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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幕后黑手是他
艰难跋涉好久,葛坚强突然停下来,往身后望去,孙毅和娜娜也跟着回望。艾宝和吴松已经被黑夜吞没了。
“要不,我再去动员艾宝,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娜娜突然提议。甄有财皱着眉头说道:“他和吴松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了,不会跟我们的,别浪费时间了。”
四人闷声不响,又转过两座大沙丘。孙毅突然站住,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行!”甄有财急了:“又怎么了?”孙毅说道:“我虽然不喜欢当医生,但身为医生,我就得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言,不能见死不救……”
希波克拉底是古希腊著名医生,欧洲医学奠基人,被西方尊称为“医学之父”。自他之下,流传着一套医师职业道德誓言,至今仍被世界范围内很多医生所奉持。孙毅就业时同样宣誓过,此刻想想,几乎把这誓言全盘违背了。
娜娜说道:“我也觉得怪别扭的……虽然他是个坏蛋,但也就拿枪指指我们而已,倒没再做什么……”甄有财冷笑道:“看看,这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你觉得他作为坏蛋,就该对我们作威作福,任意打骂,随意处置我们的性命。但他没有,所以他坏得并不厉害!真是可笑透顶,难道要等他开枪打死我们,你才认证他是坏人?”娜娜说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这和你说的那个症不是一回事。”
孙毅想了想;“要不,我们先回去救他,然后再走?”甄有财断然道:“不行,他一醒来,又要拿枪威胁我们。”葛坚强说道:“这简单啊,我们可以先没收了他的枪啊!”
“狗屁!你们还不明白?这不是枪不枪的问题!也不是救人不救人的问题!而是,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都跟这事无关。它本该发生在我们生活范围之外的,是我们倒霉,不小心闯进去,当了回冤大头!这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抽身,不要把别人的债务变成自己的!” 甄有财真恼了。
孙毅三人面面相觑,好会儿,娜娜说道:“但是,我总觉得,这事到现在这个份上,我们都是重要的角色了,不能再当群众演员了,有些事不是简单say goodbay 就行的。”孙毅点点头:“而且,我觉得这和我们救人是两码事。见死不救,对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而言,首先良心上就说过不去。”
甄有财见两个年轻人都反水了,又气又急,一时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有个办法!”葛坚强掏出枚一元硬币来:“我们掷硬币,让老天替我们决定吧,正面的话就回去治病救人,背面的话继续走他娘的。”娜娜好奇盯着那硬币,突然劈手夺过去:“你怎么还有硬币?不是钱都丢了?”
葛坚强一愣,比划着说:“那个,我刚好找到的……”
“像他这种人”,甄有财冷笑起来,“我看,什么时候鞋底都藏着五百块呢。”葛坚强一愣,急忙脱下左脚鞋子。一股臭味弥漫开来,熏得娜娜和孙毅后退不迭。
“咱没手气,就脚气旺些。”葛坚强抱歉笑了笑,从鞋垫下掏出个小塑料袋,摊开,里头包着两张百元大钞:“老甄你看仔细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多,就两百块而已……这是我妈教我的,她说无论到哪,鞋底都要藏点跑路钱。看看,真的只有两百块。”
“好啊,之前没钱吃饭,你怎么不拿出来?”娜娜叫了起来。葛坚强嘿嘿笑了:“不是还那个,没到最后关头嘛!”他麻利地将钱收回去,举起硬币说道:“我们先掷硬币做决定吧。”将硬币笼在双掌之间,来回摇了摇,然后往掌心呵了口热气:“天灵灵,地灵灵,速速来显灵……”猛地双手一扬,硬币腾空飞起,在夜空里回旋转着,闪闪发光,然后像一道流星似地掉落下来,背面朝上躺着。
“好了,游戏结束,我们得上路了。”甄有财松了口气,对这种有利的天赋合法权坚决拥护。
“老天既然是这意思,我们走吧!”葛坚强俯身捡起硬币,再次往上抛,硬币在夜空里盘旋生辉。
“呱!”黑暗中一声尖叫,一道黑影突如其来,半空里截走硬币,迅速飞远。葛坚强伸着手,满心等待硬币回归,见状目瞪口呆:“哪来的死乌鸦,半夜三更的,跑来沙漠打劫啊!”
“吴松,醒醒!醒醒!你这混蛋,死了我哥怎么办!”艾宝守在吴松身边,用力摇着他,吴松毫无反应。艾宝摇累了,沮丧地看着黑压压的山丘,突然大骂:“你这混蛋,你要敢死,我就敢埋!”
