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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陈询反叛---杜建徽遭怀疑

作者:水如烟 | 发布时间 | 2017-12-18 | 字数:3673

没等钱镠开口,传瓘便安慰道:“娘,此时我们杭州正是危难之际,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去计较自身的安危呢?”

“瓘儿啊!你还小,你不知道此行的凶险,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可怎么活呀?”陈夫人说着,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落。

“娘,今日倘若儿子不去,那田頵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若是不退兵,便会隔三差五地来攻城,到时候别说孩儿的性命了,恐怕整座城池都难保了!娘!”传瓘说。

“娘不管别人,娘只知道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怎么能眼睁睁地被送到虎口里去呢?”

陈夫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传瓘的一张俊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说道。

传瓘听到这儿,将袍子用力地往后一撩噗通一声双膝落地,跪在了父亲钱镠与母亲陈夫人面前,哽咽着说:“父王和母亲养育瓘儿这么多年不容易,如今,父王有难处,瓘儿理应替父王分忧!”

陈夫人拉着传瓘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瓘儿,你怎么这么傻啊?弄不好。这可是要送命的呀!”

传瓘微笑着说:“倘若此番前往真的有什么不测,请父王和母亲不用难过,就当是瓘儿用这条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就算死了瓘儿也不后悔!”

说完,传瓘将头深深地贴在地面上,接连叩了三个响头,之后,说了一声父王母亲保重,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大步流星地直奔北门的城墙。

钱镠见传瓘所言句句心系国家牵挂父母,就是丝毫没有为个人考虑,觉得这个儿子确实不简单,有自己当年的胸襟和胆魄。

于是,流泪为他送别。

这是钱镠自从记事以来第五次掉眼泪。

第一次是阿婆去世。第二次,是阿公去世,第三次,是父亲去世,第四次,是母亲去世。

还有这一次,是为这个大义凛然胸怀大爱,心心念念都是父母恩情国家安危的儿子哭。

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掉过一次眼泪。

传瓘没有走大门,他怕田頵等人心怀不轨,万一城门大开被他们趁虚而入就得不偿失了。他直奔北门城墙,与几名随从们一起,用绳子缒挂而下,直接去了田頵的军营。

田頵见钱镠人和银子都给了,便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便与徐綰许再思二人开了一个小型会议,三人三票全过一致同意撤离。

于是,田頵和徐许二人带上他的大队人马撤离了杭州城外,奉杨行密之令重新回到宣州。

因为徐綰与许再思的背叛,让钱镠变得行事更加小心。

他怕田頵使诈,便派人一路暗暗跟踪田頵等人的部队彻底离开杭州城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平定了徐许之乱,送走了田頵这座瘟神之后,被封闭了长达半年之久的杭州城门终于可以打开了!

城门大开后,钱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免除了传球的内牙兵印之职,直接收回了他都督府警卫队的指挥权。

第二件事便是任命陈璋为衢州刺史,并亲自在江干为之饯行。

临行之时,陈璋向钱镠请命,希望带走自己的那一群与他一起出生如此的兄弟,钱镠欣然应允。

百姓们得知是他们的七王子传瓘冒着生命危险为全城的百姓和全军的将士们换来了久违的自由之后,无不在心里为他们的七王子祈祷,盼望他有平安归来的那一天。

此时,正是902年的12月,离过年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时间。

被战乱困扰了半年之久的杭州城百姓们终于可以欢欢喜喜地过一个新年了,平定徐许之乱后,钱镠和众将士们也安安稳稳地过了一段没有任何风波乱子的消停日子。

但是,英雄的人生注定不能像普通老百姓一样过得四平八稳舒舒坦坦,因为他们脑子里每日想的便是攻城略地,而攻城略地就需要战乱纷争。

903年4月份,钱镠命人修筑婺州城。

到了七月份,婺州城修筑完毕后,钱镠便把桐庐划归为杭州,并向睦州征军赋。

当时,睦州的刺史陈询很不服气,平白无故突然冒出一个主子来,还必须年年进贡交军赋,于是,与几个属下一合计,决定反了。

这一日,钱镠正在戴芙蓉的寝室里为戴芙蓉描眉,戴芙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浅笑道:“夫君日日征战,难得今日有闲心为奴家描眉梳妆啊!”

“是啊!本王记得,上一次为你描眉好像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可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说这话的时候,钱镠脸上露出旁人难得一见的柔情。

描完眉后,钱镠静静地站在戴芙蓉身后,看着镜子中的两个人的影像哑然失笑。

就在这时,一位士兵突然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喊道:“大王!不好了!”

钱镠并不惊慌,眉宇间透着常人望尘莫及的沉着与冷静。他转过身来,平静地问道;“何事惊慌?”

“大王!睦州刺史陈询他……”士兵说到这儿瞅了瞅坐在梳妆台前的戴芙蓉,没敢继续往下说。

当时的军规很严,女流之辈不能干涉军中事物,所以,士兵有所顾忌。

“怎么?陈询拒绝交军赋吗?”钱镠的面部依然保持着冷静的表情。

“回禀大王,那陈询不光拒绝交军赋,而且已经带人开始攻打我们的婺州兰溪了!”士兵回道。

“夫君,你有军务先去忙吧!”戴芙蓉不愧为王者的女人,打打杀杀对于她来说司空见惯,没有丝毫的惊慌与恐惧。

钱镠对旁边的女婢说了一声好好照顾夫人,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戴芙蓉的寝室,并对刚才报信的士兵说道:“去把各位部将找来!”

