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河妖

那些听说过多次的的曲足族人终于出现，他们一直就住在近河的地方，却极少看到他们划船在水上走动，这些人，个子比较矮小，手脚短小，皮肤粗黑。

这些人将很多东西往船上装，然后划走了，看来在某处集合，准备出发。

依我的要求，他们给了一只曲足之舟，万寅燕说她能掌舟，不需曲足族人随行，只须有食物即可。

我和万寅燕看着这些人忙来忙去，有时候，姒寻鹿也过来跟我们说说话，他负责调度这些人。

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不同了，甚至还露出歉意的笑容，令我觉得有点好笑。

“方大人，先前之误会，寻鹿甚是……”

我笑笑，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万寅燕问他：“尔等何时出发？”何时只是神界中人的一种说词，其实他们也知道时间，但从不重视。

“石宫上燃起一木条，待木条烧尽，涂河水势缓和，便是去时！闻说方大人与燕女欲离开荒城，另择良地而居，何时出发？”他羡慕地看着万寅燕的肚子。

要是在别处，有人这样看着她，我会动怒的，但在这里，颇有点荣誉感。

听说过沙漏，没听说过火漏的，这也算是一种计算短时间的方法。

万寅燕也好象很喜欢他这样看着，微笑着说：“我夫妻二人，与尔等同时出发。各自珍重！”她在这里活动时，不知是否与姒寻鹿打过交道，彼此认识。

姒寻鹿点点头，弯腰微一鞠躬，转身而去，忽然又转了回来。

“两位来自外世，可知姒姓之人于外世如何？”

我哈哈一笑：“那里有位大人物，叫做大禹，姓姒名文命，他治大水，承帝位，建王朝，是外世王朝的开世宗祖！”

姒寻鹿呆了一下，说：“寻鹿必以此人为志，自此改名大禹！姒大禹！”

我想说，大禹只是我们对他的尊称，他究竟为什么叫做禹，现在还说不清楚。

姒寻鹿这才真的走了。

但很快，狐族三女竟然来了！

三人比之以前，更是容光焕发，春意满脸，当然，依然的乳摇臀摆，意态撩人。

“她们好象不会累似的，难道真有采补之术？”我一直都很疑惑这点。

万寅燕看着她们三个，也没有明显露出反感的意思，她对这里的人和事，有些很能接受，有些又极度的反感，真令我难以捉摸。

“方大人，前番跟范大人同修房中之术，却苦无孕育，闻大人夫妻便将离开，望大人与燕女赐予良法！”纯狐有点羞怯地对着我们两人说。

我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万寅燕却正经地说：“良人不正色，专心为事，事必成；妇人不正色，专心贻养，方能成孕……”

三女喜道：“愿遵教诲！”

她们走后，我问万寅燕：“这里情况不同，这样……真的可以吗？”

万寅燕也很正经地对我说：“那是外世的理论方法，这里管不管用，不知道，我以前也没有生过孩子！”

我暗自摇头，这三个女人，估计是很难遵行了，此处风俗如此，男女之事混乱，很难自控。

——

我没有看到石宫根燃着的木条，火漏，但一定烧得极慢，正当我们四人耐心等待启程时刻到来的时候，却发生了想不到的事。

这天，范同从虎山回来，说：“先前燃起的那根木条，就是小涵哥所说的火漏，烧尽后，吕子先生再重新点上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行程要推迟了。”

我听姒寻鹿说过得要等涂河水势平缓才能上路，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这些天来，万寅燕的肚皮好象还真的有些隆起了，令我担心她是否受得了西河泛舟的劳累，她却天天笑着脸，一脸的轻松，但很少与范同和杨垂容见面，倒是杨垂容不时去看她，两人不时看着我笑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正当我们等得有些不耐烦时，这天，姒寻鹿又找上门了。

“吕子先生诚邀方大人、范大人与杨女到石宫，还请九垒族所有人携带武器前去，有事相商。各部落首领已知会，此时也已齐集石宫。”

不但连我也请上了，还叫九垒族所有人带上武器上山？

我与范同、杨垂容三人，心知可能发生了事，也不多话，叫了九垒族人，跟着他上了虎山，到了石宫外，那里早已聚满了人，有弓族与蓬族的人，也拿了武器，

司羿上前便低声对我们三人道：“此事蹊跷，我等被知会带上武器直到石宫……”

