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温暖如春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沉浸在无聊或者难捱中度过，无论是怎样的冬天寒意都会让人觉得漫长之极。因为漫长因为难捱，所以人们才总是学着增添温暖，我不知道这样的过程是怎样的过程，但是终究是难捱的吧，这个时候总是觉得希望春天快一点来临，因为这样，才会有新的开始，才能褪下冬天的寒意，迎来新的温暖开始。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回忆的画面，在荡着秋千，梦开始不甜，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又何必去改变，已走过的时间，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说再见，想象你在身边，在完全失去之前，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只让我们相恋，这一季的秋天，飘落后才发现这幸福的碎片，要我怎么捡。”周杰伦在《不能说的秘密》里如是唱道，我从未觉得这里有什么含义，直到我开始真正经历这一切的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这每一句歌词的概念，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锤子，敲打在我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漫长的冬天快要过去了，这是我觉得最难熬的一个冬天，这样漫长，这样无聊。但是因为有了李晗的存在，我渐渐开始觉得这个冬天的温暖。

因为母亲和姐姐每天都出去为人干活或是表演，学堂已经放假了，而我、每日无所事事的在家里，不知道是母亲叫来的李晗，还是李晗觉得一样的无聊来跟我一起闲着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母亲和姐姐走后，晗儿每次就跟我一起在家里无聊，偶尔会收拾收拾家里，打扫干净出去闲逛，或者是去街上乱窜。

“我也想要赚一些钱，为母亲减少一点负担，每天这样玩真是有种罪恶感啊”我对着李晗说，

“赚钱？”他带着些许的疑问语气说。

“嗯呐”我点点头。

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的样子，“跟我来！”他拉着我的手。

我好像第一次被除了父亲的人牵起我的手掌，我有些恍惚，可当时并未在意，只是惊讶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呀？”我在他身后问她。

“到了你就知道啦”他带着神秘感的俏皮笑了笑。

他带着我穿越过市集，到了不远处一个小药铺。

“老板，这里还缺药材吗？”他很娴熟的跟老板打着招呼。

“缺呀，你要是有欢迎来哦，价格还是老样子。”老板看着很是慈祥的样子。

“好~”他满口答应。

“原来是要采药材呀，弄这么神秘干嘛”我开口引起了老板的注意。

“咦，这怎么还有个小姑娘，这是谁呀？你勾搭来的小姑娘？”老板调侃的说。

“才不是啦，是我妹妹，我先走咯，晚点来交货。”李晗打了个招呼告别。

我被他拉出门，我不满的噘着嘴问他“谁是你妹妹！我明明是你姐姐！你忘记你小时候光着屁股叫我柒儿姐姐的时候了？”

“瞎扯，怎么可能，其实父亲肯定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比你大，只是小时候难产，才比你晚出来了一会儿，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才是你哥哥，小时候比你瘦弱，让让你，你看现在我这么强壮，哪里像你弟弟？”李晗蛮不讲理的说。

“你是说我现在瘦弱，配不上做你姐姐了，我今天就行使一下姐姐的权利。”我装作撸起袖子的样子，跑上去揍他的样子。

他看着我要揍他，撒丫子就跑，他确实长大了，跑起来的时候连我都追不上他，“李晗！有本事你别跑”我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说。

“略略略”他在老远的前面扮着鬼脸，“有本事你别追我呀”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他跑不动还是故意让我，我追到了他，却早就已经追的没有力气打他。

“李晗！我们去哪里采摘草药啊？”我问他。

“跟我来。”他带着我走到了一个远处的田野。

我想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林，只不过这个季节太冷了，水已经冻结成冰，附近还有几颗掉光了叶子的树枝，我们需要走过滑滑的冰地，去另一边采摘草药。

踩在冰上的感觉几乎是站不稳，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都是李晗抓住了我的手，或者扶住了我的身体，越过了这片冰，入眼便是一片茫茫，像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草原，我沉浸在这里，享受着这里的新鲜空气和自由自在，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我问他，“你以前居然也来采摘过药去卖么？”

