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08
江明澈在北京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心满意足的回了山东。每周一回到基地,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有一种自内而外的滋润与满足,让他整个人都温和起来。不过一旦投入工作,那刁钻狡诈而又雷厉风行的作风就会重新回来,只是较从前还是多了从容和安宁。
连续两天紧张的工作,让江明澈大脑紧绷,没有喘息,直到把相关工作处理好,计划敲定安排下去,他才松了一口气。他肩负重任,从不敢马虎,永远是煞费苦心,力求完美。
今天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晚上回到宿舍,他想起来上周末凌曦又做了一期讲座,他还没有来得及看,于是打算今晚就看。现在除非遇到演习或者开会走不开,他周末都可以回北京,所以不像前些年那样火急火燎的思念凌曦,也不是每天不看一会儿她的讲座就睡不着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安全感,是凌曦给他的安全感,让他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一期看完,江明澈眉头微皱点燃一支烟,望着那袅袅飘散的苍蓝色的烟雾,他拨通了凌曦的电话。
凌曦刚刚把江凌哄睡着,正打算随便看点儿什么资料,不料却接到江明澈的电话。一般他是不打电话的,怕吵到孩子,所以聊天总爱发微信,方便凌曦有空的时候回复。所以凌曦一接电话还有些紧张,怎么了?有急事儿?
电话接通,江明澈颇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最新一期的讲座我看了,怎么现在说话漏洞越来越多,如果有人要抓你的小辫子,可是一抓一大把。”他淡然说道。
凌曦微笑起来,为这个事儿啊!她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画着圈儿,“队长,我这么多年努力,毫不松懈,就是想有一天,我想怎么说话都行。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只能选择从正面去解读。”
“你呀,骄傲的小孩儿早晚要失败。”江明澈有些想笑,他就喜欢她这个嚣张的劲儿,天不怕地不怕,随心所欲,唯我独尊!
“可是,队长,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怕失败。现在就算我一败涂地,直接跌回到谷底,我也无所畏惧。”凌曦的声音里透着甜蜜,是那样的自信,她相信她无论到何种境地,她也始终还有他。只要有他,那就够了呀!
“嗯!”他只回了她一个字。这个字却那样柔软,带着笑意,含着无尽的宠溺,通过电波直接传到了她的心里,他明白她,他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给了她承诺,她无论在哪里,他都是她的,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凌曦目光温柔缱绻,她忍不住轻轻亲吻了一下手机,发出“啵”的一声轻响,虽然微弱,却仍被电波载着奔到了江明澈的耳边,听到的一刹那,他像是被电流击中了心脏一般,怦然心动!他猛的站起身,却不知自己要干什么,心慌意乱的原地来回走了两趟,才压住了心中的悸动!
她的能量是如此之大,她可以如此简单就乱了他的心!
她还在一路向前,她马上就会超越了他!凌曦申请晋升少将的材料已经上报了,江明澈猜测今年成功的希望不大,毕竟凌曦还不到四十岁,她太年轻了!但明年呢?希望会大很多。即使依然不成,她从军之路还很漫长,她终将成为一代名将!而自己……
“凌曦,如果有一天,我退下来了,不能再继续站在山顶,你会不会……失望?”他其实是紧张的,他习惯永远走她的前面,让她仰望,只有看到她期待的目光,他才安心,知道她还是要凝望他的,他还能做得更好。如果他不能了,她越过他,需要低头才能看见他,她会不会……
“队长,是我给你压力了吗?”凌曦微微蹙起了眉头,“谁也不能永远站在山顶,登顶之后的任务就是下山。我怎么会失望?你知不知道,我常常会想,你竟是吃了那么多苦才走到那个高度的!我的心里就会特别疼!如果我从小就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我愿意分担掉那些苦痛,哪怕你因此走不到山顶!我只想要你平安喜乐,我不想你受委屈!”
江明澈静静的听着,心中是柔软的感动,却无声叹息:如果我走不到那个高度那个位置,只怕你也看不见我啊,如果我不努力,我有什么资格得到你呢?想到此处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脸色为之一变!
“你现在无原则的惯着江凌,就是因为……”他顿了顿,说不下去了,这也太……
“你才发现吗?”凌曦一颗心甜得化成了水,“她长着一张你的脸,每次她伸着小手仰着头一脸委屈的跟我说什么,你叫我怎么拒绝得了?她跟我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给呀!”
“这……”江明澈脸上青红不定,她这是把女儿当成是自己在宠着吗?凌曦你!江明澈咬了咬牙,却说不出一句话!
凌曦和女儿,就是他的死穴,她们要怎样他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无计可施!
