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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寿宴之终曲6
CHAP 152 寿宴之终曲6
玉树很快走了进来,而且就站在我的旁边。对于他的到来,寅吉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满脸淤青的阿布也走了进来,他脸色微微迷茫,先是冲我轻点了几下下巴,然后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到了玉树的旁边。
寅吉朝阿布挑高了半边的眉毛,和蔼地笑道:
“嘻嘻,阿布长老,看来玉树君果然信守承诺,没把我们今天的计划告诉你。不过,不要紧,反正大家现在已经都是自己人了嘛。阿布长老,等我料理完这边的事,再和你详谈。不过,有一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嘿嘿,咱们就先说到这儿吧。”
而另一边已经被紫岩的长剑割破了手腕的土匪头子却是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起来:
“噢,‘烂树桩’,你……你居然和刘寅吉暗中勾结在了一起?噢,昨晚‘小铃铛’来向我禀报,说刘寅吉暗中找你密谈的时候,我还把我这个最忠心的小厮给痛扁了一顿……‘烂树桩’……我们可是相交多年的交情……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充分的理由!”
说到末尾,紫岩腾出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拍中了裘恨天胸口的血窟窿,这个大当家立即接连地后退,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八仙桌后边的墙壁,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贴着墙壁滑倒。卫红衣惊呼一声跑过去,急忙扶住了他。
“理由?嘿嘿……这么说吧,我讨厌被人叫做‘烂树桩’,尤其是被你这样的人叫着,而且我更讨厌时不时地回答你所提的‘那个词抑或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的’诸如之类的可笑的问题。哈,不知道,这样的理由算不算充分呢?”
“啊……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你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你的眼睛,瞧!你的眼睛却告诉我,此刻你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不可能这样对我!我看得出来,你待我是真心的,难道不是吗?”
“嘿嘿,裘老大,你末尾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而应该问问此刻扶着你的这位卫大夫?哈哈,你要是真能看得出来一切,那真是见鬼了!”
我的右护法等玉树嘲讽的话刚一说完,就凝视着寅吉,迫不及待地开口了。“福王,你曾经答应过我,说一切的谜底都会在今天揭开。现在,这时间已经到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抓着手里的长刀对着裘恨天所在的方向晃了晃,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寅吉的眼睛。
“呵呵,我的好兄弟,你不必这样急着威胁我嘛。你要明白,该你知道的事情,它总会让你知道的嘛。不过,你现在要搞清楚,接下来,我之所以愿意把一切的谜底向你揭开,并不是受了你此刻的要挟。喏,此刻的局面,你也能看得出来,你已经把这个老头子所有的心腹都给打伤了,还不包括昨晚被你砍成十几块的那个姓郑的和叫什么老九的土匪。而且,我需要说明的是,此刻,除了玉树君携带的十几个东洋武士,‘凌霄殿’内一半以上的年轻的土匪正在贾老六的带领下朝我们这儿走来了,当然,他们是我们自己人,准确地说,是被贾老六通过这位李军师的银票收买的自己人。嘿嘿,本来嘛,这世道就没有权与钱买不到的东西。即使偶尔出现一两次例外,那也只能说,是价钱出得不到位,没有打动卖家的心罢了。不过,够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谈你所关心的‘谜底’吧……”
听到寅吉说到此处的蓝眼睛男人早已是满脸不耐,他上前一步,在距离寅吉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粗声粗气地叫道:“哪那么多废话?你就直接说,我,我这个无晴究竟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与来历?”
