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新的开始

我们都在迷茫着，不知道自己的归路，有时候其实很希望自己能够活的简单快乐一些，其实，殊不知这大概才是最难得吧。很多时候，也许最简单的事情也就是最难的事情，我们都在渺茫的活着，希望能够得到再好一点的人生，可其实，这一切，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吧。起码……我觉得是这样。往往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才更难啊。

黄伟康在《雪曼将军》里结尾处写道“有一种人时刻感到孤独，没有安全感，感到失败和困惑，没有自信心，有一种人可以犯错，但是他们本身并不坏，我们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抵御青春期的茫然和糟糕，终将会慢慢的砍掉我们身上最大的棱角和锋芒。但是这不妨碍我们仍然是我们，这就是他们羡慕我们的理由。”是啊，我们可以凭借自己年轻可以凭借自己的优秀来改变些什么，可是事实上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我们所能等的，只有日复一日的时光，年复一年的衰老，我们悲哀，难过，可是这一切并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所以希望这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都会让我们有所成长或者感悟，毕竟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骄傲。可是有时候太过骄傲并不一定会是一件好事，所以你要记得，记得自己一个人的闯荡，记得自己一个人的辛酸，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只不过是你要做好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来应对的准备，譬如、一个人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闯荡。

这些，都是你可以做到的事情，所以，你就要记得，跌倒的时候一个人爬起来，拍拍土继续向前走，没有人会为你停留，没有人会扶你，你总要记得自己成长，难过的时候自己擦干泪，继续笑着面对世界。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起码，在这个社会上是这样。

我原本就是想去京城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然后就收拾收拾回家，才刚刚离开姐姐，我便有些想念家里温暖的日子。可是已经踏上了这条路，我们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希望这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希望会很快结束。

我相信这一切都会好起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我抬头看看眼前的城墙，哇！好高好高的的楼，真的算是繁华之极，街上的人比我们小镇的人要多好几倍，我从来没来过京城，只听母亲说过京城的繁华，倒是从未想过会如此热闹，街上有好多卖风筝的，还有捏糖人的，包子的，什么都有，首饰簪子布料，各式各样，看得我眼花缭乱，热闹的我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

直到我坐在茶馆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听说啊，皇上要派人去西北和亲了，正在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发愁呢。”

“是吗？那前阵子夏将军去出征也败了？”另一个人好奇的问。

“哟，你还不知道呢，全军覆没啊，那战况惨烈，要我看，夏将军撑到那个时候已经不错了，西北蛮野，也没有粮食供给，这场战役，就注定是败局啊。”

“既然是败局，皇上开始和亲就好了，干嘛还要大费周章？”

“你不懂，这先示威，起码证明我们不是好欺负的，这要是直接认输，岂不是显得我们皇帝太过软弱。”

“那夏将军就只是用来示威的棋子？”

“可能是吧，我也都是瞎猜的。”

我放下了几钱银子在桌子上，慢慢的离开了这里。出门时为了怕引人注目，还是选择了女扮男装，倒是也没人发现，现在才觉得这样方便。行走自如，也不至于招惹什么麻烦。

我知道自己内心萌生出了一个念头，我想要去和亲，想要为父亲报仇，或者六子皇帝身边杀了他这个昏庸的皇帝。

家里平淡温暖的生活似乎淡化了我的仇恨，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心里慢慢的恨意，现在好像又慢慢的被一点点激化起来了，我闭上眼，想起了父亲死前的画面，他就在我眼前，可是我怎么都抓不住他，怎么都不能叫醒他，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在我眼前消失，可是我只能看着他在我眼前一点点死去，还什么都不能做。人生最大的悲哀，也莫过于如此了吧。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场景，无数死掉的人，无数个战士的性命，就只是因为皇帝要拿他们的生命去示威，明明知道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就不能因为那个结果改变一下决策么，就一定要搭上这数百条性命么？！

