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波澜不断
我在宋府中待了几日，整日无所事事，却也没有见到宋梓辰的新夫人。偶尔和府中的其他下人聊起，才知道这也不过是宋梓辰给自己安排的一场政治婚姻。
宋梓辰的新夫人是湘军首领吴将军的女儿吴雨欣。湘军的势力不断壮大，宋梓辰急于与他们结成同盟，联姻自然是最好的方法。
我在府中无事可做，偶尔帮府中的佣人干些粗活，闲来无事与她们聊天，也就渐渐熟悉起来。
“新夫人对你们可还好？”我笑着问她们。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答话，其中一个姑娘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低声对我说道:“忆颜姑娘你不知道，这位新夫人是个张扬跋扈的主儿，你可千万别遇上她才好。”
我听后点了点头，和她们说些别的话。
“府中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我的莲子粥怎么还没有送来？” 不远处传来斥责的声音。
我身边的姑娘一下子都慌了神，“这可怎么办，忙了一早上，她的莲子粥还没煮上呢。”
我拍了拍她们的胳膊，“没关系，让我来回禀夫人吧。”
身边的姑娘正打算对我说些什么，看到新夫人吴雨欣正朝着这边走过来，赶紧低下头去。
“你们谁是这儿管事的，我的莲子粥怎么还没有送来？”她生的倒是很好看，只是步伐娇媚妖娆，声音尖细，是宋梓辰从前最不喜欢的那类女子。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给自己选了一位这样的夫人。
我行了个礼低头对她说道:“夫人，粥已经煮上了，煮好后马上给您送过去。”
她却没有打算善罢甘休，走到我面前，轻瞥了一眼问道:“你是这里的管事？”
我摇了摇头答她的话，“回夫人，我不是这里的管事。”
她将头扬的老高，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没听到我说要找这里的管事吗，你算哪个竟然也敢出来接我的话。”
我正要答话，便听到宋梓辰咳嗽的声音。吴雨欣看到宋梓辰走过来，一下子迎上去，“梓辰，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梓辰没有看他，淡淡的回答道:“有些东西放在家里了，所以回来拿一下。”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喝些莲子粥，可是家中的下人欺负我这个夫人是新来的，不肯给我做，我就只好亲自来催了。”吴雨欣赶紧向宋梓辰抱怨道。
我正打算回话，身边的姑娘一下子拉住我，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说话。
“快点给夫人做好后送到房间里去吧。”宋梓辰用手揉了揉眉心，哄了吴雨欣几句便带着她离开了，身边的下人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身边的姑娘赶紧叮嘱我，“刚刚好险啊忆颜，你可千万不要顶撞了这位新夫人，前几日府中有人做错了事情，几乎被她打个半死。”
“那将军不管吗？”我问她道。
身边的姑娘摇了摇头，“将军不知道这件事情，再说这位夫人的家世显赫，就算是将军知道了也要给她面子的。所以我们日后做事一定要小心啊。”
我点了点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晚上我正打算回房中休息，却被宋梓辰从身后喊住。“忆颜，路过你这里正好口渴，能否进去讨杯水喝？”
我犹豫了一下，开门让他进来。“将军请吧。”
我赶紧忙着给宋梓辰沏茶，他却笑着拦住我，“不忙不忙，我可不是夫人，你不用害怕。”
我笑了笑，和他一同坐下陪他说话，“将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赶紧回去？夫人一定还在等着你呢。”
“我就是想来你这里透透气，你就这么着急要赶我走啊。”他看着我笑了笑，继续打趣的说道，“今日的事情，我知道是委屈你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忆颜，我也有我的难处，所以你离她远些就是了。”宋梓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真诚，几乎要让我从前他做的那些事情。
“将军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起身替他沏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上。
宋梓辰接过来品了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将杯盏放到一边，抬起头对我说道:“马上就到绍岩的头七了，不好在家中祭拜，到时候你陪我还是去那处宅子里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他道:“好。”
“忆颜，你弟弟的病怎么样了”宋梓辰继续问道。
我对他点了点头，“上次叔父来的时候告诉我，弟弟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想了又想继续问道:“那你还能一直留在府中吗？”他的眼神真挚，让我不知该怎样回答。
我笑着看了看窗外，“将军，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等会儿夫人出来找你，那可就不好了。”
