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小神

八卦门离开神塔也很远，一路上，我看到地上很多的树桩，说明这里曾经存过大片的森林。

或者可能知道神族不再在乎我们，或者知道归期不远，我们走得并不快，我和杨垂容扶着万寅燕，与摩姆一起，走在前面，风采云和范同走在后面，他们两个并没有说什么，但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离愁别绪。

头上的太阳不猛烈，就如早上初升时一样，但没有黑夜，我们走得很累，好不容易，终于看到前面的沙地之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就是八卦门了！

心里闪动着雷八与四家人的祖先，在这里跟龙族和鬼兵拚杀的情形，心里不禁唏嘘无比。

这个巨大的漩涡，在缓缓涌动着，但周围的沙土竟然完全不动，看上去就象是眼中出现的幻觉。

“大佬，吾大佬，摩姆要返回了，黑巫族人除了已远走的，都将跟随雷王，与神族一战！珍重！”摩姆弯了弯腰说。

我和范同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转身便走，渐渐远去不见。

风采云在看着范同，范同呆呆的，也不说话。

终于，风采云不作一声，招了招手，鲲鹏从天上飞落，她跨上鲲鹏，飞上空中，萨满神语的笙簧之声传了下来，曲调呜咽缠绵，令人心绪振动。

鲲鹏在我们头上转了一个圈，然后消失不见，天空中只留下未绝的乐声。

“你发什么傻，怎么不跟人家说几句道别的话？！”我气得用力拍了几下他那怪脑袋。

“小涵哥，如果我想留在这里，你说好不好？这里，有无数人叫我大佬。”范同转过头来，认真地对我说。

我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你真的是傻了吗？这个地方，只能想象，却不适合我们，我们在这里，只怕活不下去！看看我们身上的白毛，看看我们的怪样子！我们在这里不断异变着，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怪物！”

范同神色黯然，道：“既然是这样，我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听得心中一酸，不好再说什么。

后来，万寅燕对我说，那个时候，只要范同说一声，风采云必然什么都不顾，随范同到外世。

“范同跟你很相似，你们都不希望伤害别人，这就是你们可爱之处，也是可恨之处”。

“真正要留在这里的，不是你，而是她！”

这时候，杨垂容忽然倒退一步，手中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万寅燕！

——

我们三人大是震惊，我连忙拦在万寅燕前面。

我还没说话，范同已经叫起来：“容姐，你这是干什么？！”

杨垂容眼睛盯着万寅燕，冷声道：“这个不是阿燕，不是万寅燕！自从在荒城，她帮我看过病以后，我就知道了！”

万寅燕颤声道：“阿容，你这是说什么？！”

杨垂容手里紧了紧，弓弦发出“勒勒”之声，我吓得连忙摆着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她当时帮我看病，根本不象医生，她只是用手摸着我的额头，我便全身舒服了！她后来开的那些草药，也是乱搭配的，我只是小喝一口就想办法倒掉……她只会看病，但其实不会医病，只是用一种奇怪的力量将我治好！后来，她与我们几个一起到那神社旧址会见神医，暗地里做了一些动作，我不能明白，但却知道不正常！从那时开始，我便一直留意着她，她的举止跟以前的万寅燕完全不同，行为思想尤其明显！忽然厌恶战争，急着离开荒城，又会射覆……还不厌其烦地要我、要我也嫁与小涵……还有，蝎子只是围着她转，她却不会控制蝎子……这类事情很多，你们仔细想想就明白了！”杨垂容大声道。

“还有，她一直都在装病！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是万寅燕，我到了这里，生期周期大乱，心知此处特殊，女人身体跟我们那里不同，她必也是如此，又如何能怀上孩子？！”

杨垂容咄咄逼人的口气，大声责问着万寅燕。

万寅燕张口结舌，说不出话，过了许久，才喃喃道：“你说得对，这里的女人，身体某些功能已经停止了，失去了，我怎能如此轻易怀上孩子？！”

我心中却明白了。

那时候，神主正在她身上，控制了她的思想，因由就是这样，内情没办法解释。

大姬当时以神医的名义在荒城出现，为的，就是联络姬平，要了解荒城的情况，也是要看看我是不是雷八，当时提醒我离开的那个声音，就是她！那时候，就在那个神社旧址里，她与万寅燕身上的神主联系上了，一定用搜神这样的能力交流着，所以万寅燕才有了异样的举动。