大概是连命运都在同意着我的想法。在街角一群人围着的位置，我看到了一张公告，在招募选秀的秀女。

那就放手一搏吧。无论结果是怎么样，为了父亲我都从来不后悔。

我简单的去置办了两身衣服，买了簪子和首饰，虽然不是多么华丽，也比不上我曾经在家穿的绸缎华丽，也比不上我在家的胭脂腮红，但是看起来整个人气色好了很多，很久没有好好正经打扮过自己了呢。看起来总不至于太狼狈。

去交押金的时候，那个人一脸鄙夷的说“我们要的是名门之后，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参加的。请问你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啊。”

我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夏将军算么？”

“哪个夏将军？我怎么没听说过。”她不屑的问，

我凑近她的脸“去西北征战的在边疆战死的夏将军，怎么？你要我爹亲自来跟你说不成？”

她有些闪躲“好好好，进去吧进去吧。”

我进了一个庭院，里面全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每一个人打扮的都花枝招展的，似乎我以为妖艳的装扮还算是最朴素的。看起来都很有才的样子，不过我也并不怯场，虽然我比不上姐姐厉害，琴棋书画还是每一样都能懂一些，也算是能文能武。排好队后一个看起来像是嬷嬷的人站出来喊话。

“各位小姐都是名门之后，既然是小姐，就要懂得规矩，在我这里没什么小姐，你们出身都一样高，没什么大不了的。在皇宫，就要懂得规矩，在接下来十五天里，我们会对你们进行培训，学会宫中的规矩，最后审查合格的，才能进宫，做秀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旦进入了，就不能中途退出，你们要是有后悔的，最好现在就退出。有没有要退出的，现在就可以走。”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动弹，大概大家都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吧。

“那好，既然没有人，你们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审核正式开始。有想要退出的跟我李嬷嬷说。你们都领了包裹去住处安排一下。”

人群开始四处散落。我找到自己的名字，去包裹处领了行李去住处。

“这里这么破怎么住啊。而且还要这么多人一起住，真恶心。”有的小姐娇生惯养，看见这个屋子开始便开始抱怨。我忍不住笑了笑，果然还是娇生惯养的啊。好像那年我们家道中落的时候，我似乎也是这么不懂事，现在倒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收拾好了行李以后，吃了顿饭，然后很早就开始休息了，这一天，舟车劳顿，也算疲惫。就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开始准备接受培训吧。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的开始，一切都让人始料未及，我更是从未想过，自己在这深宫，一呆就是那么多年，大概都是注定好了的结局吧，从一开始，或许早就都已经开始续写好了结局，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看不到天空的星辰，看不到身旁的姐姐，我开始有些心慌，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的，无论是怎样的结局，我都只能选择面对，因为故事走到了这里，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啊。所以无论是怎样，我都得一个人勇敢闯荡下去啊。我身后空无一人，我怎敢倒下。

这是新的开始，还是旧的结束，我并不知晓，可是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好好完成我的梦想与心愿。为父亲报仇，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所以啊，夏柒，你要记得自己的目标，杀了宫里的王，杀了西北的王，你要为无数惨死的将士门报仇，没人会记得他们的死亡，没人会在意她们家人的生死，就像你一样，一代将门之后，现在不也是落到如此境界，所以，你要时刻记得那些难熬的日子，记得母亲惨死的时候，记得因为没有钱母亲去给人家做牛做马的时候，记得姐姐去做舞姬赚钱养家的时候，那些日子，都是你应该刻骨铭心的日子，而不是在乎这些儿女情长，夏柒啊夏柒，你的脑海里都在在意着些什么，忘记了血海深仇，忘记了父母双亡，忘记了过去的辛酸，只记得眼前那一个李晗么？！你对的起谁呢，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死去的母亲，还有那些无数个战死沙场无人祭奠的亡灵么？！我突然很恨现在这样的自己，很讨厌我这样颓败的样子。这些…不该是我想的，夏柒，你要时刻记得提醒自己，记得时刻铭记，你要报仇，要讨回公道，还这个世间一个公平，还这个人间一个王道。

