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缅怀旧爱

那是纳兰桃灼陪嫁过来的七尾古琴，是一把极好看珍贵古琴，古琴之上描绘着凤凰栩栩如生，此琴名叫凤求凰，纳兰桃灼还记得，这把古琴，是当年北国大将军孤不远千里寻来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九州之中，不能说琴技最好，但是，纳兰桃灼这双手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化九曲指法，那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闭目之间，纳兰桃灼坐在廊下，外面细雨绵绵，空气显得格外新鲜，廊下，她一曲凤求凰，简直可以堪比九州第一琴师。

仅仅是一双手，便仿佛可以引来凤与凰飞舞，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整个九州都找不出几个人能弹奏出一曲如此美妙的凤求凰。

一曲作罢，几片叶子落在古琴上，不曾想，三步开外的赫连月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就连月娘跟锦瑟也没有发觉。

赫连月夜身边之人没有打扰纳兰桃灼弹琴，一直等到她这一曲凤求凰弹完，才看到他在这里，双眼之中有着她看不清楚的情绪。

纵然，此刻纳兰桃灼的心情也不是最佳，可是见到赫连月夜过来，到底还是给了一个回应，没有在冷着一张脸。

那天，赫连月夜一袭蓝衣站在纳兰桃灼面前，像极了一个爱慕佳人的翩翩公子，只是脸上表情总是有些不对，有些不有深意问着她。

“没有想到，灼儿也会弹琴？以前倒是没有发现灼儿有这样高超的琴技，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踏过了那片片飘落叶子花瓣，碾落成泥，来到了纳兰桃灼身边，望了一眼这绝世好琴凤求凰，那清冷声音在她耳边划过，抬起头，这才知道，面前之人，并非心中之人。

纳兰桃灼这才放下了手中琴，抬眼间望了一眼赫连月夜，心思有些沉重，想了一下才淡淡回答道。

“回陛下的话，幼时有人交过几次，许久都不弹，生疏了。”

仿佛是不经意间的，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

眉头紧皱，纳兰桃灼目光之下，仿佛并不曾将赫连月夜看入眼中，那个能够让她弹奏凤求凰之人，绝不是今日站在这里之人。

外面细雨依旧，那些被雨水洗刷很干净的树叶之上，也有了新的生机，到是这未央宫之中，显得一派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可言。

被纳兰桃灼如此回答，赫连月夜一愣，不曾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如此一模一样之人，怎么性格，确实完完全全相反的性格？

“是吗？那么，朕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教你弹琴之人？让朕今日有如此耳福？”

纳兰桃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自己，怎么能够在赫连月夜面前缅怀另一个人？那个人，还是自己此生最爱之人？

下意识抓了一下腰间那枚同心结，长叹一口气，“他已经不在了。”

琴仍在，同心结也在，天地都在，只是，那个君子如玉已经不在了，死在了那一年战场之上，再也没有回来兑现他的诺言。

看着纳兰桃灼皱着眉头，偶尔还会不经意间拿起那枚同心结，赫连月夜并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只手弹了一下琴弦，看着她说道。

“是吗？能够交出如此一个皇后，那也算是天妒英才了，所以，皇后，你是在缅怀他吗？”

赫连月夜坐在纳兰桃灼身边，抓住她那双手，意外感觉她的这双手，七月天气里就如此寒冷，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风风雨雨嫁到了南国。

从侧脸望去，纳兰桃灼神色显得更加忧愁，眉宇微微皱起，这样一个她，仿佛比起云梦郡主更加可以让赫连月夜心疼。

“陛下，下雨了，你瞧，下雨了。”

纳兰桃灼从不是一个高兴之人，自从嫁到了南国，凡事不曾做错什么，也凡事都顺从赫连月夜，但是这颗心，却总是漂浮不定。

看着纳兰桃灼将白皙的手伸出去，雨水落在她右手之上，纵然是在笑着，也总是带着一丝丝忧伤。

“是啊，下雨了，南国细雨，总是滋润大地，不比北国之雪，寒冷无比让万物冬眠。”

是啊，纳兰桃灼觉得，赫连月夜说得对，北国是不会下雨的，而自己，还有机会在回到北国吗？

那天，赫连月夜离开之后，细雨更加来势凶猛，纳兰桃灼一人坐在琴边，仿佛思绪，回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国。

仿佛思绪飘着甚远，仿佛，离家去国，整整三年，那些岁月，为了梦想中可以幸福快乐日子，镇守三年之人，终于得胜归来。

仿佛是那天是北国最欢乐一天，从白天欢呼到晚上，晚上灯火舞蹈，更加好看，而大将军孤所注视之人，却从不会是灯火舞蹈。

仿佛是他遇到了故里春天，看着雪山威严，看着月下起舞，看着一颦一笑，都惊鸿仙人，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仿佛那次北国大将军孤回朝，却并不曾多待，边境危机，身为北国大将军，他只能前往。

仿佛是她在北国皇宫闹得最凶一日，将整个屋子砸了一个遍，才偷偷溜出皇宫，来到大将军府门前，却正遇上金戈铁马的他。

“孤哥哥，孤哥哥，这次回来，你还是要走吗？”

恍惚之间，仿佛纳兰桃灼看到了自己当初那样子，从皇宫出来，就是为了见一面北国大将军孤，奈何，一身戎装铠甲，早就定下他身为大将军的使命，一个将军，若是得一红颜知己，自是死而无憾，可若是战场需要，那边只能马革裹尸，不曾回头。

“灼儿，晚一点我再回来，那时候我们在见面。”

纳兰桃灼手里琴声响起，将思绪，回到了现实，这里不是北国，这里是南国啊，这里下着的，也不是北国大雪，而是南国细雨。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改变？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改变啊？”

纳兰桃灼抚摸着琴弦，只怕是，当初一切美好，都再也回去不了，人间最不可能便是时间倒转，河水逆流。

“孤哥哥，晚一点，我们天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