“阿容，这件事我明白，因为我在神塔里面，见到神主，知悉了所有事情的经过。”我放松下来，对杨垂容说。

“小涵，你见过神主？！”杨垂容的箭还没有放下。

我示意她放下弓箭：“那个时候，她被神主控制着，不能自主！但真正救下你的，也是当时附在她身上的神主。”

杨垂容和范同顿时“啊”了一声。

万寅燕也是全身一紧：“你是说，那个控制着我思想的，就是神主？！”

“这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那神主和雷八都说八卦门就要关闭了，这不会是假的。他们其实都不希望我们留下，走吧！”

我说完，杨垂容终于带着惊愕和疑惑的神情，放下了弓箭。

“阿燕，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万寅燕却还在发呆，还在说着：“为什么我会怀上孩子？”

我不耐烦了，大叫一声：

“你们不走，那我自己走好了！”

说完，便要跳进那八卦门之中，却被他们三个同时拉住了。

“我们说过，一起来，就一起回去！”

说完，我们同时跳了进去。

“神界的事，就由他们自己解决吧！从此以后，神界是神界，外世是外世，不会有交汇了！”

在跳下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座不知道多高的神塔，还能清楚看到，远处看来，的确是斜斜的。

“这塔，会不会跟秦岭神宫那里的大鸟一样，忽然飞走了？下面那些会动的溶岩，会不会涌出来，令神塔倒掉？”

我那时，还想到了小姬，恍惚之间，好象还看到她与猴王在远处默默地看着我。

吕微才是她的雷王，不知道她在雷八和大姬之间，该如何处理。

——

后来，范同与杨垂容将涂山一行的事说了一遍，我才知道个中原因。

按心里的时间推算，大约就在我与那个神主控制的万寅燕，走上西河进入“它里木”草原时，吕微等人到了涂山，大姬出现了，言及神主归来一事，所有人震惊当场，一时作声不得。在私下商议之时，吕微终于表明自己是雷八的身份，道出当年与部落首领之事，昔日的誓盟又再重现，所有人都兴奋莫名。所有人都明白，神主刚回，这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众人在雷八的带领下，决定由各部落首领假意臣服，而雷八与范同、杨垂容远走，又马上通知各部落精英以应召之名，奔赴昆仑之丘，暗中图谋……后面的事，我也知道了大概。

各部落首领，最后能跟从雷八，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所有人不愿再受神族的管治，不愿无休止地去挖矿，不愿无休止地供奉神族……还有就是因为雷八的威名和能力，这事其实在血誓时就已确定了，就算吕微不是雷八，也会发生的。

神族与部落之间的战争，是迟早会爆发的，我只是被一个被利用的角色，适逢其会而已，我的作用，就是分散神界的注意力，甚至让神族杀掉，神族也有可能将我培育成另一个雷八……可能性太多了。

幸运的是，那个神主最后也没有杀我，雷八最后还认我这个后人，让我们所有人都回到我们的世界。

至于神界里的雷八与神族之战，最后哪一方赢了，哪一方输了，那些人的命运如何，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

我们出现的地方，是在秦岭神宫之中，幽都那里已经关闭了，就只有这个进出的通道，雷八就是从这里进入神界的。不久以后，这个通道，也必然会关闭的。

神宫里面的卦气更丰盈，花了一番心机，我们才从雷洞钻出去，幸好万寅燕没有受到影响，但她一直就摸着腹部，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宫外面，正值夏初，风光甚好，那些猴子见到我和杨垂容，高兴得跳上跳下，围着我们几个，还拉着我们到以前搭下的木屋子里，那是我跟杨垂容以前住过的，现在面对着万寅燕，心里不免尴尬，但万寅燕却感慨地说：

“阿容，小涵一直得到你的照顾，我得要感谢你。”

杨垂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眼中却分明掠过一丝我才能看懂的忧伤。

我们几个，一起到阿云峰坟前致祭一番，万寅燕和范同这才知道阿云峰已死在此处。

万寅燕十分愧疚，对杨垂容说：“阿容，当时在嵯峨山上……以后，你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们就是一家人。”

