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白策

苏祈将笔记本翻到前面的几页，说道：“洛秉和，其本来的身份信息都已经被刻意隐藏过了，只是做得不干净，要查似乎很容易。不过，能够查出来的那些信息，几乎都是假的。这些故意留出来的破绽，是这只老狐狸留给我们的烟雾弹。”

“也就是说，这些信息都是假的？”

“对，或者说，可能性很大。”苏祈翻一页纸，继续道：“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个人能量很大。洛氏集团，在几年前尚且还是一家普通人操持的家族企业，但是自从这个洛秉和接手之后，它便迅速成长成了一个低调的摆渡人组织。在早先的信息调查中，志成大厦的内部似乎有着大量的研究设施与人员，他们内部的安保与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连我们的探子也不能渗透半分。”

“可是，光看这些，也并没有觉得洛秉和有多强啊。”舒谭疑惑地看看苏祈认真的脸，“哪里值得祖父对他另眼相看？”

“这就纯粹只能靠记忆与经历了。”苏祈露出一丝自满的笑，像是面对愣头青的长辈：“你听说过‘血冻’这个名号吗？”

“‘血冻’？”舒谭眨眨眼，“是流血的血，冰冻的冻吗？”

“你知道？”

“我似乎有些印象，但记得不真切。”舒谭捂着头努力回忆：“是我无聊时候的一个小习惯，喜欢看那些冷门的旧资料。依稀记得，这个人，是祖父那个时代，一个极低调的高手？”

“后生可畏。”苏祈赞许地看了一眼舒谭，“真亏你能知道。没错，这个人如今恐怕已经没有几个能够记得，但是当年，对于我们这样的摆渡人最高等级者，‘血冻’白策是一个令人胆寒的称号。”

“祖父为什么要说起这个人？”舒谭反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人精于算计、以奇谋著称，经常能够完成……等等！你是说？”

“对。”苏祈点头，“白策的特点，与洛秉和异曲同工。”

“确实。如果当初白策想要进入洛氏集团操持权力，那么改名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舒谭大脑急速运转，“可是洛秉和是一个下身瘫痪的残疾，白策是吗？”

“这一点，我也不能确定，只能说是猜测。”苏祈摇摇头，“因为洛秉和的特点，和白策太过相似，我才会下意识想到这个推论。但是，就连我也没有亲眼见过白策的容貌，所以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办法确定这一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苏祈喝一口茶：“但是，出来做事，便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洛秉和真的是隐姓埋名的白策，那么，我们就要小心谨慎地应对现在的洛氏集团了。”

“洛秉和已经死了。”

“我知道。但是，你亲眼看见他的尸体了吗？”苏祈将头往前探了探，“既然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大胆的推测，不妨就再大胆一点。”

“祖父是说……假死？”舒谭恍然大悟。

“没错。洛氏集团安全屋的战斗，归根结底，是洛秉和与艾央的‘绝’之间的矛盾。除了半路杀出的楚灵霄之外，古阙他们并没有对洛氏集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这个现象，很耐人寻味。”

“您是说……洛秉和实际上是在借自己的假死，让洛氏集团免于继续被攻击的处境？”

“不止如此。”苏祈顿了顿道：“如果洛秉和真的是白策，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毒蛇在咬人之前，是要先缩脖子的。他可能还在积蓄力量，准备给艾央最后一击。”

“白策此人如此狠辣？”

“比这还要千万倍的狠辣。”苏祈沉声道，“当年，白策是能够站在丹竹身边的人，何等心智。”

舒谭陷入了沉默，进入了思考的状态。苏祈并未出言打扰，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喝茶。许久，舒谭道：“祖父，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我想到的东西？”

“没错。现在艾央已经经历了两场大战，如果我们所猜不差，现在就是洛秉和反击的最佳时机。”

舒谭站起来：“祖父，那我们这时候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苏祈依然淡定，“艾央的生死，对于我们而言并无两样。‘绝’这个组织即便覆灭，对于摆渡人世界的整体平衡，并无影响。”

“祖父当真如此认为？”舒谭道，“如果我们猜得对，那么这个洛秉和，不，白策，将是比艾央还要可怕一百倍的战士！”

“你自己也说了，‘战士’。白策不会随便树敌，对于我们而言，不管多么强大的战士，只要没有和我们为敌的可能，就都可以忽略。”苏祈是真的不关心这个，“看你，大惊小怪成什么样子？坐下，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没和你说呢。”

“祖父，你刚才也说，摆渡人世界的平衡，是动态的制衡。艾央的这股势力，无疑是可以左右整个摆渡人世界局势的势力。如果就此放任不管，恐怕……”舒谭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担忧：“我觉得，不论如何，还是要观察一些情况，在适当的时候，应当做出正确的决断……”

“我理解你的想法。”苏祈伸手打断了舒谭的话，“但是，你要清楚，我们没有掩饰自己行为的能力。如果你今天帮助了艾央，那么，整个摆渡人世界都会认为天罗与绝有着什么关系。若真如此，天罗今后又该在摆渡人世界如何自处？”

“祖父，我手下有些忠心耿耿的死士，随时可以做一些需要撇清关系的脏活。”舒谭鞠了个躬道：“不论如何，我觉得此时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然，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苏祈认真地看了一眼舒谭，良久，突兀地笑了一声：“你还训练了死士？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好像是家长突然发现，印象中乖巧的孩子如今已经是夜店里的主角。

“我总要慢慢成长起来。”舒谭硬着头皮道，“祖父，我真的认为，此时，需要当机立断。”

苏祈的眼神闪烁几下，叹一口气，苏祈道：“我也不能强行拦着你。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不过，作出决定的是你，承担后果的，也必定是你。”

舒谭如蒙大赦地点了点头：“谢谢祖父的理解。”随后，他便从腰间的口袋中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那些绝密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