有人说过这样一段话“有人认命，有人顺命，有人抗命，有人玩命，希望和失望交错而生，倏尔一生。”在这个深不见底的王宫里，我大概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是抗命，什么是玩命，就算是你拼死想要守护的一生，玩了命也想要守护的人，就算没有权力和势力，你依旧什么都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样，到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变。所有的原因都来自于那个喜怒不定的王，因为他的话，我们什么都必须顺从，违者抗命的结局，最后一样悲惨，我讨厌他，却在最后懂得了他，他得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每个人在每个角度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当你仰视他的时候，他是王，当你平视他的时候，或许渐渐站在那个角度也就懂得了什么才是所谓王道。这一切的故事，早就已经写好了，只是这本书，还在等你翻阅。我们都在这个大大的深宫里不能绕出去，金碧辉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透露这一切的血腥和现实。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要再后悔了。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我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单纯，善良，就算是抱着复仇的目的，也从未真的想要伤害过谁，可是到头来，人皆伤我，我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终于还是学会了自愈伤痕，学会了把伤害我的人杀个血流成河，到头来，自己和最初的暴戾其实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吧，这世上的事情本就纠缠不清，我们哪里分得清什么对与错，哪里分得清什么好与坏，所以，忘掉这一切吧，回归最初的自己，或许这一切才是真实的，希望到结局，我们还能够如此这样劝慰自己，可是，故事走到这儿，早就覆水难收了啊。

我们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早就忘记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或许这才是一切最本真的心吧。我们都该是一样，一样的顽强挣扎，挣扎着这世间不公的待遇和结果，有的会有结果，但有的，就不一定了。所以，无论这世界温柔与共，你都要记得善良，无论我们应该是怎样的结果，最后的自己，都还是一副善良的模样，不要变得像我一样，什么都不是，面目全非，这样的结果，我相信不会是最初你想要的结果，起码，一定不会是你的本心，所以，你要记得，时刻记得善良，时刻记得自己初心的模样。

当第二天开始培训的时候，早上很早就被叫起来了，每个人都懒气洋洋的睁不开眼，大概是都没这样早起来过，每个人都在嘴里抱怨着。懒洋洋的站好队。

“真是的，起这么早干嘛啊，我在家从来没起来这么早过。”一个看起来娇贵的姑娘打了个哈欠。

“就是的，这天还没亮呢。”另一个人跟着回应她。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那个李嬷嬷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面前。

“没，没说什么。”她们心虚的否认着。

我第一次离这个严厉的李嬷嬷这样近，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压迫的气场，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但其实仔细看看她的脸，倒也没有那样严厉，只剩下岁月的沧桑划过的痕迹，倒也算保养得好，除了些许的皱纹，脸上看着还算光洁。

她走远了几步，说“我告诉你们，既然想进宫，就要有宫里的规矩。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小姐，还是什么千金贵族，到我这就给我守我的规矩。今天，我们就先教教你们怎么守规矩，这本书，是宫里所有规矩的条例。你们在明天之前，全部给我熟读，”她了扬手里的一本厚书。

“这怎么可能啊，这么厚一本。”

“就是啊，我们肯定背不完啊。”

……

下面的嘈杂声络绎不绝。

“我告诉你们，第一条，就是不准在背后给我嚼舌根，下次在让我听到谁在背后乱传，我就把她的舌头拔下来。”她自顾自的说“今天，我们就先来学习仪态。”

他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个瓶子，要穿着高高的鞋底，顶着瓶子，并且让它不掉下来。

即便是千金小姐，也纵然不能做到一站几个时辰，能让它不掉下来。所以，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人瓶子破碎的声音。

是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小姑娘看起来楚楚可怜，害怕的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李嬷嬷，李嬷嬷还是走到了她面前。“你，把这些收拾了，再去拿一个瓶子。”

我们都以为事情会就这样简单的解决掉，却还是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午饭别吃了。再摔碎一个，晚饭也不用吃了。要是发现有暗中帮她的，一视同仁。”

女孩楚楚可怜的眼神还是没能换来半点恩典，她只好顺从着去做。

终于捱到了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去领饭菜吃完饭准备休息一下，我领完饭菜准备回去的时候在一棵树后看到了那个女孩，看着好像是刚哭完的样子，眼睛红红的。