杨垂容红着眼，摇摇头：“那不能怪你。我心里很记挂桂妹，阿爸的事，你们不要跟她说。”

我们回来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若是如民间传说那样，天上一日便是人间三年，那可不妙，幸好看秦岭一带风光如初，环境也没有太多的变动，应该也不会经过很长时间。

我们下了山，一路感慨良多，到了山下，这才知道，已经是2008年，我们在神界过了两三年之久。

杨垂容还能联系到阿家的组织，更知道桂妹与孙偌的情况，他们在广州。

在联系阿桂妹和孙偌的期间，我们换过衣服，经过一番处理后，才以正常人的身份进入西安城。

这期间，惊觉我与范同脸上身上那些白色绒毛已经不见了，身形也渐渐回复到进入神界前的模样。

我们还是住进了咸阳茂陵附近那间熟悉的酒店，不知道大小狐那间王八店有没有再开张？

这个世界的变化也不是很大，除了有更多的新建筑，人们说话更直接更自豪外，我们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

“燕姐，我第一时间得要将腿敲断，重新接一次，你说能行吗？”范同跟我们一样，剃了头发，换了衣服，看起来精神不错。

万寅燕点头道：“这个一定要试试！”

“我们首先要返回广州，桂妹的孩子也有两三岁了，真记挂她和孙偌！”我说。

万寅燕道：“何不打他们的电话试试，或许还能打得通！”

是啊，都快忘记电话的功能了！

一打，居然真的打通了！

孙偌在电话那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桂妹早抢了过去，在那边哭着。

……

正当我们准备好了，要离开西安时，我真的想去看看大狐和小狐，不知道他们还是不是在这一带？

出了酒店，正要召的士到机场，忽然酒店前面停下了几辆车，其中一辆车中走出一人，却是步云青！

“雷兄弟！”

一个高高瘦瘦的，如落拓书生般的青年人，脸带微笑，儒雅得很，一如往常。

“步兄，多年没见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说到这里，我自己都笑了，他是西安的黑道枭雄，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怎能不知道。

“你当年在酒店下面，一战成名，我手下的人，把你当成英雄偶像，你刚从山上下来，我就知道了，只是不好意思打扰，想不到你走得急，忍不住就来了！”步云青礼貌地对着其他人点头，神情有点惊讶。

他知道杨垂容，曾被杨垂容的箭射得不知所措，在嵯峨山上，也见过万寅燕，那时候，我们并不在同一阵营，个中的复杂，也不是片言只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我送你们到机场！”步云青说。

上了车，经过那古玩店时，发现还在开张，我问起大小狐的事。

“那对王八，不回来这里，还能去哪？这里可是他们的根据地啊！一切就如以往一样。”步云青笑道，“雷兄弟，当年你上了幽都，我一直也有找你，但半点音讯也没有，我还以为……但却不相信你就此消失，果然，你回来了，还从秦岭下来，这真令人难以置信！”

我有点激动地说：“里面的事，有机会再到西安，一定跟步兄详说。”

步云青嗯了一声，还说：“我还想跟你一探罗布泊……”

我连忙摇头：“我累了，不想再到这样的地方。”

步云青叹了一声，只说了句：“你现在的样子，是特别的劳累，是要休息了。”

下车的时候，我特意跟他比了比，他其实比我高出很多，只是永远都是一副与人亲近的样子，令你感觉不到。

“到了神界，我跟范同不是长高长壮了吗？怎么回到这里就几乎复元了？万寅燕不也胖得凹凸有致吗？怎么也恢复了？除了肚子微鼓，实在也看不到有什么异样。”

由始至终，变化不大的，反而是杨垂容。

这是没有答案的疑问。

我们步进候机室时，看到步云青的神情是若有所思，但也带着迷茫。

在机场与步云青道别后，我们上了飞机，一路没事，到广州下了机，孙偌和桂妹早在等候着。

过程中的哭笑，就不详说了。

“我在幽都里找了你们两个月，杨家人发动兴安岭一带的民族，也找了两个月，没找到任何痕迹，这才离开，但我不相信你们就此消失，便在广州你住处附近找了处房子住下来，等待你回来，你们果然回来了！”孙偌激动地说着。

