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上古之战、混血妖族

‘可有人判断出具体的病情和应对之法么？’

沈善点点头‘曾有一位妖族名医说过，曦儿魂魄被绝毒分离了肉身，如今不见踪影，须得有神魂强大者，将魂魄归位，方可医治此病。’

韩夜正色道：‘你可曾想过，那魂魄并非被剥离而去，只是被隐匿了，难以被人发现而已。’

沈善闻言登时感到心中有一道火光划过，一条崭新宽阔的大路赫然呈现在眼前‘这！韩兄弟，你此话当真，曦儿她当真有救？’

韩夜微笑点头，笃定道：‘我的判断都是基于你的传述，如果你所说毫无差错，我敢断定那‘巫寒子’葛麟’所下之毒只是遮蔽了惠姑娘的魂魄，造成了魂魄剥离的假象，如此我便有九成把握救她活命。’

沈善的时间随着韩夜这句话语的出口突然凝滞冻结了，周遭的空间忽而变得一片寂静，他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除了脑海中的思绪，一切都停止了运转，不知过了多久，无数嘈杂的声音猛然聚集一处，同时钻入了他的耳朵之中，他的世界再度开始了运转。

‘韩兄弟，你没有骗我？真的有九成把握？！’沈善满面惊骇无比，两颗眼珠简直要从眼眶中蹦了出来。

韩夜能理解沈善此刻心情，也为他感到高兴，他故意板起脸来，佯怒道：‘怎么？沈大哥信不过我？’

沈善忙道：‘哪里，哪里，韩兄弟医术冠绝玄真界，无人能出其右，你的话我怎能信不过呢，哈哈，我只是太激动了。’

沈善之言确实说得没错，韩夜拥有上古大能武星洲的记忆本源，又身负诸多至宝，再有诸天四大神丹之一的无尽丹护佑，最重要的是他如今研习了墨语，对于识别草药和各种炼器材料只能无人能比。

这玄真界中只要韩夜出马，还真的鲜有他无法医治之伤了。

‘不知惠姑娘现下身在何处？’韩夜想到沈善记忆中那个玄奇神秘的地方，不由颇为好奇。

‘那是深处妖族世界的一个秘境，惠儿的师傅左镜前辈曾带我们去过那里，不过那里是妖族禁地，寻常时候并不得入内，那里每一百二十年才现世一次，如今算来也快到了开启之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一年之后。’沈善答道。

‘一年，好，沈大哥，咱们就约在一年之后，到时候我与沈大哥同去搭救惠姑娘，你可有通讯器物，取来给我，咱们也好方便联络。’

沈善稍稍思量，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定睛一瞧，只见那东西乃是一枚玉符，通体碧绿，形若树苗，与长清派的门派徽印颇为相似，只不过这玉符上的树苗枝叶招展，更为纤长健壮。

‘韩兄弟，这是我长清派中长老专用的传讯玉符，只要咱们距离千里范围之内，无论对方身在何处，只要向这玉符中递送灵气，立时便可感应到彼此的位置，咱们先定下汇合地点和时间，这玉符以备不时之需。’沈善知道爱人活命有望，心下舒畅无比，诸般迷惘混沌一扫而空，又渐渐变回了那个睿智细心的自己。

韩夜点头应过‘如此甚好，一切但凭沈大哥做主罢。’

沈善念头闪转，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此去妖族领地万里迢迢，诸般磨难，不过我长清派中有通往‘溪海泽’的传送阵，那里是我人族与妖族的交界屏障，咱们先传送到那里，穿过‘溪海泽’就可以到达妖族领地啦。’

韩夜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玄真界中一直流传人族与妖族大战，最终两败俱伤，当年若不是界神大人出手，玄真界早已成为了一片死地，为何如今玄真界还另有一支‘妖族’？这是怎么回事？’

沈善温然笑道：“想必韩兄弟涉足修真一途尚浅，许多玄真界的秘辛了解得并不详实，原本玄真界中的妖族只是一些灵智低下的妖兽，后来不知何故，这些妖兽拥有了堪比人类的智慧，它们的文明发展得十分迅猛，短短万余载便倚仗妖兽强横的肉身抢下了大量的土地，自此便与人族分庭抗礼，长达百余万载之久。’

韩夜从未听过玄真界还有如此历史，当即插嘴道：‘原来玄真界的人族和妖族之间有这么多恩怨纠葛，而那妖族竟然是由妖兽进化而来，其发生变异、拥有了灵智，却是一桩迷案了。’

