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告诉他一切

她要怎么开口才能解释这么荒谬的一切呢？

赵之羽不自觉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该死的，怎么刚才就没想好怎么来个开场白呢？这下好了，这换做是谁大概都不能接受吧……”，

“你在说什么啊？”，

周思礼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他真的很想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奈何她的声音又小，嘴里又有粥，他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赵之羽才觉得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一下这个场景究竟怎么样才能出现，要是太快地话，她怕周思礼有些接受不了。

“你……”，

“我……”，

又是两人同时开口，其实周思礼有好多问题想要问赵之羽。虽然他自称是‘情场老手’，但他最怕的就是女孩子了。要是他问出什么伤了她的心，从此不理他的话，那真是玩大了……

“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你刚刚想开口跟我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玩起了绕口令似的，其实刚刚周思礼去买东西的那段时间，赵之羽已经在脑海中把这段时间，也就是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的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好好地捋了一遍。

忽然间，她为自己而感到庆幸。庆幸孩子的父亲终究是找到了，庆幸他现在还在她身边，没有离开。庆幸自己在历经种种磨难之后，依旧能保住这个孩子。

与其考虑那么多，不如享受现在。她本就不是被那些条条框框给束缚的人，所以在今天之前的那个她，都是最胆小的她。现在的她，决定要好好地度过每一天，度过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周思礼，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周思礼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旁边果篮里的苹果就开始削起来。他不是那种一件事情非要弄个清楚的男人，他现在和赵之羽可以算作是朋友了。

朋友之间，如果赵之羽想和他说这一切，那么他只需要等待就好。所以赵之羽叫住他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松了心态来接受这一切。

“什么事？”，

周思礼的拿手绝活就是削苹果皮可以一整个不断，这时他还在注意着自己的苹果皮，就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定要把自己拿手的东西做好，并且为此可以得意好半天。

“这个孩子是你的……”，

赵之羽用特别小的但是两个人都足以听见的声音说了出来，她紧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神有些想逃避但是又在不自觉中投射到了对面的男人脸上，她很想看见，他听见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

周思礼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手上的苹果皮在不经意见断掉了。如果换做是原来，他肯定会懊恼半天，可是现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之羽刚刚的那句话上。

“你说什么？孩子是我的？”，

赵之羽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早告诉他。因为他的反应，让她有些受伤。

他的脸上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赵之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那晚喝了很多，但是她好像一直都没忘记过周思礼。

换句话说，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一种熟悉。虽然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周思礼就是那晚的男主角。

可是看周思礼的表情，她知道，他一定对那一晚什么印象都没有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诧异。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个处男啊……”，

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因为周思礼的这句话而被完完全全地打破了，而当我们的男主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整张脸开始爆红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了什么？处男？”，

周思礼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怎么就把这个词说出来了，作为一名‘大龄’青年，真的很丢脸好不好！

“我觉得你现在可以转换一下自己的认知了，因为几个月前你就不是了。”，

赵之羽憋着笑，本来她的心里还有点不舒服的，这下可好。她的心里完完全全地被喜悦给充满了，处男？在现在这个社会照他这个年纪的，简直都可以算是国宝了。

不过她又开始庆幸起来，原来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怪不得那个夜晚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的技术不怎么样呢……

“你这女人！”，

周思礼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的，便有些不自在了。脸上的热度一阵蔓延，都传到耳朵上了，没一会儿，脖子也开始红起来了。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在乎你是不是处男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你是我孩子的父亲，知道了么？”，

周思礼也想起来了，

好像有那么一个晚上，他在朋友的撺掇下喝了很多。他本来酒量挺好的，可那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喝了一点儿意识就完全没有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东西证明发生了些什么。至于那些荒诞的想法，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春梦罢了。

没想到，几个月之后他竟然变成了一名孩子的父亲。

“好，我知道了……”

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当机了，现在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关系的进展未免太快了些，刚刚他还只是觉得赵之羽把他认定为朋友而已，可是现在……

“就这么简单，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难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赵之羽忽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周思礼了，他太听话了，听话到如果要是别的女人也用这件事情来糊弄他的话，他是不是也会这么简单地就点个头，然后说知道了？

“我相信你，你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周思礼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他相信赵之羽，就是莫名的相信。

他相信，一个妈妈、一个母亲，不会平白无故地用自己的孩子来开玩笑。因为生活在一个相互尊重，很有爱的家庭里面，他的爸妈虽然平日里不怎么会表达，但他知道这种爱是无法替代了，他更知道一个母亲的伟大。

“哦……”，

赵之羽也语塞了，她还以为周思礼会问她一些什么奇怪的问题的，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比她预想的进展顺利了许多。