孙偌还是那副潇洒的模样，但比以前更有男人味道了，他跟万寅燕一样，做事都是滴水不漏。

桂妹的孩子，是女的，取了个名字，叫做念，孙念，也叫方念。

我心头发热，知道他夫妻两个，一直想着我们。

桂妹高兴地说：“这可好了，你们不但回来了，燕姐也有孩子了！”

万寅燕笑了笑，但神情却不很自然。

——

安顿下来后，万寅燕对我说：“小涵，阿容说得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神界怀上了孩子，想来想去，这孩子还是不能要，打掉吧！”

我吓了一跳：“你疯了，这可是孩子，怎能说不要就不要，要是当年你我的爸妈也这样想，又怎会有你和我的存在？”

在孩子这个问题上，我跟她的看法从一开始就有点不同，她那些满怀激情的想法，有时令人疯狂。

万寅燕呆了呆，很久没有说话，最后才点点头：“到医院检查一下再说，也帮范同看看他的腿。”

到医院检查过后，她腹中的孩子没事，看情形有五个月左右了，而范同的腿，医生说是可以打断重接的。

一切都很顺利。

“妈的，那个什么岁运并临的天谴，这回总算过去了吧！”

他这说刚说完，马上便被人拍脑袋了，这个不是我，而是一个少女，一个健康活泼的少女，她是杨可儿。

可儿知道我们回来了，本想要马上到西安的，最后才赶到广州，她现在应该是十五、六岁左右，已经是一个大姑娘，几乎跟范同一样高，我看她那样子，健康而充满活力，也有几分杨垂容那种异域之美。

“饭桶！”她对着范同做着鬼脸。

范同摸了摸头，不服气地说：“你这小孩子，懂什么！但你得告诉我，你吃的大米是啥大米，以后得给小涵哥的孩子送来，这大米真好，吃了长个！”

那倒真是。

……

万寅燕还是对腹中的孩子不放心：“正常的话，怀孕后有个预产期的计算，但在神界里面，没有时间，我也不知道怀上了多久，我们一来一回都几年了……”

我安慰她：“你既然怀上了，也没有异常情况，看这肚子，也就是五、六个月左右，没什么不对啊！”想起神界中的辐射，心里也有些担心。

幸好，孩子终于正常生下来，是个男孩，七斤重，胖乎乎的，咧着嘴傻笑着，却不喜欢出声，刚生下来时，就没有哭，接生的医生拍了好几下他的屁股，他才哭了两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终于生下来了，燕，名字你都想好了吧？”我知道她一直就想着了，就是没跟我商量过。

她点了点头：“早想好了，就叫做方小神！”

我马上傻了：“怎么起个这样的名字？！”

“我不知道，反而这名字早就想好了，如果是在神界生下的，叫大神，回来后生下的，就叫小神！也算是我们到过神界的怀念。”万寅燕坚决地说。

我想不到理由反驳，总觉得这名字有点另类，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

神究竟是什么？我虽然接触过神主，但由始之终也没有见过它的真面目，它每次都是以不同的形象、不同的形式出现，先是幽都那里象一块红布，然后又潜伏在蒙媚和万寅燕身上，在神塔那里，更影响我的大脑，令我产生各种幻觉，最后，在离开神塔时，那个形似机器一样会拆分重组的雕像，不知道又是什么，但当时听到那个声音，一定是它，它一定就在那雕像里面。

为了有点提示，后来我特意查询了有关“神”的意思，才知道，在甲骨文和金文上，神字的形象，真如阿云峰所说，象两条虫子；也象在荒山神社旧址中看到的那个“Ｓ”图案；但看起来也象两团云……反正都象，最终也分不清什么。

万寅燕将儿子取名为小神，大约也是寓意希望他长大后能力比一般人强吧。

想来想去，好象从没听过谁的名字里有个“神”字的，但她没有起名为“大神”，已经不错了。

——

“小涵，我跟你说过了的！你近来很忘事啊，每天早上起来，枕上掉了很多白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万寅燕担心地看着我。

我忘事？这不可能。但是身体的确发生了许多变化，样子越来越回复从前的方涵之，但各种异能却慢慢在消失，四家人的秘技和浪底藏雷掌法虽然还记得，但也不能全部使出来了，身上那股热气也平息了，但还隐约可以感觉到。