沈善笑道：‘韩兄弟果然聪明过人，妖族从拥有灵智到发展壮大不过短短百余万载，这确实是千古之谜，至今无人能解开。’

韩夜闻听此言，但觉这件事中似乎隐藏着一件天大的秘密，不过只是凭他的直觉猜测而已。

沈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自那妖族拥有了灵智，一些妖族大能逐渐领悟天道，他们创造无数妖法魔功，又传与后人，使得许多妖族拥有了可以堪比人族的强大力量，除了十分弱小的妖族，大部分妖族都可以幻化为人形。两族也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力量平衡，自此居然出现了数十万载的和平，一次大战都未曾发生过，只有一些零星的冲突，却是无关大雅。’

韩夜道：‘如此说来，那妖族与人族倒是愈来愈相近了，他们若是幻化为人形，倒是难以分辨。’

‘确实如此，那些幻化为人形的妖族常常隐匿了自身妖气混入人类社会之中，娶妻生子，诞下了许多混血婴儿，这些孩子长大之后皆是人类外形，不过却拥有比人族更加强健的体魄和悠长的寿元。经过百余万载的酝酿，妖族的整体实力终于超过了人族，它们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便是数十万年前那场浩劫了。’沈善徐徐述说，言辞简练达意，尤为顺畅，让韩夜听得颇为舒服。

‘原来如此，哦，是了，莫非现今溪海泽对面的那些妖族竟然是当年人族与妖族的混血儿不成？’韩夜心有灵犀，忽而问道。

沈善答道：‘正是，数十万年前那些混血妖族虽然有一部分加入了妖族阵营，不过大多数却选择了中立，他们在玄真界极北之地的冰冷荒原上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势力，正是如今人们口中所说的妖族，不过此妖族与当年那些穷凶极恶的怪物却是有着天壤之别，毕竟他们也拥有我们人族的血脉，并非那些纯粹的异族可比。’

“当年那些混血妖族可曾与我们人族为敌吗？”韩夜不明白为什么如今人族已是玄真界的主宰，还允许那些混血妖族存在。

沈善轻声叹道：“你有所不知，当年大战之时，确实有一小撮混血妖族加入了妖族阵营与我们人族对抗，不过大部分的混血妖族却坚定的与人族结盟，他们之中也有许多天纵之才，无数混血妖族与人族一起浴血奋战，两族之间在血与火的战争中建立了非同一般的情谊，后来妖族终于陨落，经过长久的岁月，玄真界又恢复了生机。”

沈善讲到此处，韩夜脑海中已然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忽而插嘴道：“沈大哥，我猜后来因为诸多利益纠纷，人族便与混血妖族发生了矛盾，多次冲突之后，两族终于决定以‘海溪泽’为界，从此再少往来。如何？我猜对了几分？”

沈善闻言哈哈一笑，朗声赞道：“韩兄弟果然聪颖过人，你猜得八九不离十，正所谓‘同苦易、同甘难’，历史中多少英雄豪杰被利益驱使，背叛了朋友至亲。两族冲突正是因为利益而起，无论是资源的分配还是地盘之争，在几次冲突之后，人族便占据了玄真界的大部分领土，将混血妖族赶到了玄真界的极北荒芜之地。不过却未对他们赶尽杀绝，毕竟混血妖族也拥有人类的血脉，而且曾经是人族最亲密的战友。”

韩夜静静聆听着沈善所述，凝神沉思，脑海中不断想象着人族与混血妖族之间由亲密到争斗的变迁，心中升起一团疑惑，只觉得人类这种生物矛盾无比，他们可以为了挚爱两肋插刀、奉献生命；也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出卖一切。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人性呢？’韩夜在心中不断拷问自己，神念进入了一种无我无妄的专注的状态。

沈善修为高深，观察片刻，立时便发现韩夜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心境状态，他知道在这种状态下，韩夜的精神高度集中，正在思考排解心中的迷惘困惑，若是成功解惑便是顿悟，自此心境将再上层楼，突破之前的桎梏；若是失败则会永远陷在这个怪圈当中，再也无法摆脱，他向着面露疑惑的汝嫣灵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观瞧。

半晌，韩夜又低声自语道：“人性如此自私贪婪，居然能得到上天眷顾，成为万物之灵，这好生奇怪......”话语间，他意识一沉，已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心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