暑假要到了,思乔会回国内看妈妈,凌曦是不愿意他和江家父母碰面的,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不方便,也没必要为此让他们双方费心力寒暄交往。
于是凌曦在最初就跟公公婆婆形成了默契,假期是他们两老回西宁探亲修整的日子,老家也是要照看的,那边的子女亲人、朋友同事也是想念的,所以老两口每半年也是归心似箭,对能回老家去调整休息一段时间非常赞同。
这段时间凌曦会从家政公司请一位保姆照看孩子,同时安排一位勤务兵,她自己有,江明澈也有,可以轮留来家里帮忙照应,避免发生网上触目惊心的虐童事件。为此她还在家里装了一套非常完备的监控系统。她是电子专业的行家,自然对此熟练无比,她可以随时用手机查看孩子的日常生活,只有在她回家之后,她才会关闭系统,切断一切安保设施。
思乔是挺喜欢这个妹妹的,虽然他一直以为这其实是个弟弟!他从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亲密接触过,所以对小家伙挺好奇,陪着她玩儿,教她说话,带着她在外面疯跑……以至于凌曦常常感叹:江凌瞬间就拉低了思乔的智商,让他倒退了十岁!
今年的暑假是乔牧与思乔一同回国的。他的保护期已满,可以回家探亲了。凌曦得到消息时在心中黯然了很久,他们这些人,为了事业放弃了太多的东西!为了保护家人,他们几乎是隐姓埋名的在孤军奋战,没有来自家庭亲人的温暖,也顾不上家中的父母妻儿,他们是为事业而生,为事业而死,即使牺牲了,也没有风光大葬,依然要当无名的英雄!
乔牧是其中为数不多的能全身而退的人,所以他的未来前景广阔,必将鹏程万里。
思乔跟着父亲回家探了亲,见到了他的爷爷奶奶,他目睹了骨肉亲情重逢那一刻的大悲大喜,厚重的情感掀起的狂澜激荡着他,他理解了父母,理解了他们这一代人的人生。
乔牧的假期并不长,他未来可能回国任职,也就不再纠结于在家时间的长短,既然见了面,知道彼此平安,也就安心了。回程时路过北京,他终于抽时间来见了凌曦。
凌曦在电话里问他想吃什么,她好提前订位。乔牧笑道:“你的地盘你做主,想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
“想让你吃的太多,伤脑筋啊!”凌曦发愁的说道。
乔牧柔和了眉眼,低笑。
乔牧到北京的时候,凌曦请了一天假,到机场迎接。那对父子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量的目光,回头率奇高。太帅了,两个人身材挺拔,相貌相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年青的英姿飒爽,年长的睿智深沉,那种渊渟岳峙的气势让他魅力十足。
凌曦看着他们两人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脸上是欣赏的微笑,太养眼了!
“妈!”思乔绽开笑脸冲上来,松开手中的拉杆箱就抱住了凌曦,微一用力就把她抱得离了地!“我好想您啊!”
“你这孩子!放开我!”凌曦一不留神失了先手,又不好挣扎跟他动手,只得笑道:“这像什么样子!”
乔牧也上前笑道:“好了,这么大了还跟你妈妈撒娇!”他跟凌曦已经有三年没见面了,此时打量她的面容,也未发现有什么变化,她在他心中,永远都是当年那个惊艳了他的时光的模样,大概终生也不会改变了。
凌曦落了地,打量着乔牧:“你怎么越老越帅了?当年的嚣张模样改成了道貌岸然的绅士风度,还真是挺像样!“
“去你的,谁道貌岸然?”乔牧失笑,她总是有本事一句话就拉回时光形成的距离,仿佛他们昨天才刚刚分离。
“走吧,多少年没到北京了?让你欣赏一下我们的大北京!”凌曦说道,领着他们去停车场,逛北京城。
北京果然不争气,这个时间不早不晚,正是堵车,于是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们一边欣赏街景,一边聊着这几年的往事,倒也不觉得烦闷,等到终于进了京城,已到饭点儿。
凌曦笑道:“这下可好,咱们先不回家,直接去吃饭吧!”
他们便去了预订的餐厅,这是凌曦在此地生活多年,以美食家的身份多方尝试才认定的一家水平很高的川菜餐厅,乔牧一定喜欢!
果然,乔牧尝了几口,挑指称赞,不愧是凌曦官方盖章认证的,手艺确实一流!