他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叮嘱我早些休息便匆匆离开了。我却辗转反侧也睡不着觉。绍岩的小脸，梅香的神情不停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不知是谁将宋梓辰来我房中的事情秘密禀报了吴雨欣，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冲进房中来兴师问罪。
“夫人一大早就这样怒气冲冲的进来，不知是所为何事？”我对她行了个礼。
“昨夜将军为何来你房中？” 她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昨日将军回来路过这里，正好口渴，所以进来讨杯水喝罢了。”
吴雨欣轻笑了一声，手中拿起一幅画像。“若仅仅是这么简单，将军的房中又怎会有你的画像？”
我抬起头看了看她手中的画像，不知是宋梓辰何时找人画的，装裱的极其精致，仔细看来便知是依照我从来的样貌画的。
我看了吴雨欣一眼，笑着对她说道:“夫人何不仔细看看，这画中的人真的是我？”
吴雨欣以为我是胡乱狡辩，咄咄逼人的说道:“你敢说这画中的人不是你？”
“夫人，这画中的人确实不是我。”我笑着看了她一眼，“不过我还是想提醒您一遍，您还是别为此事去找宋将军了，如果他知道您随便动了他的私人物品，我想他会不高兴的。”
吴雨欣一步一步的走到我的面前，将我的肩膀摁的生疼。我下意识的推了她一把，她一个没站稳，将手中的画摔碎到地上。
宋管家闻声赶紧跑进来，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哭笑不得的说着:“我的姑奶奶，您怎么能把这幅画给打碎了呢。”
吴雨欣听后一下子慌了神，表面还故作镇定的说道:“不过是一幅画像而已，我便是故意将它摔碎的，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夫人，此刻将军应该还在家中，您还是赶紧去给将军解释一下吧。”进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假装着急的劝说吴雨欣。
谁知她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我一个没站稳，摔倒在破碎的玻璃中。细小的玻璃渣钻进我的手心里，鲜血一下子从皮肤里渗出来。
“都怪你这个贱人，都是你的错。”吴雨欣的话尚未说完，宋梓辰一下子冲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眉头紧皱，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将我从地上抱起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命人找医生来为我处理伤口。
“梓辰，都是她不好。”吴雨欣走过来指着我娇滴滴的说着。“是她故意冲撞我的。”
宋梓辰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出去。”
吴雨欣还想继续为自己辩白，宋梓辰伸出手指着门口，大声说道:“出去。”
身边的下人见状赶紧劝说吴雨欣出去。宋梓辰命人打来热水，开始亲自为我处理伤口。
直到下午，大夫才将所有的玻璃渣剔除出来，包扎好后确认没有大碍，宋梓辰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将军，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抬头看着宋梓辰，强硬的给他扯出一个笑容。
他摇了摇头，手中不停的抚摸着被吴雨欣毁坏的画像，满脸的心疼。
“将军，这幅画是为你的夫人画的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声答道:“是啊，这是她走后我花重金请一位造诣颇深的老画家为她画下的，因为那位老画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所以画的极为相像。”他说着摇了摇头，“可惜那位老画家如今已经仙去了，所以我再也求不到一模一样的画了。”
我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夫人她也并非是有意的，您也别同她生气。”
宋梓辰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而又摇头笑了笑，“五分长相，五分性格，你倒真是十分像她了。”
“啊？”我惊讶的看着他。
他没有抬头，轻声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宋梓辰紧紧你握着手中的画像，过了许久才继续说道:“这里的人，几乎都要忘记她了，已经没有人记得她的样子了。”
话到嘴边又重新咽下，直到最后我才鼓足勇气问他:“那你和你的夫人，究竟是为何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呢？”
他没有答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没等我继续开口，他又说道:“明日便是绍岩的头七了，你早些收拾好，我会过来接你的。”
我点了点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绍岩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是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宋梓辰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叮嘱我照顾好伤口就匆匆离开了，我朝着吴雨欣的房间忘了一晚，忍不住笑了出来，从此宋家，都不会像从前那般平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