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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陈先

作者:般若 | 发布时间 | 2015-01-31 | 字数:4055

文安拿着剑站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听刚才濡川的意思,是要自己去杀了辛格?开什么玩笑,自己从来没杀过人!

“愣着干什么!”许酆猛地将文安一撞,双成剑划过要刺中文安的长枪,硬是将敌人的武器折损了。许酆还补了一脚,将那个人踹飞了。

“你娘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许酆本来想气势汹汹的说自己像文安这么大的时候依旧行走江湖多年,如何如何。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像文安这么大的时候,似乎早就退出江湖,文安那时候都上学了。

“那您也没杀过人啊!”文安急了,吼了一嗓子。

“好像是。”许酆脸一红,她还真没杀过人,除了在日本那次,不过那算是误伤,还算不上故意的要去杀某个人。

“你杀他,不算杀人。”陈濡川看着辛格,冷笑一声。

“不算杀人?”文安看向辛格,“怎么可能!”辛格明明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怎么可以把杀了一个大活人不算做杀人呢?再说,辛格算起来,还是陈濡川的二伯吧,对自己的二伯这样,真的可以吗?

“他不是辛格。”陈濡川依旧笑着,只是这笑意越来越寒。

“不是辛格?”因为陈濡川这句话说的够大声,又是用内力说出来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为什么不是辛格?”文安也愣了。突然,文安想起了那个梦境,“难道••••••难道••••••”

“那个火丁给你看了吧!”她似乎是知道越狁私自告诉文安过去事情了。

文安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来,他是?”

“陈先。”陈濡川笑的暧昧。

陈先是这个家族里的一个弟子,普通而不显眼。或者说,他就这么处于被人遗忘的位置,就那么普普通通的长大了。这样的一个家族里,即使出现被欺负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因为,不可能每个孩子都被完美的教育着。就好像一个村子里总有不被注意,被欺负的对象一样。只是,这个对象,恰好就是陈先。

有时候,小孩子的行为真的无比清晰的体现了人类的某些特点。比如,对与自己不一样的人的歧视。陈先的父亲在家族中不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就是个普通的陈姓子弟而已。因此,若是陈先没有什么特殊的天分,是很难吸引他人的注意的。

而更加不幸的事,陈先的母亲是小妾,是父亲为了传承香火而取的小妾生的儿子。父亲喜欢的是正室,以及那个终将嫁给他人的姐姐。这在陈先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说他坚强也好,执拗也罢。因为这种想法,他也拒绝了除了母亲,唯一能给他关爱的姐姐。在无数次表达的情感被拒绝后,世界上仅有的那一个能以血亲的身份关爱他的,也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甚至有些怨恨。

姐姐出嫁的时候,他甚至没有露面。虽然遗憾,而姐姐终究还是走了,大约是知道陈先不会接纳自己,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留下什么念想。而陈先,最终只是因此怨恨着。却忘了自己是怎么一次次的拒绝了姐姐的示好。他甚至都看不见,作为被家族关注的姐姐,是如何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只求这个弟弟能正眼看自己一次。从这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自私的。

陈先没有表现什么才能。或者说,他一直在避开任何能展示自己才能的时候。直到他觉得够了的时候,他才真正将自己的才能展现出来。

他有些不屑的看着那些族人,还有被自己比下去的,族长的嫡子。他的天赋在家族中得到了承认。而当他以为自己的父亲会后悔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却只看见自己的父亲和正室的妻子在一起,依旧是那么恩爱。其实,他只不过是想得到父亲赞扬的孩子而已。

再后来,陈先就离开了家族,出去游历了,在母亲死后。那时候,他十七岁。

施朝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仿佛在看着一出真实的戏剧一样。

“说你可怜,又可怜不起来。”施朝挑了挑眉,“你活了很久,可惜从来没成熟过。”

施朝跟在陈先后面,走出了陈家的大门。

因为是以道士的身份在江湖上游历,陈先并没有遭到过多的盘问。至少,比普通人要好。

年轻的陈先就这样四处随意的走动,打着铁口直断的名号,做了个表面上的半仙。偶尔心血来潮,做做行侠仗义的事情。算是在不停的虚度时光。直到,在穿过黄山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一副坤道的打扮。但是陈先就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知道她不是道姑。就好像女孩一看见他,就明白,他也不正的是个道士一样。

两个人相遇相知,就那么的理所当然。之后,两个人就结伴而行。在这期间,陈先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戚月。他也告诉了女孩自己的名字。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家族。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或许,有些事情就不会那么去发展了。至少,在知道戚月被许配给别的家族的长子之后,陈先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陈先和戚月结伴而行的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两个人就如同神仙眷侣一般。而美好,只是为了让接下来的悲剧,更惨烈一些。

两个人同时接到了家族的来信。只是陈先颇有些不想理会,而戚月则直接变了脸色。

“你怎么了?”这是陈先第一次问这种话,也是他终于开始学会如何去关心一个人,而这很快,就会被打击殆尽。

“我••••••”戚月看着手中的信,不知道该如何启齿。那是家族让她赶紧回去定亲的信。戚家,将她许配给了柳家的嫡长子——柳生。

戚月将信给了陈先。陈先奇怪,但是看了之后,他的脸色变的比戚月还要难看。

“你是戚家的长女。”他有些艰难道。戚月沉默不语。

戚月的沉默让陈先更加愤怒,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现。他不想朝她发脾气,不想说什么,什么也不想做。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陈先才悠悠的醒来。戚月已经不见了踪影。陈先没有表示丝毫的讶异,就这么坐在那里,像是认命了一样。最终,陈先还是回到家族里了。