“是!”

那士兵领命后刚跑出没几步,钱镠便再次将他喊住了:“等等!”

“大王还有何吩咐?”

“有一个人不必叫,”钱镠倒八字眉微微一皱说,“杜建徽就不用通知了!去把其他人叫来!”

“遵命!”

士兵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看着士兵离去的背影,钱镠陷入了深思。

这陈询与自己手下的大将武安都指挥使杜建徽是儿女亲家,虽然说前阵子的徐许之乱杜建徽出了力也尽了心,表现得十分英勇与忠诚。

而且,杜建徽是杜稜的小儿子,杜稜从年轻时候就跟随自己征战沙场,按理说值得信任。

但是,作为一个王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一切值得怀疑之人加以调查,否则很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栽在自己人手里。

所以,在没有调查明白之前,他暂时无法完全信任杜建徽。

很快,部将纷纷到齐,钱镠坚持一贯的管着,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

“主公!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着把我们找来?”指挥使方永珍第一个开口问道。

“睦州刺史陈询此时正带人攻打我婺州兰溪,顾和尚不在,所以本王特意将你们找来商议此事!”

“主公放心!顾和尚不在,末将也能带人去拿下那陈贼!”方永珍声音响亮底气十足地说。

“是啊主公!末将等人也可讨伐!”其余几位部将齐声说道。

“既然如此,方永珍!”

“末将在!”

“那本王就派你前去讨伐陈贼!”

“末将领命!”

说着,方永珍便迅速撤出大殿,带兵直奔婺州兰溪。

“你们都退下吧!”钱镠略带心事地说。

等其他人一一退下之后,马绰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挪步。

“马绰,你为何不走?难道是有什么事要禀报本王吗?”钱镠问。

“大王,马绰没有事,马绰是见大王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如果马绰没有猜错的话,大王一定是因为杜建徽是否有反叛之意而忧心吧?”

马绰的一句话就戳中了钱镠的心事。

这马绰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能一眼看出钱镠的心事?又为何敢如此直言不讳地将钱镠的心事说出来呢?

前面并没有提到他,在这儿就为各位看官好好地说道说道。

这马绰性格敦厚耿直,相当有远见卓识。从年轻的时候就与钱镠交好,属于那种关系很铁的铁哥们儿。

当年,二人同时跟随董昌时,有一日,董昌命钱镠检阅部队,但是,当时报名册丢失,到处都找不到,无奈之下,钱镠只好靠着惊人的记忆力将在场的所有将士都一一报出,不曾遗漏掉一人。

马绰当时打心眼儿里就十分佩服,但是又隐隐为他担心。

他知道董昌此人多疑而且善妒,不能容人,就暗地里提醒钱镠说,你如此精明强干又记忆里这么好,明显已经超越了董昌,他是咱们的上司,这事儿要是被他知道了,恐怕日后会对你不利。

钱镠便向他讨教如何是好?

马绰当即拿出一叠黄纸来,让他日后便以此冒充点名册。

钱镠十分感激,从此两人关系更为密切。后来,钱镠还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马绰,成了钱镠的妹夫。

后来,钱镠替董昌拿下越州之后,又信守承诺拱手将越州让给了董昌,自己屈居杭州。而董昌到越州任观察使,董昌临走时带走了马绰。

再后来,董昌称帝,几拨人苦劝都被斩杀,马绰觉得董昌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便弃家投奔了钱镠,钱镠封他为诸城都指挥使。

从上面的经历来看,这马绰不仅为人忠厚仗义,而且十分聪明有远见。再加上与钱镠兄弟家亲戚的多层亲密关系,也难怪他敢直言不讳地一言戳穿钱镠的心事了。

钱镠走下大殿,拍了拍马绰的肩膀说:“武安都指挥使杜建徽是本王十分器重的将领,但他去陈询又是儿女亲家……”

“主公的意思是,怀疑杜建徽也有了反叛之心?”马绰接着说。

“本王的意思是,现在还不知道杜建徽的真实想法,所以,打算找个人去探个虚实,一旦他有了反叛之心,本王也好及时做准备!”钱镠说。

“主公放心!此事就交给末将去办!他杜建徽是否有反叛之新,末将一探便知!”马绰信誓旦旦地说。

“好!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

从钱王府出来之后,马绰便直接去了杜建徽的府上。马绰的年龄与杜稜和钱镠相当,而杜建徽是杜稜的小儿子,所以,按辈分他当喊马绰一声叔。

“马叔,您怎么有空到小侄的府上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吩咐?”杜建徽对于马绰的到来显得颇为意外。

“贤侄,你恐怕摊上大事儿了!”马绰开门见山地说。

“走马叔,到屋里坐!”杜建徽恭恭敬敬地将马绰请到了会客厅。

落座后,杜建徽命人为马绰上好茶,随后,杜建徽才缓缓地开口说:“马叔,您说的,是不是陈询判离之事?”

马绰万万没想到杜建徽会这么爽快,他原本以为杜建徽会佯作不知,把自己摘吧干净,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主动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