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刚刚的报告应该很精彩，夏吾星心想，从耳边传来的掌声恰恰就能说明这一点。不过她没有听，她的心思全程都在空掉的那张座位上——许桦南的位置。

“夏总监，总裁今天没有来上班，让我转告你，城南的案子整理好后，直接报上去就好。”会议结束后，秦左拦住了准备走出去的夏吾星。

“可他都已经好多天没来上班了，他到底怎么了？”夏吾星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夏总监和总裁住在一个屋檐下，应该比我清楚啊。”秦左的笑里又添了几分玩味。

不过夏吾星没什么心情跟他开这种隐秘的玩笑，端着没有表情的脸，走出了会议室。

连秦左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那应该是在家里根本就没来上班吧，夏吾星心想。不过这倒是稀奇的事，工作狂一样的人，竟然会翘班。

“这是成全。”宁赫之前在电话里说的话再次从脑海里回荡而出。

撇撇嘴，夏吾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成全？怎么成全？心甘情愿把韩都拱手让人吗？为什么成全？因为还爱——

不对！夏吾星试图把那个可笑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三年前，许桦南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甚至所作所为比说的话更绝情。到了这种时候，他做出的让步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一定是这样的，对，一定是、、、、、、

推脱身体不舒服，夏吾星告了假，提前下班。确实如此，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劳累。她想要好好地躺在床上睡一觉，什么都不去管，最好连梦都不要做。不过几秒后她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忽然意识到这是一种奢望，从三年前的那天开始，她何时有过轻松的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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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卧室挨得很近。许桦南出去常用的那辆车就停在车库里，所以很有可能，他就在自己的房间。

房门半掩着，这倒不像是许桦南的风格，夏吾星心想。呼吸变得有点紧，在回自己房间还是去隔壁看看这个选择上，她有点纠结，然而最后，她还是停在了那扇门前。伸出的手停在了空气中，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很重的酒气，夏吾星凝眉。

门里的男人倒没表现的有多意外，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醉酒的缘故，毕竟他的脸色已经呈现出微醺的红。黑色衬衣被解开了上面的几个纽扣，露出淡古铜色的肌肤，露出的粗壮的小臂撑在门框上，夏吾星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事吗？”许桦南先开的口。语气与平常无异，但夏吾星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好像那冷漠的话里正在拼命压抑着一种情绪。

“没事，你没去上班，所以我顺便看一下。”故作轻松的语气。面对一个好像要压下自己的黑色身影，本来就很难镇定吧，夏吾星在心里劝慰道。

没有再说话，这种突然的安静好像变得越来越多，不管是不是面对夏吾星的时候。

“你喝酒了？”这个话题由夏吾星开篇。不过许桦南还是沉默，那种表情，好像是在说，你看不出来吗？

“你已经将近一周没去上班了。”明明可以直接回房的，可是夏吾星没有。说出口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记住了许桦南缺席的日子，无意识的那种。

“城南那个案子你也已经拖了一周了。”许桦南回答了。

再不说话就结束这种交流，夏吾星默默地在心里说道。然而许桦南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所以他拒绝所有的兄妹的寒暄，只有这种真正关联到两个人的事，他才愿意面对吗？可是夏吾星并不是很想面对。

“还有些细节需要处理——”

“不用，你可以连企划都不用准备。”许桦南打断了夏吾星的话。说得很干脆，没给夏吾星一丝空间去逃避否认。“夏吾星，你每天殚精竭虑的盘算如何击垮我，我现在给你一个大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一副好牌我凑齐了送到你面前，不用瞻前顾后，让我自己后悔的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眸子紧紧地定格在那张不自然的脸上。

“所以呢？看透却不说破，你的目的呢？”费了多大冷静才拼凑出这句话，夏吾星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

“说过了，不让自己再后悔第二次。”许桦南勾了勾嘴角，笑的有点让人难过。

“我还爱你，”