我们几个点点头，走了进去。

吕子先生还是往日的打扮，看上去很潇洒，双眼放光，荒平也在他身边，穿着麻衣，好象有些不安和紧张。

刚进入石宫之内，我就看到了其他部落首领，也都带上了各种怪异的武器。

石宫之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严肃的味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们疑惑不定的时候，吕子先生说话了。

“诸位，吾等静候涂河水缓，奈何近日河水颇急，翻腾不止，较往日尤甚，故心内甚是奇惑，欲与诸位前往一看，如何？”

大家听得心头一松，原来是这个原因。

“诺！”

所有人对这个吕子先生，当成了是盟主一样，对他的话无不服从。

我见到荒平贴近吕子先生说了些什么，吕子先生摇了摇头，好象不同意。

那边，姒寻鹿与有巢奇、蒙面的忽族女人还有那赤发烛龙，首先走出了石宫。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明白，这几个人，就是吕子先生的亲信。

跟着他们，出了石宫，转过山后，到了下方那树林，那条双头水龙已经不在，应该是被清理了。

又转过山的另一侧，见到藏着骑兵的那片山林，这回，姒寻鹿几人带着我们绕过了树林，林中隐隐听到些动静，估计那些忽族的黑衣武士和马匹都藏在里面。

树林的另一侧，是一个颇有规模的码头，上面用石块砌得方方整整的，系着几十条的曲足之舟，上面装满了物资，看来，此处便是他们到涂山的出发地。

此处的河面，约莫有百十米之阔，河水非常浑浊，水下不时涌动扑腾，时有拍岸之声，溅射起浪花。

我们都站在码头上，吕子先生与荒平几人走近水边，站定了。

“你们看，真有点不对劲，那荒平好象被其他几人围在中间！”仡乔低声道。九垒族这几人，都身经百战，可以说是步兵作战的行家，他们的眼光，自然能切中要害。

我看了看那边几人，除了吕子先生站了出来，姒寻鹿等几个真的将荒平围住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人都低声议论着。

吕子先生仿佛没看到荒平的情况，面朝着涌动着的涂河，过了好一会，当大家都静下来时，才说：

“涂河、西河，乃神界大河，横贯神界，沟通东西，划割南北，皆起源于东方之地，东方之地盛长森林，石山极多，故流出之地，河水清冽。吾曾犯下规条，受西方润后责罚，避难于荒城，吾兄长雷八，与西方润后曾有婚姻，故从荒城之中，独领吾直入西方之地，求得免去刑罚。困于荒城之时，两河清冽见底，鱼虾可见，是否如此，荒平大人？”

他背着荒平说话，头也不回一下。

荒平样子有些惊慌，张了张口，不自然地说：“的、的确如此！”

“此番于外世返回神界，却惊觉此处河面，浑浊非常，时有涌动，似有怪物潜于其下……”

正说到这里，荒平大声喝道：“吕微！你骇言吓人！”

我们听到他这样说话，心里都是震惊不已。

原来这吕子先生名叫吕微。

姒寻鹿向着荒平逼前一步，笑道：“荒平城主何须动怒，且听先生之言！”

荒平四下一看，想挪动脚步，却进退不得。

吕微自顾说下去：“曲足族人与姒大人精研水势，知近日乃涂河水缓之时，正好启程，不料此水路却翻涌更甚，似欲与吾等为难，吾一怒之下，欲与诸位亲临此地，一睹究竟！诸位亦觉怪异乎？！”

他这话一出，谁都知道内有隐情了，不少人高声回应：“究竟何故？”

吕微此时猛的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们，说：“吾早疑河中藏怪，前番将那双头虺蜴囚于河边树林，果然有怪异钻河而出，却过不了吾布下之卦气，不得不退回河中！”

“河中真有怪物，还欲救助那双头怪龙？！”这回连我都惊讶非常，这很明显，如果河中藏有什么怪物，一定跟神族那些妖异有关，甚至极有可能也是双头水龙！

这时候，荒平高声道：“莫听吕微妖言，此人心思如妖，每多妄言，此番言语，莫非忽然惊惧于神族而不敢前往涂山，故言河下有怪异？河下若有怪异，何能见之？此等无稽之谈，谁人能信？”

