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母子交心

嗵！

飞天虎横踢一脚，重重地踹在了潜海龙的胸口上。

潜海龙不备，顿时被踹了个四仰八叉眉心紧皱，

“大哥！”他倒在地上不解地看着飞天虎，“我做错了什么吗？”

“是不是你把紫苏给赶走的！”飞天虎黑着脸怒声音道。

潜海龙一听，顿时忍痛弹跳而起，

“大哥！你居然因为这个丫头动手打我！”他双目涨红，“我真是没想到，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情，居然比不过一个才短短认识几年的黄毛丫头，大哥，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潜海龙对你怎么样？你真的是太让我痛心了！”

飞天虎一拳钉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你怎么就容不下紫苏了，她怎么就惹着你了！”

“大哥，不是她惹着我了，也不是我容不下她，而是她让你迷失了心智，没有办法做出最好的决择！”潜海龙哽咽道，“大哥，谁对你真谁对你好，难道你看不清楚吗？”

“好了，你不用说了，倘若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不会挡住你的大好前程。”飞天虎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就算是有诸多不舍，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潜海龙哀楚地摇着头，

“大哥，人家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心里就根本没有你的女人要舍弃你多年的兄弟，真狠！”

“是你容不下紫苏，不是我们容不下你！”飞天虎看也不年他一眼，沉沉道。

“好，很好，大哥，你今日的话我会好好地记着。”潜海龙恨恨道，“我走，我走就是！”说罢，他便怒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去。

飞天虎蓦地抬头，看着兄弟那离去的背影，不由红了眼眶，没有人知道他在心里头千呼万唤：不要走，不要走……

已经三天了，易卿辞这一走，就好像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古里古怪的地方。

说是茶楼，可是进来喝茶的人来来去去就是几张脸，而且一个个神行色匆匆，神情淡漠而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也看不出任何表情。跟他们说话，也不搭理，就像是又聋又哑一般。若不是因为是易卿辞带她来的这里，她一定会感到害怕。

虽然他们都冰冰冰冷的，可是却把她侍候的很好。

只要她不出去，可以随意走动，缺什么，需要什么，不用她开口，他们都会准备得很周全。

“白姑娘，”正当她满心纳闷儿地倚在栏杆上发呆时，耳畔忽然传来清新悦耳的声音，白芸嫣蓦地回过头转过身，只见一个俊俏的小丫头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我叫小荷，以后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你是……”白芸嫣有些不明白，这间茶楼里从来没有女人出现过，怎么就凭空冒出了一个小丫头。

“我是主子专门派来侍候您的。”小丫头声音甜美，且很有亲和力，让人一点儿陌生感都没有。

白芸嫣微微点了点头，

“总算是能有个说话的人了。”她微微松了口气，“哎，小荷，我问你个事儿。”

“白姑娘请问，”小荷微微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这间茶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什么人吗？”白芸嫣小声道。

小荷微微蹙了蹙眉心，

“难道不是这里的客人吗？”

白芸嫣努了努嘴，

“好吧，我好像问错人了。”

小荷不解地挠了挠头撇了撇嘴，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看着被锁紧的门窗，易卿辞终是明白自己再一次被母妃骗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即便是再聪明再谨慎的人都逃不过最亲最爱的人的陷阱。因为你会毫无条件毫无理由地去信任她，对她们一点儿妨备也没有。

从回宫以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到母妃的面。

想来，母妃应是不敢面对他吧。

嘎吱！

正当他又悔又恼之时，屋内骤然一亮，门开了。

“辞儿，你想清楚，想明白了吗？”

易卿辞倏忽转过身，母妃这哪里像是生了重病的人，唇红齿白，眉目明媚，跟从前无异，甚至气色更加，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骗我回宫？”他怒声道。

秦若兰眉心一紧，

“你胆敢用‘骗’这个字眼来批判你的母妃，辞儿，你变了，变得母妃都有些不认识了。”她心痛道，“母妃不知道何时开始起，要见你一面就必须想方设法地把你骗回来了，你不觉得母妃很悲哀吗？”