“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知道事情的大概是什么了。”，

她从枕头下面拿出了刚刚她让护士拿来的ipad，里面有李宛发给她的那一晚他们进酒店房间和第二天两个人分开出来的监控。

周思礼就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原本他不想看的。说了相信她，他就会无条件地相信她。但是要是不看的话，好像又有点不对劲，所以当他看了一半的时候，他就大概知道事情是个什么脉络了。

“你把这个孩子生下吧。”，

“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两人再一次地同时开口，原来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这个孩子，他们都决定要生下来。

周思礼和赵之羽都无法做到，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一个小生命生存的权利被剥夺了。而且，两人都是喜欢孩子的人，虽然周思礼的嘴上不说，但是赵之羽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很有爱的人。

“好，但是现在，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但是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为你和孩子负责任的。”，

赵之羽知道，他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所以她根本就不担心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没有父亲。只是……她现在脑子里面都是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吗……？周思礼会不会喜欢她……？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在想些什么？别想那么多，我说会负责就一定会负责的。”，

周思礼点点头，像是在说服赵之羽，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尽管他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但是如果对方是赵之羽的话，他似乎勉强还能接受。

“呃……我其实没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顾凡说他能帮我搞定的。”，

“顾凡？”，

“嗯、嗯……怎么了吗？”，

赵之羽差点忘记了，这两个男人似乎是死对头啊……要是以后她和周思礼结婚了，那那小子不是得喊周思礼姐夫……？那画面想起来就很好笑。

“你笑什么？”，

周思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他打心眼里根本就不讨厌顾凡，以前只不过他是夏以晨的男朋友而已。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好像也确实是如此。

他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想起夏以晨了，久到他都怀疑他对夏以晨究竟还喜欢不喜欢了。况且，男人都是傲娇的，难免会对比自己强的人而感到不屑嘛。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现在很像个小孩子一样，还和我弟弟争风吃醋。”，

“什么争风吃醋啊，你别乱说。”，

周思礼皱起了眉头，难道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不过显然，他比顾凡更加绅士。顾凡在他眼里就像个强盗似的，对一切都是已掠夺的形式。

他当时还在想，夏以晨怎么就接受了他的求爱呢？明明是他长得更帅好不好。

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些事情，感觉都已经过了很远很远了。现在他的心里，被另外的人给充斥着。他不否认他现在还对赵之羽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他也不小了。

家里也一直在催着，如果就这样结婚，然后有一个孩子也不错。从本质上来说，他的内心是渴求安稳的，不用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有细水流长就可以了。

“我知道你以前喜欢夏以晨，我不介意的，包括结婚以后，你要是在外面有什么女人，我……也可以接受的……”，

赵之羽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这是她挣扎了好久才说出口的。

本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对这些莺莺燕燕她根本就不那么介意，她也知道男人总是都在外面逢场作戏的。她以前就想过以后她和她的丈夫各过各的，因为那样自由而不受束缚的婚姻才适合彼此，况且她只是需要一个结婚对象而已。

爱这种东西，早在她小时候就根本没有奢求过了。

不过到了现在，她的说话对象变成了周思礼。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因为现在，她想要的更多。

“赵之羽！”，

周思礼突然一声大吼，吓得她赶紧把目光对焦都他的身上。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着这样的思想。”，

“我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在为你考虑吗？”，

周思礼用手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这女人，到底是经历些什么啊，到底是把他想象成什么样的人了。难道他在她的眼里就是那样不忠诚、不忠于自己家庭的人吗？

“什么叫为我考虑，我告诉你，我不需要！”，

“你别这么激动……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而已，至于你怎么做、做什么都和我没什么关系的，我只是想给我的孩子找一个父亲，让他的出生证明上并不是父不详……”，

赵之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发现周思礼的脸好像越来越黑了。

“赵之羽，我告诉你！”，

周思礼的声音掷地有声，像是要宣告什么事情似的。

“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我承认，我以前确实是有些混蛋，而且你也看在眼里，我不否认这些事情。但是——我告诉你。”，

周思礼直直地盯着赵之羽，似乎是要盯到她心里似的，赵之羽突然有些心慌了，因为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说过对你和孩子负责就一定会对你们负责，我绝对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从小，我的父母就教会我一件事情：一定要做一个对家庭忠诚的人。所以我会履行我的诺言，希望你以后不要用你的那种思想来恶意地揣测我！”，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地揣测你……”，

赵之羽怯生生地看着周思礼，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严肃。而且他的话好像一颗颗小型炸弹，把她的脑海里炸了个稀巴烂，一阵噼哩叭啦之后，好像就是花开的声音。