他这话也对，怎么证明下面有怪物？跳下去看看？

吕微笑了笑。

“我自有办法将河中怪异唤出，此事劳烦有弓族与九垒族人。”

范同和司羿不解地望着他。

“河中怪异，若钻水而出，必会危及众人，故有劳九垒族人持棍棒于河前列队守护，而有弓族却立于九垒人之后，张弓搭箭，伺机射杀！然，放开近树林一侧之地！”

他这话一出，杨垂容和范同同时惊讶道：“这是步兵混合弓箭手的作战方法！若以石矛投掷，则威力更大！”这里没有那些持着石矛的人。

九垒族的人没有回去，都进了城，除九大头领，外加各带着的亲信，共有四、五十人，而有弓族人数不多，蓬族人却不少，加起来近百人，依言在河边排成两列，却在靠近树林一侧留下了不少空间。

“各位大人，且退后，耳中塞物，若有怪物逃过，携手擒杀即可！”

荒平连连冷笑，神色却依然紧张。

我正要退后，吕微却道：“方大人与范大人、杨女，且与我同列杀怪！”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也不说话，杨垂容到有弓族人里面取了两把大弓与两大袋箭，将其中一把交到我手上，范同也拿起鼓槌，我们三人走上前去，与吕微站在码头临水处。

姒寻鹿几人，没有动，还是围着荒平，他们跟其他部落首领等人，都用布堵住了耳朵。

我们三人，心中明白，吕微要用凤音，将河下面的怪物震吓出来。

范同与杨垂容也要将耳朵堵上，吕微却道：“无妨！”

“诸位小心了！”

他面对河面，深吸一口气，一丝极柔和的声音徐徐响起。

这丝柔和的声音，不算响亮，如峰鸟嗡鸣，却隐然有律，每波嗡鸣之音，先是重复数遍，然后加强，便如细浪重叠，欲成大浪，却又不成大浪，连绵不止。

本来有些涌动的河水，这时候却平静了，平静得十分诡异，就象是里面游动着的鱼群忽然跑光了一样。

我心里正奇怪着，吕微却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望着他，不知何意。

“涂河流经荒城一带，河边极多洞孔，水下之怪，受到惊吓，便都潜回洞中，谨之慎之，已通人性，荒平大人，是否如此？”他并没回头看荒平。

荒平脸色大变：“你怎知道？！”

吕微此时冷冷一笑：“吾尚知一事，乃荒平大人切身之事，汝愿闻否？”

荒平脸色大是紧张，不知道吕微要说什么。

“荒平者，实名姬平也，乃西方姬后之族！然否？！”

此话一出，尽皆哄然，这荒平，居然是西方姬后的族人？！

荒平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犹自强辩：“信口胡言！”

吕微也不理他，继续说：“昔日神族势衰，西方姬后作出决定，为免诸部落至西方生事，在此东西南北交汇之处，设一荒城，开放规限，以作缓冲，既可探知外界动静，亦可替神族行事，吾等却昏然不知，只道神道已变。却不知汝暗中行事，勾通西方与神族，摆弄我等，神族至今不灭，除西方姬后坚守神山外，还因汝姬平在此周旋。此亦吾知神族极衰之因也！”

“此人真是姬后族人？”所有人都怒喝着。

现在情况很明显，这些人，刚刚在一起进行血誓，要合力诛灭神族，而这个姬平，竟然是个内应，当然是又急又怒了。

荒平脸色青灰，一言不作。

“荒城之中，隐藏诸多姬族之人，却被吾与姒大人、有巢大人等，暗中摆布，一一消除，至此，汝荒平孤身之人矣！汝心却险恶，暗中指使忽族人，于各处屠杀诸部落中人，可怜忽族人不明因由，错下杀手，令我等背负恶人之名，然否？！更于此处布下妖物，欲在我等远赴涂山之时，扑杀林中忽族精骑，然否？！”

他这话一出，诸部落首领更是愤慨难平：“荒平小人，日前与我等血誓，背后却暗下杀手……”

