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君臣的算计

由于嘉靖对荆山王在如日中天的时候请辞回藩地之事并没有腹案，所以当场也是没有表态，而是待后再答复。胡威一直让嘉靖有些看不透，这也正是嘉靖既想用他、依仗他，而又怕他的原因。

对于嘉靖来说，荆山王主动提出离开京师回藩地之事他只是拿捏不准；而对于蒋氏家族来说可是犹如惊天炸雷，原本是还想依仗这个蒋家女婿来壮大自己家族的势力，培植自己的根基，可现在一切都将成为泡影。谁不知离了京师的藩王，在朝廷中来说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地主而已。

对此事感到惊讶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章圣皇太后，也就是嘉靖的母亲。她应该是除朝堂上的人外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她也看不懂自己这个娘家的侄女婿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离开京师回藩地，对于他这个外姓王爷来说，离开了京师就等于离开了大明朝的权力圈，将终生不可能再回来。国姓王爷三年还有一次返京祭祖的权力，可一个外姓王爷是没有这个特权的。这一点章圣皇太后是深有体会的。

人说女性向外，那只是针对谁而言。如果是他人和娘家放在一起，那自是娘家人重要。这也就是章圣皇太后听到荆山王请辞回藩地纠结的原因。她已想好了，在皇上还没有下诏之前，把侄女一家诏进宫来好好说上一说，让荆山王收回辞呈。

胡威散朝后本想在宫中找胡小五和云香聊聊此事，问一问他们二人的打算，可是却一个都没有找到，他便悻悻地从宫中出来。

胡威几乎是和自己的泰山大人、岳母同时进的王府。

“王爷呀，市面上传言可是真的？”蒋莹莹的父亲一见胡威就问，也不待胡威给他们让坐。

“岳父可是说的女婿请辞回藩地之事？”胡威对这个岳父大人还是很谦卑的。

“正是，你可知道，做为一个外姓王爷一旦离开京师那是很难再回来了的，王爷怎么这次行事如此草率呢。”泰山大人很是痛心地说，“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确实不易，王爷更应该珍惜这份因缘际遇才是。”

岳母大人本来也就是陪自己男人来的，见他翁婿二人已说上了话，也就直接到后院去找自己的女儿去了。蒋莹莹早就得报自己父亲母亲到来，正从后院往前院处迎来，正好与母亲在中途遇上，“孩儿，你父亲和王爷有事商谈，我们且回后院叙话。”

蒋莹莹听母亲大人这样说，也就不再到前院去拜见父亲。

“岳父大人所说的都有道理，只是王婿现在位倾朝野，势必遭人诽议，古语云：树已静而风不止。王婿若想能有一个善果唯有现在远离这是非漩涡，方可保得妻荣子贵。”胡威也不再想在蒋莹莹的父亲面前有所隐瞒，一番话倒是很有玄机，只是蒋莹莹的父亲身在局外，无法悟透这中间的玄妙罢了。

“王婿是否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话可是有所指？”蒋莹莹的父亲听胡威这样说一下子紧张起来。

“岳父大人也不必惊慌，王婿只是未雨绸缪而已。”见蒋莹莹的父亲这般紧张，胡威便又宽慰着说。

“王婿是否是多虑了，上有你姑姑章圣皇太后庇护，下有你几个叔公卫护，当朝我们又惧何人？”蒋莹莹的父亲这时倒是一股霸气油然而生。

“岳父大人所说甚是，可那是对外姓人来说的；如果在本王与皇上之间，章圣皇太后还能维护我这个侄女婿吗？”胡威很是有深意地问道。

“这个是自然不会。只是皇上和王婿之间怎可能会产生那样的误会和隔阂呢。”蒋莹莹的父亲还是有些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

“王婿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一旦发生了想补救就晚了，所以唯有现在早早地趋利避害方可保得万世富贵。”胡威说完后长出了一口气。

一时间，蒋莹莹的父亲也无语。

中午，蒋莹莹的父母都在荆山王府吃饭。席面开在后院，因为荆山在私塾里不回来，所以在坐的也就只有蒋莹莹的父母和他们夫妻二人。因有蒋莹莹的父母在，玉竹坚持要站在一旁侍候，所以婉妁也不便在这桌坐着，只得一个人在另一屋里吃着。

下午刚吃过午饭，蒋莹莹的父母还没有走，皇宫里的太监就来了，宣旨章圣皇太后召见侄女夫妇进宫谨见。

如此这般，蒋莹莹也不能再留父母逗留，只是匆匆地与胡威一起进宫朝见姑姑章圣皇太后。

这次胡威见到章圣皇太后时并不象往常一样，而是章圣皇太后在乾宁宫的庭院小花圃里侍弄着花卉，说是侍弄实际也就是作作样子，怡悦一下心情罢了，一切自有身旁的五六个宫娥应付着。

蒋莹莹和自己的夫婿入得乾宁宫来，便是上前扶着姑姑在这庭院花卉小径中溜圈，胡威走在二人的身后。所有的宫娥此时已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也是远远地站在一边等着召呼。

“侄婿，听说你今日早朝向皇上请辞回安陆荆山藩地。”章圣皇太后边走边说。声音虽不大，但她相信走在身后的胡威是能够听见的。

见章圣皇太后此时以血脉关系相称，胡威到是觉得多了一份亲切感。“姑姑，侄婿觉得我既已被皇上封藩为王，又是你章圣皇太后的侄女婿，自是理应率先楷范遵守朝庭法度。过去这几年侄婿一直滞留京师皆是因朝廷召用，现事已了，侄婿自当离去。”胡威一番光面堂皇的话说得是荡气回肠，令章圣皇太后很是感动。

“侄婿说得很是在理，可法不外人情乎，且还有刑不上大夫之说，更别说你是本太后的侄婿呢。谁又能说什么。”章圣皇太后虽欣赏胡威刚才的一番说辞，可仍是不理解胡威的做法。有些事是可以说的但不一定要去做，有些事是可以做的但却绝不能说出来。在这暗流涌动的皇宫内更是如此。

“我原本想上有皇儿荫护，下有侄婿奋发，能保得我蒋氏一脉百年兴隆富贵，可没想到这时侄婿却是要激流勇退，去一偏隅之地享一世清闲。”章圣皇太后说到这时到是有些怨气，大有恨其不争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