“其实这里不过是几个人家种的，我恰好路过过几次而已。”李晗轻描淡写的说“这里有他们为了防止偷盗布下的陷阱，你记得看着脚下。你看”他拿起一个黄黄的叶子为我解析“这个叫…….它的功效有很多，可以止血也可以止痛……”

“你怎么会知道的啊？”我好奇的问。

“因为你傻呗。”他开玩笑的说。

我追上去想要打他，被他巧妙的躲开。采摘草药虽然辛苦，跟洗衣服相比起来还是容易了很多，而且经过李晗的解说，加上两个人的嬉闹，总是比跟自己一个人关在庭院里在大冬天洗衣服来的快活的多。

等到晚上我们背着满满的背篓回到了药铺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换了些许微薄的银子后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家里。

“去干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问我们。

“我们去…”李晗的话没等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接过他的话“我们出去玩啦，刚出去转了一圈，刚回来。”

“去哪了，挺大个姑娘家，怎么弄的浑身是土，晗儿，你也是，跟着她疯，你们两个快把衣服脱下来，待会我给你们洗洗，快换身衣服来吃饭。”母亲关心并责备着我们。

“母亲，衣服我们可以自己洗，你就负责做饭就好啦，我们换好衣服就来。”我乖巧的对母亲说，

“柒儿真是长大了。”母亲一脸欣慰的说，我则对着母亲笑了笑。

“为什么不告诉她？”李晗把我拉到一边小声的问。

“等我们赚够钱我再告诉她，我想给母亲一个惊喜。”我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看不出来，你还心思蛮细腻嘛~”李晗忍不住夸赞我。

“那必须的，谁让我是你姐姐。”我忍不住嘚瑟，

“明明是妹妹。”他嗤之以鼻。

“切，懒得跟你争论，我可要去吃母亲做的香喷喷的饭了”我扔下他。

我们吃完饭后，好像大家都很疲惫的样子。我烧开了热水，想让母亲和姐姐都泡泡脚，累了一天，总归是会舒服一些。当我端水到屋子里的时候，姐姐已经睡着了。

我只好把水递到母亲面前，让她泡脚。母亲看着端水的我，忍不住赞叹“柒儿真是长大了，不用母亲操心了。”

“柒儿会一直这样乖的，不让母亲操劳。”我乖巧的说。

母亲欣慰的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李晗也端着热水进来了，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夏瞳，又看了看泡脚的母亲，最后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喏，给你也泡泡脚吧，臭死啦”带着一脸嫌弃的样子。

“你！”我就只说了一个字，李晗打断了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床上的姐姐。

我只好闭口不言，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他摊开手，做了副无奈的表情，走开了。

母亲笑了笑，“虽然你们两个总是斗嘴，但是晗儿好像比之前活泼了许多啊。心里还是关心你的，你们两个倒是很合适啊。”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盘旋。

“母亲~”我娇嗔的说，“我们哪里合适了，一点都不合适。”

“好好好”母亲笑了笑，“快去泡脚睡觉啦。”

我看着李晗端过来的盆，还是把脚放了进去，是刚刚好的温度，这个家伙，还算是懂点事吧。我不由得在心里偷笑。我喜欢和李晗在一起的感觉，好像可以无所顾忌，好像可以很快乐，好像可以忘记过去。而他，也会在细微的时候表现出对我的关心，想起他拉起我的手，想起他在冰上扶着我的场景，想起他端来的温水，就像是冬季的阳光，温暖但不刺眼，热烈而不炙热。就像是水里的温度，一切都恰到好处。

我喜欢这种恰到好处的温度，似乎这样的温度都会让人觉得舒服吧，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的道理。青蛙在温水里煮着会觉得像是泡澡一样的舒服，但是水温会一点点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它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挣扎不得。这好像是一个道理，因为刚好的温度，才会让人觉得舒服，因为这种舒服的感觉，才觉得依赖，我们就在这样温度的依赖中慢慢走向灭亡。就像我一样，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的温度，喜欢这样一点点在迷茫中走向灭亡。就像是温水里愚蠢的青蛙一样，我也变做了扑火的飞蛾，即便是知道灯光的尽头会是火焰，可还是觉得想要冲进去，就像是那温暖，会让人觉得无法抵抗。