荒平这时候猛然大笑：“吕微，汝智计武力，远胜于我，此番败于你手，竟在不觉之中，实在佩服，然汝若与姬后、与神族相比，亦只是微光点火，便如汝兄长雷八之勇，亦只落得身心异处，逃遁外世，汝此番心思，结果便也同样！神族管辖之下，各方安宁，何故犯上？！”

吕微嘿嘿一笑：“神族为刀俎，吾等人族为鱼肉，任凭宰割。各位大人，尔等宁愿尽遣部众，日夕采金，残死之余，仍要尽献所得，供奉神族乎？！若有愿者，从此离开，吕微决不相强！”

我听得有点热血沸腾，他说得对，有谁喜欢任人鱼肉，还要在物质上、精神上供奉另一个种类？

起码我是不喜欢的！

我尚且如此，范同和杨垂容也神情激动，所有部落首领更挥拳咆哮，群情汹涌。

“适逢方大人新婚之喜，而方大人却不知，若依神族所定之礼，新婚女子，须独居神社三日，先与神相合，然后回家，若违此例，则于神社斩首祭神，头颅列于内，方大人，汝愿意否？！”吕微看着我说。

我脑中一热，想起了那观天台里面的那些头颅，还没说话，姒寻鹿等人已经厉声叫道：“堂堂男儿，受此侮辱，宁死不从！”

荒平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了。

原来神族统治之下，有这么残忍的律法，吕微曾在外世停留，虽未深涉，但对比之下，心中自然无比愤慨。

“弓箭！”

吕微手一抬，有人将弓箭递了过去。

“昔日雷八一气三箭，震惊神界，今日吾欲以雷八之箭誓之：同戮神族，同守疆土，同居其地，同分其利，若有违背，五雷加顶，烈火焚身！”

说完，仰天长啸，叫了声：“杀！”

这一声长啸，与之前蜂嗡之声绝不相同，但见河中浪花翻起，啪啪有声，众人连忙堵塞双耳。

显然，吕微触动了情绪，有点失控了。

“他是个热血的理想主义者。”我当时闪过这样的念头。

但同时也被他感染了，恨不得跟着他杀向西方，同诛神族！我其实也是一个热血的理想主义者。

吕同忽然尖叫一声，便如凭空响起惊雷，原来平静下去的河水，浑浊之中，出现了许多黑影，有些黑影已冒出头来，真是双头水龙！

“射！”杨垂容大叫一声，手上的箭，连串射出！

我也禁不住沉气拉弓，箭射连环！

河里面的黑影，越来越多，很多已经跳出水中，腾空而起，而有弓族的箭也射出了，一片“嗖”“嗖”之声响起，河中的水龙倒下一片，又跃起一片，象是无休无止。

“杀！”吕微一声怒吼，手中之箭电闪而出，但见浑浊的河水，象遭到炮弹轰炸一样，“碰”的一声巨响，连我都双耳欲聋，其他人有些已经掩耳下蹲，以避锋芒。

巨响过后，一切平静了。

“下方仍有妖异，诸位莫轻心！”吕微高声道。

果然，河水平复了点，血流满河，涌着余波，这时候又是一阵涌动，而且纷纷跃上岸来！

你妹的，这河下面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双头水龙，比在幽都之时的凶险，更是惊人。

这时候，站在岸边的九垒族人便有了用处，只见仡雄吾连声怒喝，手中大棍，舞得飞腾，一大片的血肉，四处纷飞！九垒族里，以他武力最强，只怕也是神界中人最厉害之一，我差点也被他折腾得没命，这些水龙，又怎能受得了！

“九垒男儿，杀！”仡来和仡乔等人，纷纷怒叫，有弓族的人也在后面箭如飞蝗，那百十米范围，一片腥风血雨。

但他们却依吕微之言，在靠近树林的一带，留出了一片空档，那些水龙，便全都涌向那边。

这时候，吕微发出一声低吟唱。

林中忽然出现一股轻烟，象被风卷动而至，瞬间将水龙吞没！

其他人可能看不真切，我却分外清楚，这股轻烟，竟与以前见过的鬼兵极为相似，形影飘渺，其实却是一些怪头怪脑的东西，就象在九垒族那山洞中关禁的畸形人一样，有头无脸，手长脚短……总之是极为怪异！