“无晴,现任正义帮、突然间失踪了的帮主。”
“啊,这么说是真的?难怪裘海龙和阿布方才一直这么叫我……竟然是真的……”
寅吉笑眯眯地望着低下头喃喃自语的男人,走到我身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整个人用力地往无晴面前一推,更加温和地笑道:“不过,无晴帮主恐怕还不太了解这个女人吧。譬如说,她除了叫夏小离外,还有另一个曾经响彻江湖,令人闻名丧胆的名字……”
“寅吉……”我不禁哀求了一声。然而,刚刚脱口而出,我就深恶痛绝地憎恨起、鄙视起自己。要知道,难道如今面对这样一头披着人皮的狼,我还奢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的怜悯吗?哦,老天,我真是太蠢了!想到这儿,我抬起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随即,捕捉到右边无晴一抹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眼神,为此,我立刻哆嗦了一下,并且忽然感到害怕,下一刻,我甩开寅吉的手,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但是,寅吉尖锐的声音还是仿佛一只利箭似的刺进了我的耳膜——
“夏冷月!喏,就是她!也就是说,她就是你的前任,那时还叫黑帮的帮派老大!而你,无晴兄弟,却是她曾经的右护法,也是她曾经的一个爱慕者。甚至可以说,你‘邱漠然’这个名字的来历也与你曾经那段对她执着的求爱有关。此外,还需要说明的是,你们金陵正义帮总部那里还有她另外一个追求者,此人是他的左护法,叫无风。嘿嘿,诸位想必要怀疑了吧,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女人的事这么了解呢?噢,说到这里真是令人难堪,颜面扫地呀,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那我也就无需隐瞒啦。没错,我就曾经是这个无耻女人的丈夫,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戴了绿帽子的可怜的男人!哈哈,诸位,你们怎么都这样古怪地看着我?不要紧,不要紧,如果你们想笑,哪怕只是微微地扯动一下嘴角的话,那么,我也绝不介意!要知道,一个男人如果可以连戴绿帽子这种事都可以忍耐,包容的话,那么,他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的呢?哈,裘老大,你笑了!你笑得真是灿烂!你这该死的笑!”
话音刚落,寅吉握住手里的长剑,猛地朝裘恨天投掷了过去。一股阴狠的劲风霎时间从我眼前掠过。下一刻,裘恨天笑脸变成了苦瓜脸,他双手捂着被寅吉那把长剑戳中的大腿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刘寅吉,你这个戴绿帽子的龟公!我X你姥姥,X你十八代祖宗!”之后,又骂了一些很是恶毒的话。过了会儿,卫红衣惨白着脸,替他拔掉了腿上的剑,又扯下布条给他包扎。
然而,刘寅吉却是不再理会那边,眼睛盯着无晴,眼底逐渐绽放出不可抑制的近乎病态的得意神情。他接着说道:
“当然啦,无晴兄弟,现在的你对她不可能有任何的印象,甚至就连外边的裘海龙与阿布也不见得知道她真实的身份,要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装神弄鬼,戴些什么面具,无论是蝴蝶的啦,还是什么牛魔王的啦……”
寅吉说到这儿,王青云突然走过来,毕恭毕敬地朝寅吉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很是激动地竖起大拇指,说道:“殿下高见!”
寅吉微微一笑,朝王青云摆摆手,又扭头看向李小甲,说道,“李军师,此时此刻,你何妨过来说两句呢?”
“启禀福王殿下,李某可以用我项上人头作担保,这女人就是正义帮前任帮主,我们大元帅曾经义结金兰的拜把妹子夏冷月。”
“什么?冷月?啊,你也叫冷月?”那边背靠墙壁已经萎顿着坐在地上,由卫红衣扶着的大喘粗气的裘恨天发出一声痛楚的惊呼,“冷月……噢,冷月……多么美的一个名字!噢……”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揪住了胸前已被鲜血湿透的衣襟,与此同时,他脸上所有的线条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裘恨天!你又在想……想那个人了!是不是?噢,你体内的‘西子捧心’的剧毒还没有除尽,你不能思念那个人的,你不该思念那个人的!(作者注:‘西子捧心’这种剧毒特点就在于,一旦思念心中之人,毒性就会发作。详见上部。)来……快把这枚药丸吃了,它至少能帮助你止血……啊……你干嘛把这药丸给扔了?啊,王大满,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捡回了这药丸,喏,给你,裘恨天,你张开嘴……啊!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又把这药给吐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你总得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你给我张开嘴,张开!”
另一边继续传来卫红衣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与王大满骂骂咧咧的声音,这个傻子在骂裘恨天是狗,是乱咬好人的狗,还一再想要追忆起方才裘恨天在练武场说的那句话,为此,这个傻子十分着急,“哎唷,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啊!驴(注:王大满想不起来‘吕洞宾’这个词,而且还把吕误以为是驴,)……我明明记得他刚才提到了什么驴的?”