我们总是在这样的温暖里一点点迷失自我。在这样的故事里一点点忘记方向。因为我们总是忘记什么才是最初的方向啊，总会不记得什么才是真的初心啊，或许是吧，我们在爱里忘记了挣扎，在温水里一点点涣散眼神，直至醒过来的时候，想要挣扎跳出来这个坑的时候，是不是早就已经晚了，可是我不信命，不相信命运会这样，于是我挣扎着，跳出了这个巨坑，跳出了温水，并且再也没有进去过，再也没有回头。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我们总要有这样的醒悟，即便是再爱再难过，都要记得啊，记得向往事敬一杯酒，自此以后，决定好了说再见就不可以再回头了呢，哪怕是想念，哪怕是爱，都不可以再回头了，因为已经决定好放弃了的事情啊。再爱也不能回头了。

清晨醒来，便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早饭做好了，要不要起来吃？”我疑惑的揉了揉眼睛。

“母亲？”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今天不去干活吗？”我疑惑性的问，平时这个时候母亲早就已经出门了，桌子上会给我留早饭。

“我找到了新的人家，只需要简单的负责扫地做饭就可以，不会像以前那么辛苦了，而且给的酬劳比上一家还要高，以后我们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母亲的神色难掩喜悦，

“真的啊？那太好了，母亲可以不用这样辛苦了。”我也很开心的说道，挣扎着从被窝钻出来，

“对了，瞳儿呢？我怎么没看到她？这么早出去干什么去了？”因为母亲出去的比姐姐还要早，自然也不知道姐姐每天都在做什么。

“额….姐姐….我不知道啊”我的神色有些躲闪，我从来就不会撒谎，母亲自然是看的出来的。

“真的吗？”母亲的眼光带着躲闪。

“嗯，真的啊”我假装成不在意的样子，离开了卧室“我去看看晗儿醒没醒？叫他起来一起吃饭啦。”

李晗虽然拒绝了母亲的请求，但也时常在偏房里住几天，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家一样，母亲也这样允许了，她说让晗儿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想来就来，这里永远欢迎他，母亲当然知道一个人的家对一个孩子的孤单。所以她理解李晗的孤单和无奈，也希望我和姐姐可以感染他，让他变得快乐一点，让他变得能够像一个正常的孩子成长一样。

吃过饭后，母亲收拾着碗筷，一边拿着碗一边对我说“柒儿，母亲去集市看看，顺便买些菜，你在家里乖乖的带着晗儿玩，别出去闯祸。”

“知道啦”我边走边答。

母亲走后，家里只剩下我和李晗。“今天还要不要去？”我像是习惯性的偷跑，习惯性的每天跟他去摘草药，我不知道自己的初心还是不是为了给母亲赚钱，还是已经依赖上了这种每天与李晗独处的时光。

“应该不怎么缺了？我今天好像听夫人说她换了一个人家，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过段时间再去也可以的。”李晗劝慰我，

“再去一次吧好不好？再凑一点就够10两银子了，我想攒起来一起给母亲。”我央求着想要说服她。

“好好好。也不差这一次，我陪你去还不行嘛？”

我们照常去了那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啊！”我突然感到身体失衡，歪歪扭扭的坠落下去。

“怎么了？”李晗的声音传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下一秒就有人拉住了我的手。在我即将掉下去的时候。

“别松手！”李晗对着我说。“抓着我，看看能不能上来？”

我努力想要抓住他，可是手越来越没力气，“李晗！放开我！”我用最后的力气喊。

结果眼前一黑，整个人全部坠落下去。在我掉落下去的时候，我以为李晗会放手，可是他并没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自己掉落了下来，而身下软软的东西，

我后怕的站起来，定睛一看，是李晗！

“你怎么也下来了？”我问他。

“这不是被你拽下来的么？”他翻了个白眼给我“话说你真的太重了，跟头牛一样，拉也拉不上来，掉下来压死我了！还好意思问。”