三人边吃边聊天,谈笑风生。经过时光的洗礼,几个人都已能做到收放自如,心结缓缓解开,重新适应了彼此的关系,于是也能做到心平气和,其乐融融。
席间,思乔去洗手间,包房中只剩凌曦与乔牧两人。凌曦便询问了两句欧阳城的近况。他和那个女孩儿发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她想知道。
“欧阳过得还不错,那个女孩挺好,看样子是真的爱他,对他非常好。欧阳城儒雅睿智,这样的中年男人,最招小姑娘喜欢了。”乔牧笑道。
“那你呢?”凌曦直接问道,“招没招到小姑娘喜欢?”
“……”乔牧一愣,他没想到她会这样当面直接的问出来,“我?我还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小姑娘。”他一句话出口便咳了一声,更正道,“是女人。我倒不在意是不是小。”
“嗯,有的时候,遇到顺眼的,可以先了解看看,不一定非要一见钟情的,细水长流也能培养感情,找个人做伴吧。”凌曦注视着他的眼睛,“乔牧,你值得特别好的,但也不要拘于寻找那种最特别最优秀的,合适最好。找个人陪你吧,对自己好一点儿。”
她以前不敢说这样的话,但现在,她感觉他已经放开了,所以冒昧的开了口。
乔牧看着凌曦,沉默了一瞬,才微微一笑:“江明澈能无望的空等你那么多年,你能为了他沉睡不醒,我就不能为了施奕坚守吗?”他端起茶杯,轻轻嗅了一下茶香,“我知道世上不再有施奕,可是我爱她,我也不觉得苦。凌曦,”他抬眼望着凌曦的眼睛,“你是凌曦,可你见证了我和施奕的爱情,你知道那是真爱,施奕没了,但爱还在。我后来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施奕牺牲在战场上,我也是要等她的。江明澈可以做到的,我也能。”他说着话垂眸一笑,“凌曦,这是我与施奕的事,与你无关,你别为我伤心。也许有一天我放下了,缘份出现了,也可以像欧阳一样,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别担心我。”
凌曦半晌无言,她最后执起杯,以茶代酒说道:“敬你和施奕!”
“谢谢!”乔牧执杯与她相碰,露出温暖的笑容。是的,他什么时候如果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的时候好,他会再开始的。只是不是现在。
乔牧在京两天,抽空去看了一眼属于自己的那栋房子,他歉然的看向凌曦:“这怎么好意思?还是应该由我来出钱。你眼光好,帮我选了房就不错了,现在升值成这样,怎么还让你出资……”
“你行了啊,我的就是你的,算这么清做什么?将来什么时候你又结了婚,我就跟你亲兄弟明算帐了!”凌曦笑道。
乔牧失笑,好吧,他们就当兄妹吧,反正怎么也是纠缠一辈子!
送走乔牧,思乔留在北京陪着妈妈,照顾妹妹,凌曦便抽空请了年假,带着这兄妹两人外出旅游。现在江凌快三岁了,饭都已经能自己吃,所以带她出门也方便多了。
飞到武汉,租了一辆车,母子三人便开始大街小巷的找好吃的,悠闲度日。
“妈妈,热干面倒是挺香的,可是我感觉还是您做的热汤面更好。”思乔挑了一筷子热干面,边吃边说。
凌曦听了心想那能一样吗?家里的汤面现在是上了档次的,火腿海鲜贝尖儿吊出的汤,跟这能是一个当量吗?“不同的口味,风格不一样。”
她抬眼看向儿子:“思乔,你都上高三了,想好报考哪所大学没有?”
“妈妈,您希望我考哪所大学?我想要离家近一点的,比如您上的普林司顿或者耶鲁大学,都可以。”思乔说道。
“离家近?你这么大了,也不用这么恋家。我没有什么执念说你非得上哪个大学,挑一个你喜欢的专业更重要。我本来觉得斯坦福不错,我小时候去过,你姥爷也在那里进修过,但确实是太远了。”凌曦说道。
“加州啊,也不错,那边天气好。”思乔咬着面,沉吟片刻。如果妈妈喜欢,那也可以啊!“妈妈,您怎么没有亲戚呢?姥姥姥爷不在了,您就只有一个人了吗?”妈妈这些年从没带他去走亲访友过,他有些奇怪。
“你姥姥那边是没有近亲了,她是独生女。你姥爷那边……他当年去世之后,家里分家产,找了很多说法,并没有分给我。我当年只有十几岁,什么也不懂……后来上了军校,离开北京,就没有什么联系了。也不必再联系了。”凌曦抱着江凌,淡然说道。
思乔心里一疼,妈妈总是一个人……她真的很棒,从没有抱怨过,永远都是热忱的,被生活冰冷的打击过后,还仍然能正直善良,好好的生活下去。
“妈妈,您有我和江凌,有爸爸,有江伯伯,您什么都有。”思乔说道。
凌曦微笑,是的,她什么也不缺,她想要的,她都有。
“斯坦福大学也很好,加州的阳光也好,我决定了,我要报考小利兰.斯坦福大学!”思乔说道。
“哼,你还得好好学习,不是那么好考的!”凌曦瞥他一眼,说道。
“妈妈放心,我会考上的,因为我会努力。”思乔低头吃面,热干面不快着吃,于是就更干了。
“喝点儿汤,这个粉丝汤可比妈妈做得好。”凌曦把汤碗给他推过去一点儿。
思乔于是喝了两口汤,武汉的小吃也不错,他吃得很满意,吃饱了看江凌还在边玩儿边捣乱,妈妈还没吃上几口,就把江凌接过来自己哄着,让妈妈好好吃饭。妈妈实在太溺爱江凌了,她对自己可没有这么耐心过,当然自己从小也没有这么淘气!
