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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行密策反---鲍将忠心不二
雪儿夫人原本以为是刺客,但当她听到梅儿喊了一声父王时,顿时吓得面如土灰。
她迅速将捂住双眼的手拿下来,怯怯地看了一眼,果然,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如天神一般高达威武雄壮的汉子便是钱镠。
“父,父王……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其实我……”雪儿的脑子转得飞快,她在思忖着如何才能合理地解释刚才的一番对话并蒙混过关。
但是,遗憾的是,钱镠并没有给她这个继续编造谎言的机会。
钱镠将手一扬,铁青着脸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说:“真不愧是杨行密的女儿啊!与你父王一样卑鄙爱撒谎!刚刚你说的话本王都听到了,你刚刚生产完,本王也不会为难你,但是,以后本王永远不会再信任你了!”
华英刚落,便从外面走来两名轿夫:“大王!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父王,我……”雪儿夫人立刻摆出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吧!”钱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
“雪儿夫人,请上轿吧!”轿夫说着,便退出去掀开了轿帘。
雪儿回头望了望,见钱镠与恭顺夫人正在交谈着什么,恭顺夫人的脸上挂着那该死的迷人的微笑,让她极度地发狂。
但是,她已经完全透支了自己的信用,此后再也无计可施了。她知道,就算说出个花儿来,也没人会再相信她了。
想到这儿,她缓缓地走上轿子,回寝宫了。
半路上,看到传瓘盯着月光一路小跑着与轿子擦肩而过,她便恨得牙根痒痒,她决定先把身子养好,反正来日方长,等出了月子,再慢慢算这笔账。
“梅儿!梅儿!”传瓘完全不顾一个王子的形象,呼哧呼哧地闯了进来。
见钱镠在场,尴尬地笑笑,喊了一声父王,钱镠笑着应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传瓘!”见到传瓘后,梅儿忍不住委屈地吧嗒吧嗒掉眼泪。虽然才短短的三天,但她已经历经了多少痛苦与绝望,好在,现在没事了。
“梅儿!你没事了!”传瓘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
女婢见状,迅速闪了出去,留下两个人在这里又哭又笑。
“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梅儿哭着说。
“怎么会呢?这是父王与大夫人的策略,他们下令,除了六嫂之外,不许任何人来探望你,我也只能沉住气不来看你,其实,我在房顶上不知偷偷来看过你多少回了呢!”传瓘的语气极尽温柔。
“嗯!”听了传瓘的解释,梅儿破涕为笑。
钱镠回去后,没去别处,而是直接去了戴芙蓉的寝宫。
戴芙蓉一看到钱镠那灿烂的笑容,顿时如释重负,她知道梅儿没事了。
“夫君,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戴芙蓉问。
“为夫觉得,暂时先饶了她这一次吧!毕竟,她是杨行密的女儿,才刚刚嫁过来没多久,要是重罚她的话,恐怕杨行密会以为咱们在借机报复!”钱镠不无担忧地说。
“夫君说得极是!”戴芙蓉对这处置结果表示赞同。
“而且刚刚生产,如果关押她的话,她再一闹情绪,恐怕会对咱们的孙儿不利啊!”这个结果其实钱镠早就反复思忖过了,他认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嗯!”
“老话说,妻贤夫祸少,哎!有了这么个心思歹毒的媳妇,传镣的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了!”钱镠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钱镠当真说到做到,这件事至此便告一段落,不许任何人再提及。
雪儿虽然没有受到处置,但是,从此以后,传镣便渐渐地遭到了钱镠的冷落,而渐渐地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传瓘的身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日傍晚,忙碌了整整一天的钱镠正斜靠在炉火旁,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细读,一个士兵带着一位身着军服的陌生面孔前来禀告说:“大王,此人说他是衢州应援使鲍君福的心腹!有要事前来禀告!”
那士兵语速飞快,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天生如此,但是字正腔圆说得十分明白。
钱镠抬头一看,此人皮糙肉厚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从面相看很是忠厚老实的模样。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钱镠放下手中的书,语气平缓地说道。
“这……”那小伙子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朝着身旁的钱府上的士兵瞄了一眼,欲言又止。
“本王有些口渴,你下去为本王泡杯热茶来!”见那士兵吞吞吐吐的样子,钱镠瞬间秒懂,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士兵给打发了出去。
“是!”
在钱府里做事的都是明白人,太过愚钝的是混不下去的,他知道此人是有要紧的事要禀告钱镠,他一个下人不便听,于是,便识趣地溜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钱镠继续问道。
“回禀大王!我家应援使大人让我冒死前来跟您汇报他说淮南杨行密想要拉拢他反叛!他此时走走不了又不忍背叛大王让我前来回禀一声让大王替他支个招儿!”