好会儿,艾宝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掏出吴松手机,查翻起来,上面没有通话记录,只有十来条短信,全是些简洁明了的指令,要求赶赴某地,由十来个号码发来的。艾宝一个个打过去,都提示关机。
“好狡猾!”艾宝情知那是一用即弃的号码,便将手机塞回吴松的口袋里,狠狠一拳打在他胸口:“你这混蛋,要死也不要这么痛快啊!”
“哎哟”,吴松突然叫了一声,身子剧烈扭动起来。艾宝吓了一跳:“吴松,你怎么样?没事吧?”吴松微微睁开眼,右手动了动,想去拿枪:“艾宝,你干什么?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艾宝抓起他的右手,甩了甩:“你睡觉的时候,遭蝎子了,证据还在上面呢?”吴松吃吃看着发肿的枝指,突然愤愤将右手往沙漠上一摔:“这可笑的东西,一个晚上没藏起来,连蝎子都来嘲笑!”伤指触到冰冷沙子,火烧火燎的,疼得他哎哟一声,急忙又抬起右臂,吃惊看着四周:“艾宝……其他人呢?”艾宝叹息一声:“没你镇压,当然是叛逃了,现在就咱难兄难弟了。”吴松微微闭上眼:“哦……我感觉全身发烫,是不是要死了……”
“不吧,你的使命还没完成呢!”艾宝急了:“怎么能说谢幕就谢幕呢?”吴松摇了摇头:“我看我们是走不出去的……真要谢在这里了……”缓缓闭上眼,渐渐没有声息。艾宝慌了,拼命摇着他:“你这混蛋,不能死啊……你要死我也不反对,至少得告诉我,我哥哥在哪?”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艾宝摇累了,看着无边瀚海,内心悲怆如潮,忍不住啜泣起来。
“艾宝……艾宝……”吴松突然动了动,艾宝忙凑上前:“吴松,你怎么样?”
“艾宝,百……完了……”,吴松断续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艾宝凝神细听,却听得不真切,急得摇着吴松大叫:“你专程醒来,就为了跟我说拜拜,完了?混蛋,快醒醒!”但是吴松已经再次昏迷过去。艾宝累了,抱着头坐下来,人生从没有这样黑暗的夜。
“沙沙”,一阵细细声响突然传来。艾宝急忙回头,只见身后沙丘上,不知何时多了三条黑影,一字儿拉开,只能看到剪影,难见其貌。
“什么人?”艾宝心中一慌。三条人影默然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艾宝,是我们啊!”随即,葛坚强向身后招了招手:“老甄,快点啊!”好会儿,甄有财肥胖的身影也印在沙丘上,四人一起走下来。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艾宝又惊又喜。孙毅蹲到吴松身边:“我们商量下,还是决定回来,至少把人救了。”
甄有财在吴松腰间一阵摸,掏出手枪来,交给葛坚强:“拿去,找个地方处理掉,要让它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葛坚强嘻嘻道:“没问题!”拿枪大步跑了。
孙毅仔细观察着吴松青肿的枝指:“毒性挺大的,注入剂量也不少!”他拿出把小刀,在蝎子蛰伤处划了个十字形破口,使劲往外挤血,直到黑色的血液慢慢变红,才松了口气,从行李包里翻出一包药:“我这里倒是带了蛇药,不过……”艾宝紧张地问:“不过什么?”
孙毅说道:“这药得用水调和成糊状敷在伤口上的,这儿哪里找水去?”艾宝想了想:“没问题!”拿出一个瓶子,拦住回来的葛坚强:“强哥,你去贡献些水来。”
葛坚强茫然说道:“我找哪儿贡献?”艾宝笑道:“你不是有个蓄水能力超强的水库吗?”葛坚强明白过来:“都渴了半天,早干涸了。”
“总有点库存,救人要紧,多少都行!”艾宝将葛坚强往外推:“快去吧,劳动最光荣!”葛坚强说道:“那等等,我挤挤。”
很快,葛坚强不辱使命地回来了。孙毅接过那臭烘烘尿液,严肃说道:“这事儿,大家得保密,吴松醒来不要和他说,不然对患者心理是个很大的负担。”众人自无异议。
孙毅便将外药用尿液和着,涂在蛰伤上,又拿出一些内服药,就着尿液给吴松灌下。众人围在四周,紧张看着。好会儿,吴松眼皮慢慢动了。
“醒了,醒了!”艾宝的叫声把沙漠的宁静给震破了。孙毅摇摇头:“不要高兴得太早,毒素是暂时控制了,不过,要彻底拔毒还得进一步治疗。”
吴松眼皮骤然一睁,目中精光闪动,冷冷看着众人,随即腰板一挺,坐了起来:“你们干什么?”
欢乐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艾宝笑道:“吴松,你被蝎子蛰到,是孙毅给你解毒的啊。”甄有财冷笑道:“就是!不是我们宽宏大量,给你人道主义待遇,你的时候也该到了!”
