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那爱与痛的七年

2005年12月22日星期四阴

很自然地，今天我睡到了十点多才醒。

刚走出房门，正在看电视的弟弟先叫了声“姐姐”，然后就跑去跟妈妈告状：“妈，姐姐睡懒觉了。姐姐是个大懒虫。”

这个调皮鬼！我走过去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两下，笑着说：“知道啦！知道啦。姐姐睡懒觉，姐姐羞羞脸。”这两句话一说，因为前天弟弟“越界”事情残留给我的郁闷，便瞬间灰飞烟灭了。是啊，这个大男孩是我最可爱的弟弟，我是他最亲爱的姐姐；他是需要我照顾的病人，我是要照顾他的亲人，如此而已，仅此而已。

洗漱完毕，吃早餐的时候，妈妈问我：“昨天晚上玩得还好吗？”

“嗯！”我点了点头。

妈妈说：“小雨，你已经满十八岁了，已经上大学了。妈也不应该管你管得太死了，妈给你松松绑。小雨，大学这四年，只要课程没丢下，你该玩的，就尽情地去玩吧。妈理解，妈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女人的这几年，本来就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几年。你想想看，有多好啊！没什么学习压力，没什么经济压力，更不用面对社会上复杂的方方面面，正好是在一个青春靓丽的年纪里，每天只需要玩啊耍啊，恋啊爱啊的，这实在是好啊！小雨，这样的好时候你千万就别错过了。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这样吧小雨，以后妈每月给你的生活费翻倍。”

“谢谢妈！”我大是高兴，在妈的脸上狠狠地“啵”了一下。

给完了胡萝卜，妈例行地挥了下大棒：“小雨，妈知道你一直都很乖、很懂事，妈就再多嘴几句，提醒你一下。妈跟科室里新来的护士聊天时，发现她们在大学的这几年，基本上都是在浪费时间。要么就是在不停地谈恋爱，要么就是呆在寝室里，看小说、看韩剧、打纸牌。这样不行，这完全是在浪费生命。大学这四年，妈觉得，要学就必须要学好，要玩也必须要玩好。小雨，大学里面的学习跟考试无关，什么考试成绩出了社会后，除了让你找工作的时候好看一点，基本上没什么用。大学里你要学的是，要掌握至少一门自己能够谋生的技能，另外就是要学会初步地适应这个社会。妈每次看电视新闻，看到有那么多找工作的，绝大多数的毕业生在大学里根本就没学到什么，对社会根本就缺乏最基本的了解。在学校浪费了四年的时间后，一毕业了，就被毫无准备的丢进这个社会。那样不被撞得头破血流，那才叫怪事！小雨，这个社会的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你不在大学里学到些真本事，那以后怎么混得下去。难道还靠自己的父母？这些话，小雨，是你爸很早前就跟我说过的。他现在没机会跟你说了，我帮他说。你一定要听进去。”

妈提到爸，我的心一酸，都想哭了。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妈继续说道：“说到玩，大学里面，玩就要玩的精彩。整天无所事事的，窝在寝室里无聊的打发时间，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浪费生命，那样肯定不行。要玩，可以多参加些社会活动，可以多组织些社团活动，可以去唱K，去跳舞，去旅游，去溜冰，等等。要玩就要玩的好点，玩的让自己高兴点。但玩也要注意分寸。小雨，有些事妈是相信你不会去做，你听一下就行了。去年我们科室开除了一个新来的护士。这个女孩子长得挺漂亮的，很喜欢玩。但玩是要花钱的，女孩子家里又很穷，她自己又爱慕虚荣。这样进学校才三个月，这个女孩子就被人给包养了。然后一年换一个男人被包养。这样玩下来，在学校时她就没用心学习过，后面好不容易找了男人托关系进了我们医院，结果没到一个月就闹出了医疗事故，被医院开除了。现在据说年纪轻轻的她专门给别人做情人，名声都臭大街了。小雨，这样的玩，绝对的要不得！另外就是谈恋爱。大学了，妈不禁止你谈恋爱。但是也要注意，女人要。不自重的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那些男人在追你的时候，是可以甜言蜜语的，是可以装作什么都不介意的，但等那些男人真正到手了以后，就没谁肯用心地珍惜你了。那种换男朋友像换衣服，做流产就像当饭吃的女孩子，表面看起来是潇洒的很、自由的很，但毫无例外，她们迟早会为她们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现在的社会太浮躁了，太多的女孩子妈已经看不起了。妈管不了别人，妈只想我的小雨不要这样！”

“嗯！”我再次点了点头。

等弟弟跑去房间玩电脑后，妈笑着轻轻地捶了我一下，问道：“老实交待，昨晚是不是有男孩子在。”

“嗯！”我害羞地点了点头，乖乖地承认了。在妈的面前，我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

妈一脸八卦地湊了过来：“我家的小公主这么漂亮、这么可爱。来，跟妈透过底，在学校有多少男孩子在追你。昨天那个跟你一起唱K的男孩子怎么样？你对他有意思没？”

“妈，才没有嘞！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我害羞地把头埋进妈的怀里，不依地说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小雨害羞了。不过啊！”妈把我扶正，正色地说道：“谈恋爱归谈恋爱，但小雨，你记住，你千万千万要记住，你不要轻易地把自己给交出去。尤其是，”妈忽然把头扭到一边，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尤其是女人的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是关系到女人的一辈子。”

妈回头看着我，继续说道：“妈不是为那些男人说话，妈只是要告诉你，”妈握紧我的双手，一字一顿地道：“女人，只有尊重自己，才能被人尊重。”

“嗯！”我用力地、用力地点了下头。

妈的话，我是真的记到心里面去了。妈不像“老夫子”。在我们家关于教育这个问题上，爸这个平时总是沉默着的男人，一讲起来总是喋喋不休，大道理一套接一套的。不止如此，对我爸还只是动嘴说说，对弟弟的话，爸往往说着说着就不耐烦了，动手就开打。妈就不一样，妈讲得很少，只有觉得实在有必要了，妈才会讲。相比“言教”，妈更注重的是“身教”。而妈的“身教”，对我影响至深。我从小梦寐以求的，就是成为一个像妈那样的女人，智慧、知性、温柔、贤惠，还有美丽！

而自重、自尊、自爱，这也是妈从小到大一直教导着我的。自重、自尊、自爱，这是妈的人生信条，也是我的人生信条。

母女俩相拥良久后，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雨，妈今天啰嗦了一点，以后同样的话，妈不会再说了。妈再多说最后一句，你弟弟现在还没恢复好，小雨你可以玩、也可以谈恋爱，不过妈希望你多花些时间照顾下你的弟弟。这是妈的请求。”

我明白妈的意思。这也是家里的现实。妈是医院的医生，医生这个职业不好，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妈又要值夜班，更是抽不出多少时间。而我的时间相对就轻松多了。我周五下午到周日，每周固定有两天半的休息时间。大一这个学期每周有几节选修课，我还可以不用去学校。所以我现在是照顾弟弟的绝对主力。虽说弟弟现在是好了很多，但他还是很脆弱，很没有安全感，生活上还是不能完全自理。把弟弟长时间地一个人放在家里，我和妈妈都很不放心，就怕弟弟不小心有什么意外，受到伤害，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病情加重。

哎，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开展一段恋情。所以我就回答道：“妈，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本来就没想过现在就谈恋爱。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

妈搂紧了我，说：“小雨，谢谢你。”

哎，事实如此，无可奈何。今天如果能遇到唐子明，还是跟他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