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重演的故事（二）

胡威站在庭院天井中望着那天上飘荡的云彩，聆听着在风中摇曳而发出的沙沙声。胡威品尝着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归于平静后落寞与孤寂时，心中忽生起一股悲怆。

五王府外仍由拱卫军围着，其他人是不得进入；府内仅只剩了十多个胡小五手下的禁卫军，他们都是由胡家堡出来的乡勇。胡威此时才有时间有心情去领略五王府里的风光。

胡威在胡小五的陪同下把五王府几个关键的地方大致看了一遍，“五叔，把那些胡家堡的人都叫进来，把这府上的金银珠宝先搜一遍，打包一部分，在天黑后由侧门运出去；别漏了还有那些古董。”

胡威一圈下来，心中也大致有了一个数；哪些是可以吞没的，那些是要造册上交户部入帐的。皇宫赏赐出来的东西是一件不能动的，那些在宫中账册上都是有记载的，否则事情就露了底。

查抄贪没金银珠宝这事胡威已不是第一次了，更是积累了一些经验。胡小五也是每次都做得滴水不漏，所以胡威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胡威和传旨太监刚出宫时，嘉靖就宣召内阁辅臣张璁瑾见。

五王爷从反叛之事败露到现在被粉碎，嘉靖卡在喉咙的一根刺得于拨出，心情虽舒畅了许多，生命的威胁也得已解除，但他现在心中的负担并没有减轻多少，他现在需要内阁辅臣给他出出主意。

昨夜紫禁城的动静虽然很小，但今日早朝大臣们在朝贡房中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再加上皇上第一次没有上朝理政，张璁就知道今天自己不会轻松，所以他回到内阁处后，仍是穿着朝服、也没有更衣，更不敢到别处去转悠，一直坐在那，就是等着皇上的召见。

张璁第一时间出现在乾清宫并没有引起嘉靖的注意，因为嘉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张爱卿平身，起来一边说话。”嘉靖对张璁说。这是嘉靖一手提携起来的内阁辅臣，自是多了一番信任和倚重。

“张爱卿，老五的反叛之事已落地，那就是他谋反的罪证。”嘉靖指着仍放在一边还未收走的龙袍说。

张璁听嘉靖这样说，故意装做是一脸的喜色，大声地说道：“臣恭祝吾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待张璁的话音刚落，嘉靖便说：“荆山王现正到五王府宣朕旨意去了；爱卿也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荆山王所为。朕召张爱卿来是就是想听听后面如何赏赐这次平叛的功臣们。”

“这个，这个……”张璁听嘉靖这样问一时摸不清皇上的意思，不敢冒然表态，只得是“这个这个”一番，想遮掩过去。

嘉靖明白张璁“这个”一番的心思，他焉有让张璁躲得过去，“什么这个这个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嘉靖面带怒意。

张璁躲是无处躲了，他唯有硬着头皮说：“荆山王自平卫辉府叛乱和五王爷谋反，劳苦功高，理应赏赐褒奖。”

“朕知道是要赏赐褒奖，可问题是荆山王也贵为王爷，也册赐了封地，上次朕又赐给了他斩王剑，可谓是权倾朝野了，这次又将如何奖赏？”嘉靖还是真有些为难，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再封他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嘉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第一次把胡威封为大学士封得太高，所以导致后来越封越高，至此出现现在无法再封的境地。

“皇上，臣有一策不知妥不妥当。”张璁谨慎地说。

“说。”嘉靖心中有些不爽，心想现在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臣以为，荆山王立下如此泼天大功不赏赐是无法安抚众大臣民心，恐产生不良影响；荆山王无冕可封，但皇上可封荆山王的儿子和妻妾，这也是说得过去的。”张璁说这一番话时说得很慢，他只要看到嘉靖脸上稍有一点不悦之色，他便可立即禁言。

“封他儿子？”嘉靖在心里琢磨着，“他儿子现在还是弱冠之年，现在就开始封称，那到时不又是无职可封的局面？”嘉靖心中还是有很多的不舍得。

“皇上，荆山王的爵位是可以世袭的，现在封给他儿子的一切称谓，将来一旦世袭王位后不都是了空的了吗，皇上又何必吝惜这现在的一点朝俸。”

嘉靖不再说话，他细思量还真是张璁所说的这么一回事。皇上赐封的是誉称而非官职，这誉称又分为文武两类。武类的誉称如骁骑将军等，文类则是公侯伯子爵等。

“那朕就封他儿子荆山为子爵，享月俸二十石。”嘉靖终于下了狠心。

嘉靖与张璁又议了一些别的事后便打发他走了。

五王爷府已被查抄，全府上下关押的关押，下狱的下狱；五王爷埋在皇宫中的暗桩现在即使没有被纠出来，现在后台倒了，恐怕也不会在有所行动。关闭在乾清宫一天一夜，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这日子也是不好过，好在现在警报解除。

嘉靖辞退张璁后，便下旨摆驾坤宁宫，那是张皇后的寝宫。嘉靖自大婚到现在也有三四年了，可仍无子嗣。嘉靖今年也才刚年过二十，他心中也并不着急。可后宫之中，却不是这般淡定，就是张皇后也在暗中使劲，通过自己身边的太监找到一些道士进行施法布道。

张皇后此时也不足二十，嘉靖来时她正与一帮宫女在宫中嬉闹，见得皇上驾临，一副娇红的面容显得更媚；嘉靖此时看得有些痴迷，他喝退左右，上前便牵着张皇后的小手向寝宫跑去。

因为今日未有上早朝，嘉靖得益充足地睡眠，精神头甚足，几番与张皇后在凤床上折腾后，还是余有未尽地抱着张皇后不愿离身。

“陛下，臣妾至今未有身孕，臣妾恳请陛下择日陪臣妾去皇家道观去祈福，占上一卦如何？”张皇后一双似水的眼睛看着嘉靖。

“此事不急，老五刚被捉拿，朕尚有诸多事需要处理，待朕空闲下来再说。”嘉靖见张皇后说起这样的事，心中便觉得无趣，便叫宫女进来侍候自己穿衣。

张皇后仍赤身在凤鸾之上，望着离去的嘉靖背影，心中不免生出诸般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