那士兵的语速一如既往地突突突,对于性子急的人来说倒是好事儿,听着痛快不着急。
“这杨柳条子又想策反?”钱镠叹了口气说。
他原本以为两家结为亲家那老家伙便会消停一点儿,想不到如今这根不成气候的烂木头到现在他还在暗中动手脚。
“支援使大人让小的问大王一声这事儿他该如何处置?”那士兵如同爆豆字一般快速说道。
“你稍等片刻,本王有样东西有劳你捎回去!”钱镠说着,在案几上翻腾了几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很快,便见他撤出一块白绢,拿起笔来刷刷刷迅速写了几行字,交给士兵让他一定小心保管务必送到鲍君福手里。
士兵领命后不敢耽误快马加鞭地连夜返回后,悄悄地将绢书交给了鲍君福。
鲍君福打开一看,钱镠让他假意顺从。知道了钱镠的意思,鲍君福便当即焚烧了绢书,避免节外生枝。
有了钱镠的命令,鲍君福心里便踏实多了,次日,他对手下说:“去准备好酒好菜,今天晚上我准备邀请淮南来的大将李元嗣痛饮一番!”
手下以为他要叛变,吞吞吐吐地说:“大人,难道您是想……”后面的反叛几个字他没敢说出口,但是,鲍君福心里懂。
他知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也不辩解,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地说:“去吧!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下人见鲍君福如此坚持,只好吩咐后厨准备美酒佳肴。并叮嘱随从,酒菜一定要备双份,一份是自己与李元嗣享用,另外一份则是给李元嗣随身带来的那几名士兵的。
下人不敢怠慢,领命后便立刻着手去准备。
到了晚上,鲍君福便与淮南来的准备说服他归顺的将领李元嗣一盅接一盅地对饮,那李元嗣见鲍君福如此热情,以为他已经有意归顺,一高兴,便敞开了肚皮地喝。
“兄弟!你放心!只要你归顺了我们,以后咱哥俩儿跟着吴王吃香的喝辣的!总比跟着那盐贩子强!再说了!那盐贩子原本就不是你的正主,跟谁还不一样?跟着吴王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李元嗣猛灌了几杯猫尿便不知道个东南西北了,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牛唇不对马尾地胡拉乱扯起来。
“是是是!李将军说得极是!所谓人往高处周水往低处流,我鲍君福也不过是是俗人一个!到哪儿享福便到哪儿!这一点本人还是十分看得开的”鲍君福随着李元嗣的话附和道。
“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爽快!”李元嗣听到这儿拍了拍鲍君福的肩膀高兴地说。
“呵呵,李将军过奖了!所谓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哪!既然咱哥俩如此投缘,今日一定要喝它个痛快!”鲍君福说着,便随手拿起酒坛子给李元嗣将酒盅斟满。
“来!不醉不归!喝!”李元嗣以为游说成功了,高兴地端起杯子与鲍君福的酒盅碰了一下,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李将军好酒量!鲍某佩服!来李将军,再来一盅!”鲍君福说着,又替他满上。
“喝!”此时的李元嗣早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也不管鲍君福喝了没喝,反正他是一盅接一盅地猛灌,眨眼儿工夫便喝了个酩酊大醉。
鲍君福怕他没醉透,便假装很关心地拍了拍李元嗣的肩膀轻声唤道;“李将军,李将军?”
那李元嗣早已经醉得跟死猪一样,哪儿还听得到他的喊声?
鲍君福迅速从座位上弹起来,迅速推开门朝着漆黑的夜色里张望了一下,发现四周没有人看守,这才放心地离开房间跨上提前备好的马匹,一路马不停蹄地直奔杭州城。
鲍君福对钱镠如此忠诚,很多人会误以为他是从小就跟着钱镠一起出生入死上战场的,其实不是,他曾经是刘汉宏的牙将,在曹娥埭战役中投靠了钱镠,从此便认准了钱镠坚定不移地跟着他。
所以刚才在对饮的时候李元嗣才会说他不是正主,李元嗣说得没错,他的正主是死去的刘汉宏。
哎!同样的一个主公,有人千方百计地要反叛,有人却相反设法去跟随。
不能说谁对谁错谁好谁恶,人生没有对错,没有谁是应该忠于谁或必须忠于谁的,你走他来不过就是个你情我愿的选择。
见到鲍君福归来,钱镠拍着鲍君福的肩膀说:“曾经的兄弟如今接二连三地背叛本王,本王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幸得有你忠心耿耿不离不弃,本王甚至欣慰!”
鲍君福安慰道:“人心本就善变,大王何必在意?杨行密才叫真倒霉,号称他左膀右臂的田頵和安仁义同时反叛,照这么说他已经是个残废了!那些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去投靠一个残废,只能怪他们有眼无珠啊!”
钱镠本来感慨颇多,被鲍君福这么一安慰,反而觉得心情敞亮了许多。
他嘿嘿一笑道:“田頵已死,不知安仁义那边怎样了?”
鲍君福告诉他,那家伙可比田頵心要狠手段要辣心眼也更多,所以,王茂章攻打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攻克!期间杨行密还劝降过,但这家伙脾气很倔,死活不降!
钱镠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说这家伙倒是有骨气,是条汉子。
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钱镠虽然不会有这些狼心狗肺的叛徒做朋友,但是,有他们牵制着杨行密常年耗损杨的兵力也算是间接地帮了自己。
但是,这话才说了没几天,905年正月,王茂章趁着安仁义春节期间稍有松懈,便从城外挖了个地道,一直挖到润州城内,等安仁义发觉时,王茂章已经率军攻占了润州城。
知道大势已去,安仁义率领全族登上了城楼。
王茂章放话出来说:“安仁义的族人一个不放!其他人可以免死!”
安仁义的几位妻妾闻听此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们,这是干什么?”安仁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