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惊惧

天罗酒店内，一片狼藉的议事厅已经恢复成当初整洁豪华的模样，任何人都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舒谭正与苏祈面对面坐在一方小桌边上，安静地品味着暂时的安宁。

“商会那边来过电话了，消息封锁得很好，一切正常。”舒谭突然道。

“嗯。”苏祈点了点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这些事早就不用和我报告了。你才是天罗的当家人，我只是个退休的老头子罢了。”

“天罗本就是祖父一手创建，这是我们小辈的本分。”舒谭低一低头道：“如今这个多事之秋，如果没有祖父坐镇，天罗随时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确实。”苏祈含混地应了一声，抿一口茶水：“那个元昊，你打算怎么应对？”

“已经先把他安顿在城里了。”舒谭道，“这个人有点阴毒，我觉得，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他这样主动求你合作，要是不快些回应他，恐怕会被他记恨。”苏祈皱皱眉头道：“惹君子不惹小人，要是被这样一个人记恨，天罗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那祖父的意思是……”

“直接拒绝吧。如果你觉得抹不开脸面，就由我来和他当面说。”苏祈的话语中难掩对孙子的关怀：“有了艾央这个前车之鉴，相信元昊也不会想要自找麻烦。再说，我们的行事准则也是有目共睹，相信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明白了。还是不劳驾祖父出面了，我带着两位叔叔去便好。”

“可以。你要多加小心。”

“祖父多虑了。”舒谭笑了，“和天罗闹翻，对于任何一个摆渡人组织都是弊大于利。相信元昊这个精于算计的小人，一定会选择有利的选项。”

“你做事一向牢靠，我放心。”苏祈眼光扫过大厅的每个边角，“不过，这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近来摆渡人世界，似乎是很不太平。”

“确实。近来已经有不少眼睛和耳朵带回了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消息。”舒谭扶额，手臂撑在桌子上，像是被沉重的问题压累了脊背。“每次我拿到确切的消息，都会差人来告诉您，所以您也是清楚情况的，对吧？”

“嗯。”苏祈招了招手，远处等待的侍者快步上前，将一本老旧的牛皮封面笔记本端正地放在苏祈的面前。“我的记性不太好，所以，重要的事情都用笔记了下来。现在我与你再确认一遍，之后，我再给你一些我自己的建议，如何？”

“那当然最好了。”舒谭笑着招了招手，另一边的侍者递上了一台造型方正的笔记本电脑：“祖父的建议，相信远比我想的方法好用。”

“老糊涂而已。”苏祈翻开笔记本，开始指着其中的一条记录道：“别的信息只不过是哪里哪里又出现了什么老东西活动的痕迹，但是这条却有些奇怪。据你的眼睛传回来的消息，原洛氏集团前董事长洛秉和，在前几天被人目击到了？”

“这条消息我觉得有些意思，就让人传达给您了。”舒谭道，“不过后面也没有什么后续，恐怕只是误报而已。”

“当初洛秉和死亡的那次事故，你这边有完整的档案吗？”苏祈突然问道。

“您是说志成大厦的撞机事故？”舒谭在电脑上极速敲打了数下键盘，“我这里确实有完整的报告。只不过这件事涉及了洛氏集团的痛点，有些探子也不敢调查得太过深入。”

“也就是说，这份报告的水准不怎么高了？”苏祈接过舒谭的电脑，翻看了一会儿，苦笑道：“这种敷衍了事的调查，根本没有一点价值可言。”

“祖父为什么对这次事故如此关心？”舒谭有些疑惑，“洛氏集团只不过是一个摆渡人世界中随处可见的中型组织，也没有做过什么大事——为什么，祖父如此关注这个洛秉和？”

“关于这个，也怪我当初没有和你说清楚。”苏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别的小组织你都可以不用怎么管，能力再大他们也翻不了天。但是，这个洛氏集团，你必须要时刻注意着。”

“为什么？”

“不是因为这个组织有多重要，而是因为，这个洛氏集团，背后有个谁都害怕的庞然大物。”苏祈罕见地脸上带了几分畏惧，“你听说过‘新’这个组织吗？”

“新？”舒谭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是最强十人排行榜首位，‘轮回殿’丹竹所创立的那个组织吗？”

“没错。”苏祈道，“在这个组织面前，‘一切均是虚无，一切均是奴仆’。”可想而知，这个组织是多么强大。

“可是这个组织是否真实都存有疑问。”舒谭道，“关于这个组织，有太多的传说与夸大，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听到的鬼故事一般。再加上这些年来根本没有人看到过‘新’行动的痕迹，它的真实性就更让人怀疑了。祖父，你为什么会觉得，洛氏集团和这个‘新’有关系呢？”

“作为天罗的领导者，你应该将每一件可能造成威胁的事物都牢牢记住。谭儿，‘新’绝对是存在的，因为我们老一辈都亲眼看到过丹竹的现身。战斗的细节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丹竹到现在也必定还活着，而且，他一个人，便有着对抗整个摆渡人世界的力量，这一点绝不是夸张，而是千真万确的结论！”

说到这里，苏祈像是有些紧张地不断端起杯子喝茶，也不管吞进了多少片茶叶。舒谭看着祖父的表现，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就连自己的祖父也如此畏惧丹竹，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祖父，这个丹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怎么会这么……”“强”字还没出口便被粗暴地打断，苏祈直接一拍桌子，将舒谭说了一半的话吓回了肚子里：“不可言，不可说！”完完全全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舒谭目瞪口呆地看着惊惧的祖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许久，苏祈才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有些颓然地道：“是我太激动了。总而言之，不能够妄谈丹竹。至于‘新’和洛氏集团的关系，我会与你慢慢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