吴松看了看六指上的伤口,冷冷说道:“我没事了……你们到那边去。”甄有财哼了一声:“你没事就好!艾宝,他就交给你了。”艾宝一愣:“什么?”甄有财冷笑道:“我们回来主要是不想见死不救。但是呢,你们的事我们真没兴趣掺和,所以,从现在开始,咱分道扬镳!”
掷完硬币后,甄有财一行人又发生了几次大辩论。甄有财不胜其烦,最后妥协了,同意折中的办法,众人先回头治好吴松,然后再行离开。此刻,见吴松死不了,众人都是身轻如燕,转身准备离开。
“慢点,谁都不许走!”吴松冷冷的声音突然身后传来。甄有财哂笑一声:“现在你拿什么来命令我们,你的枪……”他回过头来,双眼瞪得浑圆。吴松手里变戏法似地多了把枪,黑黝黝枪口八面威风。
好半晌,甄有财回过神来,瞪着葛坚强,葛坚强指天发誓:“我明明把枪埋到沙里了,真的,骗人就是小狗!”吴松冷冷道:“谁跟你们说,我就带一把枪呢?听我口令,踏步向前,到沙丘下坐好!”
众人只得走到沙丘下,坐成一圈。葛坚强埋怨说:“老甄,你太马虎了,应该把他全身搜一遍……”
“你这叫马后炮!”甄有财心头窝火:“我可是事前诸葛,说过了,对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残忍,你们偏偏要讲良心,倒好,又当回人质了。”
“大家别争了,是我连累了大家,等出了沙漠,我一定想办法帮大家逃走。”艾宝愧疚道。
“哼,能不能走出这鬼地方,还是未知数呢。”甄有财仰后躺下。
吴松没听到众人的争吵,只是怔怔看着那依旧有些红肿的枝指,陷入沉思。
“沙沙”,艾宝突然走来。吴松警惕盯着他:“你干什么?”艾宝忙举起手:“没啥事,就是有个问题,想向你证实一下。”吴松一愣:“什么问题?”艾宝咳嗽一声:“绑架我哥的,是不是黄百万?”
吴松愣住了:“你说什么……”
艾宝察言观色,嘻嘻一笑:“我想,我是猜对了!”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你忘记了?你昏迷的时候,可是跟我‘百’,‘完了’,我一直以为是拜拜,完了。刚才突然想起来,‘完’或许是‘万’。合起来就是‘百万’,那理所当然和黄百万脱不了干系。”
吴松冷冷盯着艾宝:“你不怕我杀人灭口?”艾宝嘻嘻笑道:“你当然不会了,刚才你昏迷的时候,一定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所以想把这秘密告诉我,这说明你这人还是讲情分的。”
“好吧,你很聪明!”吴松哑然好会儿:“黄百万确实是我老板。你哥确实在他那里做客……”
艾宝握紧拳头,怒道:“黄百万这老东西!我欠他的钱不都还了吗?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一年前,艾宝听说玉石在哈萨克斯坦很畅销,便想做这个生意,因此托关系结交上黄百万。
黄百万是乌鲁木齐乃至新疆知名的玉石商人,从事玉石生意几十年,对玉石品鉴、玉石文化了如指掌,是行业内翘楚人物。得知艾宝在哈萨克斯坦有些关系,黄百万便把五十万籽料批发给他。
第一单艾宝做得很成功,不但自己赚了几万块,还给黄百万带来二十万的利润。黄百万很赏识他,继续与他合作。艾宝也是气势如虹,又接连做了几笔大生意,赚了几十万。
然而,好景不长,几个月后,信心膨胀的艾宝便遭遇了生意上的滑铁卢。六十万的玉石发给哈萨克斯坦客户后,对方就玩人间蒸发。黄百万得知此事后,火速将艾宝给抓了起来。艾宝才发现,黄百万不是个单纯商人,背景复杂得很,黑白两道都有他的影子。
后来,艾宝把赚的钱都吐了出来,仍不够还货款。黄百万就通知艾榛,艾榛四处筹措,终于把弟弟赎走。
现实一巴掌,把气球状的艾宝拍成相片儿,他整个人都扁了,从此自暴自弃,真的专业为不思进取的混混了。黄百万也和他断绝往来,每次艾宝见到他,就如老鼠遇见猫。
如今想想,那天艾宝到机场接游客时,黄百万和她的姘头会出现在那里,压根儿就是去探班的。
“你错了!黄百万绑架你哥,不单纯是因为你欠他的钱,还因为你哥和他之间有恩怨。”吴松淡淡说道。
艾宝不明白了:“我哥,会和他有什么恩怨?”吴松摇摇头:“这事儿不能说得太细了,你还是等见了你哥后,再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