“应该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玉树出声提醒了王大满,朝裘恨天投去眼神复杂的一瞥。
紧跟着,传来王大满高兴的拍手声和裘恨天充满愤慨的大笑。不过,我已经无法再去关注那边的动静了;刘寅吉这时说出的话几乎要令我抓狂了。
“其实,说起来,云扬的事也是与这位夏冷月有关。谁让云扬以前一个相好的姑娘现在忽然成了这位夏冷月的情敌呢?噢,我忘了说了,这位与云扬相好的姑娘现在爱上了无风,也就是爱上了夏冷月现在看中的男人。喂,夏冷月,你干嘛这样激动?瞧,小脸白成这样,啧啧啧,无风见了一定要心疼了吧。不过,我总得实话实说,不是吗?因此,正是基于上述的事实,‘瘦猴’的事嘛……说起来,还真的是说来话长。”
自从寅吉说“云扬以前一个相好的姑娘是我的情敌”的这句话开始,我就手脚冰冷,浑身哆嗦。玉树走过来,问我要不要紧,并伸出手试图扶住我,然而我却十分厌恶地把他的手给甩开了。我又后退了一小步,背靠着门槛边的墙壁,倚墙而立。
寅吉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眼,然后突然闭上嘴,歪过头,眯着眼瞪向靠墙那边正蹲下身,凑到卫红衣耳旁说话的紫岩,这时王大满很是着急地想要跻身站到红衣与紫岩中间,但是,努力了几次,都被紫岩用剑柄戳中了脚,为此,这个傻子抱着被戳疼的一只脚,好一会儿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
接下来,紫岩冲寅吉点点头,寅吉会意,又扭头朝玉树使了个眼色,随即,八个东洋武士抬了一口黑色的大棺材走了进来。需要说明的是,“浮云阁”西厢房一楼的大厅与东厢房的大厅一般大,因此,即使此刻这么多人都站在一起,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八个东洋武士很快在玉树示意的眼色下躬身退下,站到了门外。下一刻,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口黑色的大棺材上。不过,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我们所有的人——除了寅吉和无晴,寅吉不害怕想必是因为他早已获悉内幕;而无晴不畏惧则是因为他此刻正处在一种异样的狂乱之中,似乎他还不能一下子接受他是正义帮帮主,曾经是我的右护法与追求者的这些事实。——我们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骇然的表情:棺材里居然有“呜呜呜”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用手指敲棺材的盖板似的。为此,我十分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摆放着的棺材的尾部,然后在尾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小孔,我捂着嘴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棺材的盖板突然被顶开——“瘦猴”这个大活人从里边半坐了起来。打开的棺材暴露在我眼前,我注意到棺材里还摆着许多丧礼用的白绸、香烛之类的祭奠用的物品。
刚一看到“瘦猴”,无晴就发出一声不可抑制的怒吼,他二话不说,抓起手里的东洋长刀就要往这个对云扬下了毒手的凶手的头顶砸落,但是,接受到寅吉眼色的玉树走上前,及时抓住了无晴握刀的手。
“无晴兄弟,不用性急嘛。性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哟!”说到末尾,寅吉转过身,两步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脸颊,轻佻地笑道:“竟是比豆腐还嫩呐!无风真是好福气!”
这时,“瘦猴”已经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不过,他无意中踢开了棺材尾部的一团白绸,然后一个仿佛死人牌位似的东西就从白绸中显露了出来。“咦,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玉树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走到棺材尾部,伸出手抓住了这个东西。真的是一个牌位!而且居然是——“义父裘恨天之牌位!”玉树一字一顿地读出了牌位上的字,读完,还狡黠地冲寅吉眨眨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行啊,福王,准备得这样充分,连牌位都写好啦!”
下一刻,“瘦猴”竟是笔直地朝我走了过来,然后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在我的脚边,死死抓着我的脚,声音哽咽地说了一句:
“夏姑娘……哦,不,夏帮主,你给我的那把匕首……真的被我给……弄丢啦,找不到啦!
“瘦猴”还没说完,我的心脏就突然骤停了一下;那双充满怨恨的蓝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