“你饿不饿？”我主动跟她打招呼，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我掰了半块馒头给她“给你！我们一起吃吧。”我把菜移到我们中间。

“谢谢。”她感激的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我。

“夏柒。”

“哇，很好听的名字，我叫七月，我们名字都带七欸，谢谢你给我的馒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孩真的单纯善良的可爱。让人忍不住关怀。

我露出了一个微笑“好，我等着你好好报答我。在你报答我之前，我们先去收拾一下，然后休息吧，下午不知道还有什么训练呢。”

“好呀好呀。”

那时候认识的七月，是我除了姐姐以外唯一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和七月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缘分，可是无论是怎样的七月，都让我觉得倍加珍惜，那段时光，或许并没有那么温暖幸福，可是却让人无比怀念。

下午的时候，我们开始了体力劳动，洗衣服，做饭，煲汤，李嬷嬷说这些我们都需要学会做，虽然可能不一定会用上，但是这些都是基础。晚上的时候还要背那本书。每个人都是叫苦连连，却不敢说，因为在这第一天晚上便出了事。有两个千金小姐好像在一起吵起来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要是在我家，你这样的早就被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你等我出去，让你学学什么叫规矩。”一个气势汹汹的说，

“好呀，你要等出去教我是吧，那我就先在这教教你什么是规矩。”另一个女孩直接上手揍她。两个人扭作一团。

不知道谁去叫了李嬷嬷，她带了人来，厉声喝道让她们住手，她们却打红了眼，没人停手，李嬷嬷直接把一盆冷水浇在两个人身上。

“我看你们今天是不够累吧，宫里的规矩都背下来了？第三十一条禁止打架，违者拖出去乱棍打死。你们还没看到这吧。”李嬷嬷不屑的俯视着脚下两个落汤鸡。

“求求你，李嬷嬷，不要打死我，都是她！都是她挑衅我。”开始气势汹汹那个女生率先嫁祸于人。

李嬷嬷没给她们辩解的机会“我告诉你们，在这里就要有在这里的规矩，只要是打架，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对错，一同受罚，来人，先给我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她们不是有力气打架么，打扫这个院子，里里外外的角落，给我全部扫干净。”

“不要！”一个女生求饶，另一个女生倔强的仰着头，不说话。

两个人被拖下去。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了开来。

我也拉着七月回了房间。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夜晚的时候，大家被吵醒，我刚醒来就只听到一个女声的求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后来的时候，听说是被罚的那个女生，想要逃跑，但是被李嬷嬷发现了，关了她三天没吃饭，还被打了一通。

后来当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眼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和锐气，只剩下呆滞和茫然，她还是顺从着做，只是，好像一个失去灵气的木偶，而另一个女生，还是每日活泼的乱窜，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名字，失去灵气那个叫许娇娇，而另外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叫宁晓柔。

后来晓柔跟我说，她的名字寓意其实是因为她在黎明破晓的时候出生的，而她父母希望她能做个温柔善良的人，只可惜，她出生以后一点都不温柔。咋咋呼呼，总爱和男孩子一起闹，包括进宫，其实也从来不是她愿意的，她想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那个无数人等着宠幸的妃子之一。

可是啊，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我们都早就被安排好了，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我们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顺着时间的齿轮继续走下去啊，因为我们都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我们只能这样顺着时间走下去，走一步算一步，都是注定好的结果，若是有变数，希望会是我们争取来的结果。希望会是我们最好的结果，如果过程是痛苦的，但结果是好的，或者过程是好的，结果是坏的，你会接受哪一种呢，我想要一个好的结局。可是从来都由不得我。我以为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苦痛和灾难，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可是事实上是我错了，我不知道我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所以，最后的结局，又怎么可能完美。

张嘉佳说“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是啊。我们的故事这样措手不及的开始，结局总是这样分道扬镳。

所以，无论结局是怎样，请你都、努力看完。因为这是我们的人生，最现实最刺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