大家没有对陈先的到来表示好奇,也没有人围上来问候。陈先对此有些微微的愤懑,但似乎有找不到理由。只是第二天,陈家就安排陈先随着族长等人,去越家上门提亲。提亲的对象,自然是越家的长女。

陈先并不在意,只是扮演好自己作为陈家天才这么一个人而已。

“见过先生。”在院子里随处走动时,一个穿着简短服饰的少女无意间和陈先碰上了。女生长的不算漂亮,紧紧是清秀那一类型。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明快的调子。有着苗族少女特有的感觉。事实上,越家的人本来就苗人的后代。

“哦。”陈先应了一声,没怎么在意。这个少女名叫越梧。和陈先一样,是个庶女,在家里并不受宠。而和陈先不一样的是,她并不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孩子,也就是说,她在族中,甚至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利用吗?”施朝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他能猜陈先要干什么。

甚至,当那两具人体纠缠在床上的时候,施朝也没有任何的震动。

“你不过是在害她。”施朝叹了口气,却是为了这个女子。即使说什么不值得爱也好,不站在一个人的角度,永远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想。

“为了你,她可以不要命。”施朝看着被家族发现怀孕的越梧,心中一阵怅然。白长了一张人脸。

越梧所在的家族,那时候,家规比陈家还要严厉。或者说,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最常见的,就是浸猪笼。而对于有术法的人,自然,更为严厉。

越梧被夺去了所有的法力。对于一个修者,一旦失去法力,等于没了半条命。

越梧流产了。她不会等到慢慢修养的那一天。

陈先亲眼看着她被浸了猪笼,作为惩罚。而作为陈家人,还有另外的惩罚等着他。

但是,或许是因为那景象太过于惨烈,陈先似乎被触动了。陈家地牢里,陈先头一次失神了。施朝坐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他。

陈先的姐姐回来了,说是省亲,其实不过是为了看他。

“你害了她。”陈先的姐姐一脸悲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害人害己。”

“不知道。”陈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他感到了愧疚。只是这份愧疚来的太迟。

“拿着,这是戚月给你的信。”陈先的姐姐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敢拿出戚月托她带的信。

“不用了。她要嫁给柳生了。”陈先道,嘴角,是一抹冷笑。他的姐姐倒吸了一口冷气,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面对戚月的时候,陈先的姐姐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戚月看着她的反应,就明白了一切。

“大姐,我明白了。”戚月笑了,“麻烦你了。”

“小月。”她忧心的看着她。

“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嫁到柳家了。”戚月笑了,“您可一定要来啊。”

“嗯,我一定来。”

而就在那天晚上,戚月从家中失踪了。因为戚月一直很老实,家里的人也就没想着要看管她,才让她溜走了。

三天后,戚月的尸身才从河中浮上来。整个身体都肿胀起来,几乎认不出人形了。再美丽的躯体,死后,也不过如此。

陈先从看守那里得到了这条消息,他的姐姐,这一次没有来。

得到这条消息之后,陈先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说话,也不做其他的任何事。

看守的人甚至以为陈先这是打算活活饿死自己。但是,他的惩罚还没有通知下来,他要是出了任何问题,他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长老们和族长还在商量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却只见关押陈先的地方,窜起了一大片烟雾。那片黑色的烟雾中有个黑色的人形渐渐的浮现出来。

陈家的掌权者门当机立断,趁着陈先入魔未深,立刻将其控制住了。但是,陈家并不擅长封魔。最擅长封魔的,是严家。于是,一封加急信件送到了严家。

收到加急信件的严家利用阵法,顷刻间就到达了目的地——陈家大门。

在那个婚姻必须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陈先的际遇也算不的悲剧。悲剧的也不是他们不敢抛弃一切就此一走了之,也不是其他的任何的理由。悲剧的是,那是一个高压的时代,人心惶惶。虽然五大家族避世不出,得以保全,但人心在这种高压之下,也变得有些异样的扭曲。不然,陈先和戚月,他们有很多办法在一起。私奔也好,死缠烂打也好,总之,只要他们坚持,并不是不可以在一起。

而一切不会就这样如人所愿,陈先和戚月就出生在这样一个时代,最终也不过是这时代千万悲剧中的一个。或者说,只是一个常态而已。

如果非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大概就是,日后,陈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有着数百年基业的陈家将在一瞬间被覆灭。

“你又要说什么大道理吗?”辛格讽刺的笑着。

“我不想说。”陈濡川道,“就像你当初什么也不说就只是为了报仇一样。我今天做的一切,没有任何道义在支撑。支撑着一切的,只是我想杀了你,因为你杀了我的族人。”

“你的族人不过是一群伪君子。”辛格冷笑。

“那只是你看见的而已。”濡川道,“我看见的族人,不是你看见的族人。我不是为曾欺辱你的族人报仇,我是为了我的族人报仇。为了被你毁掉的,我喜欢的一切在报仇而已。嘲笑什么的,你愿意就嘲笑吧,如果那能使你卑微自卑的心好受一点。至于我,报仇而已。”是的,对于陈濡川,她需要的只是报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