“谢谢。”我想到他明明可以直接放手去叫人救我，想到他为了我坠落下来，想到他怕我摔疼垫在身下，还是有些感动。忍不住的煽情。

“哎呀，怎么这么客气了，我都不适应了。我们牛也可以这么认真啊？”他依旧调侃着我。

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哎呦！”他叫了一声。

“少装”我不屑的不看他。

“真的疼。”他叫唤着，似乎一副真实的样子。想来他好像一直躺在这，甚至没有坐起来。

“你受伤了？！”我看着我踢他的不远处，李晗的脚被捕兽夹夹住了，鲜血正在汩汩的流出来，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皱着眉头，想帮他把这个捕兽夹打开。

“跟你说啦，这些药都是有人种的，他们怕人会偷走，也怕会有野兽来破坏这片地，所以就安置了陷阱，做了捕兽夹吧”

“哦，这样啊。”我看着他的腿，“你忍着点痛啊，我帮你打开。”

“啊啊啊！不要！会疼死我的！啊——”经历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后。

我终于还是不顾他的反对一下子打开了那个捕兽夹。看着背篓里的药，熟练地拿出一些，嚼碎放在他的伤口上，撕下一块衣服，给他包扎好了伤口。

“看不出来嘛，学的还挺快。”李晗对着我说。

“你教的好”我难得的夸赞他。

“那是必须的。”他开始得意起来。

“别嘚瑟啦，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出去啊？”我问他

“不知道啊，等人来救吧。”

我白了他一眼，可是当下好像除了这个方法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决策，我只好接受。静静地跟他坐在这个陷阱里，做两只乖乖的“井底之蛙”。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除了有些脏乱，还好，起码没有虫子已经是我最大的奢愿。

“李晗，”我叫他的名字。

“嗯？”他疑问的问我。

“你真的能够放下吗？”我突然的问。我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我们都是一样的同病相怜，想起我们都是因为西北边境的战乱失去了父亲。我们都一样家破人亡，我们也一样在渐渐舔舐着伤口，让自己醒来。他日益活泼爱笑的样子让我重新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李晗，可是还是想问一句，他真的、能够放下吗？

我以为他会问我些什么？比如“哪个方面？”再比如“放下什么？”又或者戏谑性的跳过这个话题“哪有什么放不放下的，谁跟你一样，多愁善感的。”

“嗯。”他淡淡的回答，轻描淡写中一带而过，“放不下。”下一句话却跌破眼镜，他嘴角的弧度慢慢收起来“其实哪有什么那么多的放下，说起来容易，想要做到还是太难了一点吧，每一个人的经历和体会都是不同的吧。没有真正经历过，谁也没资格去评判别人的人生啊。可是这种灰暗总要过去的，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这种阴霾里生活，”他换了种轻快的语气，很稀奇的，带着宠溺摸了摸我的头发“所以我想把这样的阳光和温暖传递给你，我想告诉你没什么会过不去的，你可以在心里难过，可是脸上依旧要带着笑容啊。”

他轻轻地笑了笑，碎了一地的阳光。

我点了点头，轻微的连我自己都快要感觉不到。李晗说的没错，我们总要向前看，总要往前走，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这样的阴霾里，这对我不公平，父亲也不会愿意看到这幅景象的吧，所以我该学着往前走，学着忘记这些不快乐，我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觉得暖的就像一块喜欢的糖，一点点在阳光下融化掉，虽然带着黏稠的感觉，可还是依旧很甜很甜。

周杰伦在《不能说的秘密》里如是唱道“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回忆的画面，在荡着秋千，梦开始不甜，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又何必去改变，已走过的时间，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说再见，想象你在身边，在完全失去之前，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只让我们相恋，这一季的秋天，飘落后才发现这幸福的碎片，要我怎么捡。”我从未觉得这里有什么含义，渐渐地，我越来越能懂的每一个字的背后的含义，获得的爱越多，发现事实后才会越难过。

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不知道这个冬天什么时候会结束，但是好像已经快了呢，家里的生活慢慢变得好起来，我们也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你也一定一定要记得，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