不但是我，范同也是这样，那怪手臂回复了，力量也消失了许多。

她跟着问我了一些以前的事，我真的想不到细节。

她问的，多数是在神界发生的事，我怎能记得起来？那些事，特别是后来的事，根本来不及思考。

“你要是不相信，叫可儿将我们最后一次上幽都前写下的那些事情拿来，你自己看看，有多少想不起来了？幽都那个随缘梦境，对我们都产生了影响，有些事，我也想不起来，阿容和范同也是这样。”万寅燕说。

我这才真的惊了：“那怎办？”

“趁我们还记得，将一切发生的事写下来，我们五个人一起写，互相比对，这样，出现差错的可能性最小。”

她这个想法，的确很好。

我们五个人一起，将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写了下来，期间的争论很多，有些事，互相都有不同的想法和看法，到了最后，觉得总是由万寅燕执笔汇总，孙偌审核，写得太理性了，事事要分析个透彻，也过于追求文彩，没有了其中的味道，便自己也写了一稿，以自己的角度和当时的想法，写下来。

有些事，不一定都会有确定的答案，而关于雷八的计划，还有他与神族的纠缠，只能有个大概的了解，细节也是没办法理得清，但经历过的情形的感觉，能大约记得就行了。

想不到，他们看了我写的这稿，都说好，还说这才能反映当时的情况。

关于神界是什么，还有神族与雷八的最后一战，我们还是作了一些猜测。

神界，可能就是我们这个世界里的科幻小说里说到的一种“平行世界”吧。有一种前沿科学的观点，说我们这个世界，与另一个类似的世界同时存在，彼此通过“虫洞”（可能是黑洞）相连。按这个道理推衍下去，可能在伏羲女娲或是更前的时间里，以昆仑为中心的地方，被一个叫做“神族”的种族统治，说不定这神族还是外星人。后来，出了什么不可理解的变化，分裂成两个世界，就是那种“平行世界”了，而那个神界里面，又发生了许多变化，以至跟我们的世界很不同了，但那里的人，都有我们没有的一些异能。

关于雷八与神族的一战，万寅燕和孙偌都认为，雷八在我们这里，一定接触过很多我们这里的“知识”，如果能用上了，不一定会输，可惜他不知道神主离开了神界，而且就困在幽都，否则，神族早已被他颠覆。这是一件令人叹息的事。

范同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说，就算雷八失败了，只要以后有人能继续将所有部落联结起来，神族也最终被推翻而覆灭。

我没有说什么，但见过神主，知道其中厉害，还有神塔里的神秘，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只是隐隐觉得那里的人，只怕也不容易成事，毕竟力量对比悬殊。

“只希望蒙媚在神界里面，过得顺利，如果真的变成另一个大姬……”我们几个十分感慨。

范同笑了笑：“她做神仙了，我们不是该替她高兴吗？”

可儿好奇地问：“神仙是什么？”

——

这两个月，我们几个，就生活在广州，有时去喝喝早茶，有时到珠江边上走走，生活得很悠闲，都长胖了。

但方小神的事，却令我高兴不起来。

这孩子，生下来就不爱出声，还不怕痛，打也不哭，我们几个看着他，都不得要领。

终于有一天，范同要走了，说苗寨有些事，要处理，可儿缠着他，要跟着去玩，他只能答应。

他的腿已经恢复了，我们也不担心什么，德夯那个地方，是他的地盘。

范同走了后，万寅燕说：“阿容也要走了。”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她跟范同不同，除了这里，她还能到哪？”

万寅燕笑了笑：“我是女人，当然知道。”

她说得也真对，过了几天，就在早上，桂妹忽然来电话，说杨垂容留了张纸条，人已不见了。

“桂妹，姐要走了，去找阿爸，有时间会来看你。姐字。”

杨垂容真的走了，没跟我们道个别。

桂妹和孙偌一脸的不解，我心里也是一阵的茫然。

“你现在到机场，还能见到她，如果能将她留住，她以后也不再走了。”万寅燕悄声对我说。

我愕然：“为什么？”

“你追上去不就知道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