怪，这个兰妃似乎对虞美人很了解的样子。可是北国根本就没有这种花。

“只是看看而已。”莫婉清淡淡道。

希兰缓缓走过去，折下一朵，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婉清姑娘若是喜欢，就让丫头们摘些，插入花瓶里。这些啊，都是我亲手种的，没人管得了。”希兰似乎并没有敌意，反而很友好。想想自己差点儿丧命于她的手中，莫婉清不禁提高了警惕。看到莫婉清很不友好与疑惑的眼神，希兰不知不觉的靠近了莫婉清，将自己手中的花递到她手中的同时，在她耳边轻咐了一句，“我跟你从一个地方来的。”

莫婉清恍然，怪不得她会种虞美人。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呢？保不准她是在诈自己。

“谢谢你的花。”莫婉清拿过花，表情淡漠的离开了。

看着莫婉清离去的背影，希兰觉得这个女子真的很聪明。一个忍字，有时候可以敌过千军万马。

散了早朝，楚云霄留下几位朝中肱骨之臣，前往省政殿议事。

省政殿的正中央挂着一幅羊皮地图，楚云霄负手站在地图前，看了好久，才缓缓转身。对着几位朝中重臣缓缓道，

“在坐的各位，都是朝中元老功臣。今日召集大家来，主要是想跟大家商量商量，如何打好这十几年来与北冥的第一场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皇上新登基，国基也不稳，怎可妄自引战呢？

“皇上需三思而后行，眼下国库紧张，军力尚弱，再加上之前的朝政的凌乱，致使南泽元气大伤，实在不宜主战啊。”前朝保守派老顽固南宫钦睿一脸愁怅。

楚云霄认真听取，却并未作出点评，他决定的事，是不可能轻易动摇的。他将眸光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在大将军王虎的身上，王虎会意，隧站起来，字正腔圆，声如洪钟，

“我不同意，我南泽物产丰富，地大物博，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再不济，对付北夷还是可以绰绰有余的。”

“老师，您怎么看？”楚云霄还是想听听自己先生的意见。

范增礼双手端于胸前，微眯着双眼，花白的胡须轻轻的抖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欲起身，却被楚云霄示意不用起。

“谢皇上，老夫以为，皇上定然已经胸有成竹，有了八九成的胜算才会主战，若是这样，还请皇上不妨将作战方略跟我们讲一讲。”

楚云霄微微点头同，真不愧为他的老师，对他的行为处事，简直了如指掌。

“好，大家来看这幅地图，是我南泽派去的人，想方设法弄来的北冥边防图。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从哪儿攻入比较好。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从虎口关，就是这里......”楚云霄边指边讲着，所有的都听得心悦成服，佩服至极，就连范增礼也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