凌曦边吃饭边看着一双儿女,心里是极为满足的,此刻的幸福来之不易,她非常珍惜!她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妈妈?”思乔问道。
“你长得白而且眼睛大,很秀气。可是江凌是个姑娘,不白也就罢了,眼睛还小,将来可怎么办呢?要是能把你们两个的脸换一下就好了!她就成了美女,你是男人黑点儿也无所谓。”凌曦遗憾的说。
思乔一脸黑线的张着嘴巴,妈妈这也太偏心了吧!她娇纵江凌也就罢了,现在还要算计拿走自己的脸吗?
凌曦看着思乔一脸傻样,不禁一笑:“说说而已,又不是真换,你着什么急?”
思乔气愤的说:“说说也不行!”
“好好好,说也不行,那就不说了!将来江凌嫁不出去,就赖在哥哥家,不走了!”凌曦笑道。
“哼!”思乔低头看看江凌的小脸儿,确实跟江伯伯一样,他想象着将来江凌长大了,顶着江伯伯的一张脸……太惊悚了!这可怎么办?
于是皱起眉头开始发愁,真长成那样,肯定会嫁不出去的!
凌曦一看思乔竟认真了,不禁问道:“怎么了?真怕你妹妹嫁不出去呀?”
“是呀,她长得像个男生,谁会喜欢她呀?”思乔皱眉道。
“呵,你呀!”凌曦笑得花枝乱颤,“她现在还小,长大了模样会变的,就算是依然像你江伯伯,也不是那样的冷硬线条,也会是女人的长相!”
“哦!那就好!”思乔舒了一口气,那他就放心了!
回到北京的时候,是江明澈亲自接的机。一家四口回到家,欢聚一堂,大家都很高兴,思乔跟江明澈也很亲,他们彼此都喜欢,自然没有什么矛盾,男人嘛,处好了就和哥们一样的,不那么计较。
入夜,江明澈和凌曦终于可以独处,两人靠在一处闲聊,总有说不完的话。
凌曦觉得手臂有些干,于是开抽屉拿出润肤露,想让江明澈帮她涂一涂,背上她自己够着不方便。抽屉一开,江明澈眼尖,又看到了那只银白色的漂亮小烟盒,于是顺手拿出来把玩,“啪”的一声弹开,发现里面还有一支烟,他笑道:“怎么宝贝儿,现在还抽烟呢?”这个烟盒他是知道的,凌曦想他了,就会点一支烟。
凌曦往胳膊上轻涂着润肤露,看了那支烟一眼,轻笑一声:“你要是十几天不回来,我就会特别想你。见不着,闻闻味道也是好的。”她把润肤露递到江明澈手中,俯身在他颈间轻嗅,“队长,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冽,有一种烟草的苦涩,却特别性感迷人。”她轻吻了他的锁骨,说道,“帮我涂润肤露吧,后背。”说着话,她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
江明澈心中温情涌动,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还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打动他,让他情难自抑。抬手脱下她的睡裙,他望着她洁白美好的酮体,手上倒了乳液,轻轻覆上去,膜拜一般的抚摸游走,那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他不明白所谓的七年之痒。他不明白为什么时间久了情会转淡,不是应该愈久弥坚吗?他想那一定是因为不够爱,不够坚定,所以才会有生活中的琐事把爱情磨损掉,如果爱得足够深,那么必然可以对抗时间,在时光的交替中,情更真,爱更深。
“凌曦!”他说。
“嗯?”凌曦没有抬头,安静的享受着他爱抚一般的揉弄,他的指尖划过哪里,都仿佛带出了一串火星儿,她沉浸在黑暗中,却仿佛看到了火树银花。
“我爱你。”江明澈又说了一遍。这句话他百说不厌,是他最最真实的心声。
凌曦伏在枕上,于黑暗中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