“好了——我们终止这个话题！”，

周思礼恶狠狠地瞪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一眼，他希望她现在闭嘴，要不然他可能还没等孩子出生就要被气死了。

“呃、好……都听你的。”，

“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发泄’了一通过后，周思礼的心情显然好多了。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赵之羽的病床前，像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了一本字典就开始翻起来。

“你在干嘛？”，

赵之羽看着他幼稚的举动，正在努力地憋住不笑，可是她似乎做不到——

“我在给我孩子取名字，你说要叫什么？你们家的名字有没有排辈什么的？”，

“没有。”，

“那就好，我觉得我的名字可难听了。我一定得给我的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不行，我得求助我妈，让她也跟我一起想，人多力量大。”，

说着，他就要掏出手机开始给贾萍拨电话过去。

“唉，等等……”，

“怎么了？”，

周思礼一脸诧异，她现在是在干嘛，是在阻止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吗？

“我、我想……你能不能先别告诉阿姨这件事情？”，

赵之羽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周思礼，不过显然对方就是一头雾水罢了。

“为什么？难道一般女方不都是想通过孩子来抓住男方父母的心然后马上上位吗？”，

短短一会儿，周思礼的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他看过的总裁小说，感觉这个套路好像跟小说里描写的那些挺像的，不过就是这女主角的反应怎么有点不太一样……？

“你这脑袋里面成天都装的是些什么啊？”，

赵之羽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看周思礼这个样子，智商应该不会比三岁的孩子高多少，要不然怎么成天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呢？

“你别管我装了些什么了，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我马上就打电话给我妈。”，

说着，他就真的把手机给掏出来了，而且还按出来通话界面，好像下一秒就要拨出去似的。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啦。”，

“说。”，

“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给孩子找了一个爸爸了。”，

赵之羽低下了头，不敢看周思礼现在的表情。

“什么？别的爸爸？你居然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周思礼现在可以说就像火山爆发一样了，他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老婆都是别人的，一阵郁闷之气就从心里猛得传都大脑里。

“你先别急！听我解释！”，

“说！”，

这时候的语气显然比第一次大了许多，这让赵之羽不禁有些害怕。

“我找的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唐宇，你应该听说过吧。”，

唐宇？周思礼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然后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你说的是唐氏的那个唐宇？”，

赵之羽点点头，

“没错，就是那个唐宇。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而且上一次我检查出来怀孕了之后就和他说了，现在他的父母也知道了。”，

“所以呢？”，

周思礼努力地把自己的怒火压在心里，尝试着说服自己千万不要对一个孕妇发火。

“所以……等我和唐宇想出法子想他父母解释了之后，我再去给叔叔阿姨请罪好不好？”，

显然，赵之羽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她实在是不想再惹周思礼生气了，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的做法也很离谱罢了。

“哎……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周思礼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他不想逼她太紧了。怀孕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加上他又缺离了几个月，对她自是有些愧疚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可以让她好过点的话，他愿意这么做。

“嗯！交给我处理就好了，你先帮我想想叔叔阿姨喜欢什么礼物，到时候上门去拜访的时候，我好带过去。”，

周思礼不想戳穿赵之羽故意转移话题的事实，他努力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儿。自己好像不是个合格的儿子，因为他都想不出来自己的父母喜欢什么东西。

“他们喜欢孙子。”，

“呃、呃……这不是有了吗……”，

周思礼白了她一眼，照赵之羽的说法来，这孩子现在还不属于周家，虽然他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脉。

“哎，算了算了，败给你这个女人了，我还是想想我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算了。”，

说完，又拿起字典来开始翻着。看着他这样，赵之羽心里的一杆大秤才稍稍地放下来，自己总算是跟孩子的亲生父亲相认了，而且过程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多了。

要是以后每件事情都这么顺利，该有多好……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这么开心。”，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才下飞机的顾凡连家都来不及回就赶到了医院。虽然他在电话里说放心周思礼照顾自家姐姐，但是那些都是客套话罢了。

说实话，打从心眼里和在夏以晨的事情上，他就是不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的。

“在给我们的孩子想名字。”，

周思礼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耷拉着眼睛就回应了他。闻着这风尘仆仆的味道，他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小舅子来了。

“什么？”，

顾凡显然被这进展给吓到了，李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谈一桩生意，所以也没太听清李宛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不过她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罢了，那晚那个酒吧的那个男人就是周思礼，而赵之羽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也是周思礼。

男人的承受力显然要比女人来的更加好一些，他本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向他姐姐来交代这个问题，没想到两个当事人居然相处得还挺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