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封馨月在膳厅用着晚膳，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倒是因为心里有事而变得食不知味了。
“参见公主。”一个内侍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墨琪急忙拦住，发现是东宫的小云子，便问道：“出了什么事？如此匆忙？”
“墨琪姑娘，奴婢要通知公主一件紧急的事情。”小云子急切地说道。
封馨月倒是慢条斯理的用着膳：“说吧。什么要紧事？”
“公主，太子妃娘娘，请您到东宫去。”
封馨月心里想着，今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需要决断的事情了。但这天色已晚，到东宫去做什么？
“知晓了，本宫一会便去。”封馨月说道。
听见封馨月确定的回复后，小云子也放下地离开了明烟宫的膳堂，准备到一边去等待。没等小云子站定，便见到封馨月已经走了出来。小云子接过墨琪手里的宫灯，便走到了众人的前面。
“小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封馨月问道。
小云子一边指路一边说道：“太子妃娘娘等公主很久了。可能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吧。”
夜色朦胧，不知什么时候，空气里凝聚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像是撕不开的阻碍。那唯一的一盏宫灯，倒是雾气中唯一闪亮的火种。
“小云子，你走慢些。现在起雾了，石子路有些湿滑。”墨琪嘱咐着小云子小心，便见前处似乎是灯火通明。
“公主，前面便到了。”小云子欣喜地说道。
封馨月刚到东宫的大门，便见到在一旁驻足等待的风杳杳。一旁的宫女们提着两个琉璃盏的灯笼，在雾气中是一种指引。
“不知嫂嫂半夜叫馨月来，有什么事情呢？”封馨月捧着手炉问道。
风杳杳拉住封馨月的胳膊：“不着急，我们进屋说。”
封馨月跟着风杳杳到了正殿，便取出了衣袖里的手炉放置到一边。墨琪便捧着手炉，站在封馨月的身边。
“馨月，倒是想感激你今日的解围。不然，我倒是不知如何是好。”风杳杳看着封馨月，眼神真挚地说道。
“嫂嫂真是太客气了。”封馨月笑道。
风杳杳的神色变了变：“馨月，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晓。这毕竟，关乎着东宫的面子。”
“嫂嫂放心，这点事情，馨月还是有分辨的。嫂嫂不会这么迟的叫馨月来，就是为了嘱咐这一件事？”封馨月有点疑惑。
风杳杳看着窗外的雾气渐浓，并没有回答。封馨月也顺着雾气看去，只觉得有些事情好似不一样了。
“嫂嫂，有什么事情便直接说吧。这夜色也深了，馨月还要回到明烟宫去。”封馨月打破了这时的僵局。
风杳杳看着封馨月：“这浓烈的雾气，倒是要吞噬着生命。殿下今日很伤心，不知是为了什么。馨月，你知晓是为了什么吗？杳杳嫁入东宫的日子尚浅，倒是真的不知晓。”
封馨月看着风杳杳的神色，是真的关心着的模样，便安慰道：“许是哥哥今日在朝堂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嫂嫂还是不要想太多。至于宫中的传言，嫂嫂倒是不要关心。”
封馨月忽然想起最近宫中的传言，关于楚漠河之所以愿意娶风杳杳的原因。流言倒是传得有模有样，只是她这半个局内人都不知晓。
风杳杳被点破心思，面色有些微红。楚漠河今日的情绪真的有些不对，当知晓年梦清生病的时候，恨不得杀掉所有服侍的人。
“殿下今日，似乎有些过于情绪化。若不是馨月，殿下可能真的会犯错。”风杳杳说道。
封馨月自然是知晓楚漠河的为人。当初年梦清离开的时候，楚漠河绝食了将近三天。最后，还是她打晕了楚漠河，才给他灌了一碗补药。若是今日年梦清真的会有什么闪失，楚漠河可能真的会在正月里杀人。若是真的造成这种严重的后果，这朝堂上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嫂嫂不要多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若是你真心对待，定会开出娇艳的花朵。夜深了，馨月就告辞了。”封馨月说完，便行礼后离开。
风杳杳看着封馨月离开的身影，想着今日楚漠河看着沉睡的年梦清时的满眼的怒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楚漠河看似接受了她；但他的心尖上，还是属于年梦清的。
回明烟宫的路上，封馨月低声在墨琪的耳边吩咐着调查宫中流言的事情。她看着浓重的雾气，心里越发的寒冷了起来。
