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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欲加之罪
“皇后娘娘驾到!”
易卿辞与母妃刚刚准备好,欲出门,这前脚还未踏出大殿,殿外就传来了宫人的禀声。
母子俩相视了一眼,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一定是冲着我来的,母妃,别怕,有皇儿在。”
秦若兰紧紧地握住了儿子的手,
“嗯。”心里头是满满的安慰。
这些年来,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只要有儿子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易卿辞正了正衣冠,迎到大殿门口,即便心里头再不喜欢皇后,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礼数。
眨眼间,皇后就被贴身侍婢扶着走进了大殿,两只眼睛高高地抬着,看也没看他们母子一眼,径直坐在了大殿的鸾椅上,一旁的婢女忙奉上了茶,
“皇后娘娘万福!”
“娘娘金安!”
母子俩躬身施礼道。
皇后冷着眸光看了他们母子俩一眼,
“平身吧。”母子俩退到两旁,不知这皇后这么一大早赶来有何训示。“你们母子俩这是要去哪儿啊?啊?”她眯缝着眼,眸子里满是戾气。
秦若兰一个冷颤,
“回娘娘,臣妾只是想带着皇儿出去走走而已。”
“放肆!”岂料,皇后怒然拍案而起,“本宫问你,你昨儿个私下里是否去见过皇上?”秦若兰顿时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明明是乔装打扮,悄悄去看的皇上,这事儿除了柳儿之外,没人知道,怎么就让皇后给知道了?她实在是有些费解。“嗯?怎么不说话?”
她的声音里似杂着刀剑般,冰冷而剌心。
易卿辞侧眸看了眼母妃,
“回皇后娘娘,”他不由上前一步,“就算是我母妃去看了父皇,也是天经地义,情理之中,不知皇后娘娘何故逼问?”他冷声道。
“呵!”皇后冷笑,“翅膀硬了,知道护母了,”她一步一步走下鸾座,“我就是问问,至于这么紧张这么委屈么?”她边说边绕着他们母子转悠了一圈,忽在止步道,“去看父皇的确是没问题,可是!”她忽然脸一沉,眸光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你父皇原本见好,她这么一去,你父皇就突然又不醒人事了,这又作何解释?”
易卿辞一听,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母妃,
“皇后娘娘,皇上的身体状况大家有目共睹,昨儿见好,今天加重,你该问的是太医,而非臣妾!”她没想到皇后会恶人先告状,会反咬一口,竟然想嫁祸于她。
“哼!太医我当然问过了,太医说,有人给皇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她冷声道,“据我所知,兰妃你昨天可是给皇上端了参粥去的。”
“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易卿辞算是听明白了,皇后分明就是想栽赃嫁祸他母妃,“皇上身子骨一向虚弱,我母妃亲自给父皇熬了粥送去,也是在情理之中,这跟父皇前几天情加重有什么关系?莫非皇后娘娘想说我母妃在给父皇的粥里下了毒?”与其听她这么阴阳怪气地饶舌头,还不如一针见血地把她想说的话帮她说出来,“昨天后宫里的各宫妃子都看了父皇,包括皇后娘娘在内,试问,有哪个是空手去的?父皇病情加重,皇后娘娘凭什么就认为问题出在我母妃送的粥里?如果我母妃值得怀疑,那去见过父皇的每个人都值得怀疑,包括皇后娘娘您!”
“你!放肆!”皇后一听,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宫顶嘴!”
“皇后娘娘息怒,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易卿辞不愠不怒,他知道,如今皇后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后宫,都是一手遮天。
女人从来都与政治相悖,若是她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泱泱天启就要毁于一旦了。
但是眼下,又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允许我跟母妃去看看父皇,若是皇后娘娘仍然怀疑母妃,就拿出有力的证据来!但是我敢以性命作保证,我母妃决不会那么做!”说罢,易卿辞便牵过他母妃的手径直往大殿外走去。
刚没走几步,就看到易卿瑟与易卿远朝他们走来,
“皇兄!”
“二皇兄!”
“兰妃娘娘万福!”
“兰妃娘娘万福!”
母子俩止步,
“你们怎么来了?”易卿辞有些意外。
“知道你回来了,我们怎么能不来?”易卿瑟十分兴奋道。
虽然她有两个嫡亲嫡亲的哥哥,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跟这个差着一层关系的兄长亲。
“是啊,二皇兄,好久都没见你了,你在忙什么啊。”易卿远也生份道。
“哦,你们母后在我叠翠阁,我跟母妃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多聊了。”说罢,他便带着母妃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易卿瑟皱了皱眉心,努了努嘴,
“一定是母后又欺负他们母子了。”
“卿瑟,你怎么能这么说母后呢?”易卿远嘀咕了一句,便径直往叠翠阁去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黑沉沉的天,终是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几位提着刀剑的江湖过客,边扑打着身上的雪花边走进了客栈。
“掌柜的,来两坛烧刀子,二斤牛肉,四只烧鸡,再来一碟花生米!”