只一瞬间，那股轻烟，那些畸形人，又如轻烟股没入树林之中，便如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地下，却留下一片的骸骨！血肉相连的骸骨！

这时候，那些部落首领，也已擒杀越过九垒人与有弓族的一些水龙，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脸露惊怖之色。

如果这股轻烟，向着我袭来，我能挡得住了吗？不禁扪心自问，心内戚戚。

吕微这时候对司羿和有羿说：“姬平知悉吾欲引入弓箭配合忽族骑兵，故有意轻慢，令尔等愤慨而回，然有弓族与忽族，曾是神族护卫之师，岂能轻视，司羿箭出如风，轰然成势，有乃祖风范，若能同心戮力，诛灭神族，吾等实添一虎狼之师也！”

司羿激动地说：“任凭先生差遣！”

吕微微微弯腰，司羿与有羿连忙往前抱住了他。

吕微这时候，却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

他忽然用左手往右手一挥，一股鲜血溅射上空，那股轻烟骤然而至，又骤然不见，连我都看不清发生什么事。

“神族之下，有龙族，有鬼兵，更有怪异无比的双头水龙和雷兽等妖异，若我等贸然前往，只怕终有热血，亦难敌众妖。我于神族废弃观光台与神社之外，每每见到身有残缺之人流离，心甚怜之，憾无良法医治，思及此身修行千世万载，颇有功力，乃割血喂之，望其能苛延性命，不料其人留恋不去，因此将之练成一兵，曰残兵！神族有鬼兵，我等亦有残兵，可与之一战！”

我听得惊震无比，听说过佛祖割肉喂鹰，想不到吕微也有这样的举动，此人若在外世，必为各国驱逐，视为妖人。

现在的情形，只要还是个人，都会被感染得一塌糊涂。

“西方已对我等早作防范，我等却不可倾力而为，重蹈雷八往日之覆辙，若无身后事、甘愿一死者，随我往赴涂山；若心有余虑，事有未完者，与姒大人、有巢大人等，守在荒城，我等人众，生生息息，绵绵不绝，终有诛灭神族之日！”吕微的情绪，说来说来，说去就去，此时已经非常平静。

此人之智，算无遗策，此人之勇，勇冠三军，还有谁不惊叹而服？！

如果不是因为万寅燕的缘故，就算叫我跟着他，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他果然是方家的祖宗！方家的祖宗，原来不但精通阴阳，还如此热血！

“河中诸怪，尚有余孽，亦不足不患，我等，刻日便能起行！”

说到这里，那边一声惊呼，转眼望去，好几条人影射向姬平之处，姒寻鹿几人，早有准备，纷纷出手，将所有人擒下。

我们上前一看，惊见内中有数人是有弓族人，其中赫然有寒叔！

姒寻鹿笑道：“姬平于荒城之中，收集异人，其中便有北方之冰人，寒叔便是。弓箭之利，谁人不惧，寒叔藏于有弓族之中，实为弓箭秘术！”

被按在地下的寒叔，强撑要起身，姒寻鹿上前猛的一拳，洞穿其胸膛，顿时寒气喷涌。

“真是冰人！”我在幽都下面见过冰人，知道他们。

寒叔的身体骤然成冰，我们都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姬平却趁机一跃而起，投入水中！

吕微冷然一笑，搭箭欲射。

“让我来！”我也搭起了箭，“且看一气三箭！”

“好！方家男儿，从无弱者！”

吕微的箭和我的箭是同时射出的，我不知道他射出几箭，只看到两条箭影如线一样没入河中，无声无息。

——

从虎山回去的时候，我和范同、杨垂容，还有九垒族、有弓族等人，都没有说话，热血过后，换来的是冷静。

忽然觉得吕微跟阿云峰和万甲子有相似之处，这些人，为了某个目的，或是梦想或是理想，一腔热血，不论成败，的确令人动容。

“那些唱着歌的叹族人，现在何处？他们在这里叹的是什么？”想起了他们的歌。

同时也想到，万寅燕要是知道刚才的情形，不免又不高兴了。

有了孩子的女人，其心绪，可能是男人永远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