“后悔什么，”两句话在同一时间响起。

如果可以，夏吾星希望自己的话可以在大一点声音，大到盖过许桦南那让人想要流泪的四个字。这样她还可以装作什么没听到的样子。

她有点慌，转身要逃的表现就是慌乱的最好说明。不过身旁的人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无数次伸出的手，这次终于找到了目标。许桦南紧紧抓住了夏吾星。

“我回来拿文件，公司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声音那么颤，夏吾星感觉得到。

“是吗？”许桦南有些自嘲的重复了一遍，可下一秒却又看向夏吾星。“想办砸一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任其发展，你不用这么费心思的。京南的案子，虹杉百货的入驻，还有上次和仇氏的合作，五个点的权衡筹码，你却硬是压在原来的指标不肯让步，导致对方拂袖而去，韩都因此在电商方向的发展大打折扣。所有的意外被你筹划的完美到无懈可击。”平静的话在长长的过道里荡开，夏吾星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没有力气。看吧，他还是如此，洞悉她的一切，却又对任何事都不动声色。

“哥哥如果教训完了，那我先走了，公司还有——”

“星星——”

恐怕这样一声呼唤，两人都已经等了太久。夏吾星愣住了。

“很抱歉借着酒精说出这些话，”许桦南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脆弱，“很难想象，我用了四年的时间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了一辈子的事。”手被抓的很紧，夏吾星的心在隐隐发痛。

近似麻木的被他靠近，久违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手轻轻的放开，又攀到后背。许桦南抱住了夏吾星，小心翼翼，不敢用力。时间也好像忽然被冷冻，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喘息声，感受到他有节奏的心跳，感受到他满身的疲倦。

这叫做成全。

为什么是成全？

因为他还爱你。

夏吾星终于完整的拼凑出这句话。是吗？可曾经他那么狠心。

吻轻轻地落在夏吾星的脖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许桦南的吻便直接攻陷了她的唇。夏吾星的防守太弱，抵不住那只伸进上衣的手，抵不住他动情的深吻。

带有一层薄茧的宽厚大掌在柔软的胸口一下以下的轻捏着，湿热的吻也随之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胸口。夏吾星渐渐在许桦南的身下化成一滩春水，勾人的娇喘一声一声，刺激着许桦南经不住撩拨的神经。等夏吾星反应过来的时候，衣衫早已半褪，她赶忙推搡胸前的人，然而手下的温度却吓了她一跳。

“许桦南，你在发烧啊，你快放开，你额头好烫！”

身上的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得，身体里的燥热因子催促着他索要更多。许桦南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压下身用力的抵着夏吾星，湿热的吻厮磨着她的柔软，身下的坚硬更是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

粗厚的大掌带着些许的迟疑划入她的腿间，隔着一层阻碍，触碰到了她早已湿润的秘密地带。夏吾星顿时一个激灵，更加用力的推搡许桦南，奈何身上的人将她压得太紧，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

“许桦南，你——”

“星星——我好想你”此时的许桦南或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刚才的对话也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冷静自持，此刻的他神志已有些不清醒，然而嘴里却呢喃着这样一句话，顿时抽走了夏吾星身上所有的力气。

他偏过头嘴唇沿着额头眉眼和鼻尖一路轻吻下来，终落她嫣润双唇上，那么急切，那么用力，好像怕怀中的人一不留神就会消失。

是怎么由过道转移到房内的，都不知道。从这段感情开始，就没有一个神志清楚的人了。

汗水交织在一起，羞人的喘息声与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情至浓处，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

冬日萧索的午后，屋外是寒冷与叶落，而屋内，相爱的两个人终于能拥抱在一起，暂时忘记伤害和冰冷，无论这些是来自季节，还是来自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

许桦南喝醉了，喝醉后的本能是眼里只能看见一个夏吾星。夏吾星没醉，她清醒的很，但正是因为清醒，所以她知道自己有多思念此刻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没有什么话说明白了，爱与不爱都没有口头的证明。三年，分开的时间有点久，思念的情愫有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