“小二,上洒上菜!”掌柜的冲着一旁正在清理残羹剩盘的小二嚷道。
小二一听,忙踮着小碎步往后厨去了。
“哎,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一剑阁的事?”其中一个脸堂黝黑的中年男人将刀立在一旁,双手摆放在桌上,极其认真地看着其他几位一本正经,神色凝重,“我还听说,他们这次出山跟云海之境的锦城城主之女有关。”
“我也听说了,据听说,这锦城城主之女白芸嫣还活着。”
“也不知道这次一剑客背后的金主是谁?”
“不管是谁,那都不是简单人物,能请得动一剑阁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哗啦!
白芸嫣手中的酒坛子落在了地上,顿时一股烈酒的l辣味扑鼻而来。
吓得那几个人顿时拔剑举刀而起,
“吓死老子了!”一看是小二不小心摔了酒坛子,他们又将手中的刀剑收了回去,“小心着点儿,我们这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是是是,我这就去给各位爷再来一坛新的,稍等着啊。”白芸嫣边说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各位爷稍等!”
看着白芸嫣那细皮嫩肉,白白净净又清秀无比的脸,其中一个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摸了摸下巴,
“嘿,这小二长得比女人还标致,要是个女人,我一定收了他。”
啪!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咱出来是办大事的,净想女人了你!”另一个年长点的人喝斥道。
“事不宜迟,咱填饱肚子就该上路了。”……
“哎,各位客官,好酒来了!”几个人正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白芸嫣又端着新的酒坛子走了过来,“来,小的给各位爷满上,各位爷请便!”
许是饿极了,见这酒菜一上齐,几个人便狼吞虎咽起来,
“来来来,咱哥见个干一个,希望能马到成功!”
白芸嫣在一旁为其添着酒。
“哎,你们知道吗?我还听说当今二皇子想图谋造反。”其中一个微胖年纪较轻的汉子小声道。
“哎,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当心掉脑袋。”
“好好好,不说了,”他边说边端起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我还听说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我可告诉你,知道的越多直是招祸。”年长者撕了一只鸡腿儿,吧吧道,“你啊,要说也只能跟我们哥儿几个说,知道吗?”
那微胖汉子下意识地扫了眼周围,然后凑近了他们,
“你们可知道江湖上的鹤剑公子?”
“知道!”
“那可是既厉害又神秘的人物。”
“是啊,前段时间,他可是在陵都城里出现过,还挺活跃的,可是听说最近突然失踪,不知去向。”那微胖汉子继续道,“据听说,鹤剑公子的失踪也跟一剑阁有关系,我想那鹤剑公子一定跟那锦城城主之女白芸嫣有关。”
“呵呵,”年长点的中年男人两眼一眯,“等找到大哥了,咱就能知道真相了。”
白芸嫣侧耳倾听,微眯双眼,
“来来,各位再来点儿,这天寒地冻的,多喝点暖暖身子。”他们的大哥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一剑阁,鹤剑公子,二皇子,白芸嫣……她知道鹤剑公子就是即墨羽,除了她跟即墨羽以外,她实在不明白,一剑阁还有那二皇子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白雪红梅,飞檐走壁,隐约可见琉璃碧瓦雕花柱。
断桥残雪湖生烟,水榭亭台孤立轩。
久而未朝的轩灵殿看起来越发的清冷了。
易卿辞搀着母妃从大殿走出来,白色的烟雾一团团从他们的嘴巴里冒出来。
秦若兰拭了拭眼角的泪,可是没过多久,就又湿了眼眶,
“母妃,不要这样,父皇心里一直都有我们,虽然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可是,可是……”易卿辞哽咽道,“他却什么都知道,不然,他怎么会流泪?”
“你父皇心里的苦,你又何曾知道?”秦若兰心情十分沉重,“辞儿,若是你父皇真的去了,我们娘儿俩就出宫吧。”她忽然话题一转,“宫里头太可怕了,没有我们娘儿俩的立足之地。”
“好,母妃!这些年来,我知道,您没有一天是开心的,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说这话的时候,易卿辞的眼睛里满是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