易卿辞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母妃，我……”他知道，母妃一定是知道了一切，与其母子俩这么别别扭扭的，还不如把一切说明白说清楚。母妃一向疼他，且通情达理，说不定事情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严重，“我实话跟您说了吧，这些来，那些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家的名门闺秀我接触的不少，见过的也不少，可是就没有一个像芸嫣给我的感觉那样，情不自禁地想要守护着她，疼惜她，爱惜她，与她厮守终生……母妃，”说着易卿辞便跪了下来，印像中，这是他第一次求母亲，“求您承全孩儿，孩儿跟芸嫣一定会好好地孝敬您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么一翻八字都没一撇的话。

他全然忘了，白芸嫣根本就没有答应过要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说过喜欢他，他于她，根本就像个不熟的朋友似的。

“易卿辞！”秦若兰大怒，拍案而起，“你怎么能说这种浑帐话！你这么做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吗？你置婉清于何处？置沐相国于何处？你父皇病重的这些日子里，若不是沐相国，这宫里宫外，有咱娘儿俩的活路吗？”

“母妃！沐相国纵然给予了我们母子俩的支持，可是我们母子俩的生死，并不是由他来主宰，没了他，我易卿辞照样可以很好地生存下去。”他没想到在母妃的眼里，他是如此的不济，“更会把母妃您保护的好好的，您儿子不是懦夫！我只是不想看到百姓们流离失所，生灵炭涂，您……明白吗？”

眼泪，沉重地滑过眼角，

“辞儿，可是人不能不凭良心，如果我承全你，那谁来承全婉清呢？她对你怎样，母妃看得一清二楚，这天底下，除了母妃，就是她对你最好了。”

“可是母妃，您有没有想过，我对婉清只有兄妹之情，若是勉强与其结为国理，那岂不是在欺骗她？对她公平吗？”易卿辞的心，就像是吃了铁一样，坚定无比。

“难道她不明白你对她的感情吗？如果她在乎的话，那想要娶她的王孙公子包括三皇子都能排到城门口了，她何苦还要受这种委屈？” 秦若兰毕竟也是个女人，她怎会不懂女人的心思呢？

有些事，还是糊涂点好。

如今，被母亲一语点醒，易卿辞的心越发的乱了起来，越发的负疚起来，可是他究竟该怎么做？放弃芸嫣吗？那他往后的人生还有何意义？他痛苦地抱紧了自己的头，满眼哀色。看着儿子如此痛苦，秦若兰又怎会不心痛，她长叹短吁，终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

“辞儿，为娘的有个办法，不妨一试。”

易卿辞一听，顿时收敛了自己的哀色，

“母妃请说。”并迫不及待道。

“娶了婉清，让那个丫头做个妾室。”秦若兰不得已道。

“那怎么可能！”本以为这或许是个两全的法了，可是却没想到儿子一口否定。“要么这辈子没有遇到过她，要么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让她做妾，在外人看来，好像她一个平民百姓一跃登顶，麻雀变凤凰了，可是事实上对她却是一种侮辱，母妃，我做不到。”易卿辞坚定而绝决道。

秦若兰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水似决了堤一般，哗哗落下，

“辞儿，”她浑身都在发抖，“那你想怎么做？”她以为自己这么决定已经是跟他妥协了，可是没想到他却如此的不明白她的心意。

看着母妃那心痛而无奈的样子，易卿辞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母妃，我……”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母妃的话也不听了，母妃也管不了你了，是吗？”秦若兰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在你心里，那丫头比母妃更重要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母妃，”易卿辞蓦地跪倒在母亲的面前，“对不起，母妃，是孩儿太任性了。”他沉沉道，“事实上，芸嫣她根本就没有答应过要跟我在一起，可是母妃，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吗？就好像寒冷的冬天里一抹暖阳照入了我的心扉，就好像是我的世界突然阳光明媚，五彩缤纷，我知道我自私……可是母妃，您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好吗？”

作为母亲，作为一个女人，也作为一个曾经爱过的人，她知道这个“情字”有多伤人。

它就是把双刃剑，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也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辞儿，母亲不是不理解你，只是人活着，总要顾及到身边的事身边的人，若你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母亲也就罢了，可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更何况， 我们母子现在是什么处境，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除却私利，单纯讲感情，我们也欠沐相国母女的，不是吗？”她紧紧地抱着儿子，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