多灾多难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封馨月回到寝宫，躺在软榻上休息。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倒是一夜的无梦。
随后的一个月，封馨月推掉了所有的宴席，专心的准备春祭的开舞。现在的她，倒是有着更加平和的心态，和更坚韧的毅力。
但说到底，封馨月不想参见宴会的原因，还是不愿意过多的卷入宫中的争斗中去。最近，她更是连宫门都很少出了。
“公主，您都很久没有离开明烟宫了。”墨琪在一旁提醒着封馨月。封馨月依旧在庭院里练着剑，没有回应墨琪的话。
墨琪看着一心练剑的封馨月，对一旁的水落说道：“水落，你说公主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原来的状态？她这样，我总觉得有点反常。”
“很难，但这样也是很好的。”水落并不觉得反常。
其实，封馨月早就听见了墨琪和水落的对话，但她并不想接话。东澜的气候，比起西沧倒是暖的早了一点。封馨月收起剑势，看着枝头的翠芽出神。
“公主，您真的很久没有离开明烟宫了。”墨琪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只是想多看看这个地方而已。”封馨月很是伤感。
墨琪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水落看看天色，便问道：“公主，今日晚膳想吃什么？”
“随意点就好。听说织造局那边已经开始制作这次的衣服了？”封馨月说道。
墨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忙回答道：“对了，公主，织造局那边来人请了几次了，说是请公主去试一试衣裳。因为往常都是制作太子殿下的男装款，所以还是要请公主亲自去试一下。还有婚服的款式。”
封馨月点点头：“明日便去吧。只是婚服也需要试穿？”
墨琪解释道：“公主虽然是从东澜出嫁，但公主还是封国的公主。织造局也不知晓应该如何设计公主的婚服，所以还是请公主亲自给出建议。”
“我知晓了。”
西沧，太子府。
“殿下，织造局的掌司前来询问殿下婚服的样式。”陆英告知在书房了看书的洛昭辰。
洛昭辰皱了皱眉毛：“为何此等事，还需要问本宫？”
“殿下，您不久之后要迎娶东澜的北疆公主。您是不是把这件事给忘了？”陆英笑道。
洛昭辰的神色有点尴尬，但也不能完全责怪他。为了催促他早日结亲，织造局每年都奉命前来询问这件事情。
“如此，那便招进来吧。”洛昭辰吩咐道。
穿着正经官服的掌司张北师走了进来，行礼后站在一旁。洛昭辰看着一身很是俗气衣裳的张北师，心里有点忐忑，却不能表现出来。
“臣张北师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张掌司对本宫的婚服有什么看法呀？”洛昭辰很是直接地问道。
张北师也没有想到洛昭辰会如此直接的询问，有点忐忑的紧张了一把。
“殿下，未来太子妃贵为东澜的公主，殿下的婚服自然是需要添加东澜的风格的。”
“哦？张掌司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呢？可以拿出来和本宫还有陆少傅一起探讨。”
陆英正准备在一旁看着笑话，无端被要求观看婚服的样式，却也只能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殿下，这个样式很是精巧。”陆英拿着一小块布料对洛昭辰说道。
洛昭辰看着陆英手里的料子，嘴角有些抽搐：“陆英，你的审美是真的有问题。”
陆英很是不解，倒是一边的张北师解释道：“陆少傅，您拿的那块是衣摆的底衬。”陆英默默地把手里的布料放到了一边，走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洛昭辰倒是和张北师讨论了许久，却也并没有谈论出什么最终的结果。
“张掌司，你还是明日再来吧。”陆英看着天色，对张北师说道。
张北师也抬头看了看窗外，远处的天空早已经变成一块黑色的帷幕。在浓黑色的帷幕上，点缀着或明或暗的星辰。
“殿下，陆大人。这天色也不早了，下官便先行告退了。”张北师说道。
洛昭辰端起一旁的茶水：“张掌司，这天色确实不早了，可以先行离开了。”
张北师离开后，洛昭辰端着茶水和陆英抱怨。他说道：“陆英，今年这个织造局的掌事的审美真的不怎么样。还没有前几年的婚服好看呢。”
陆英忍不住地说道：“殿下，前几年的婚服也是张大人设计的。”
“真的吗？”洛昭辰脸上的笑容有了崩裂的趋势。
“真的。”陆英斩钉截铁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