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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隽永,须臾,初始
“景儿.......”南景似是沉入了澎湃的江海,那似曾相识的脸庞摇摇欲坠,在她的眼中晃动。那个小女孩的一颦一笑,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是不是很困扰,记不起来她是谁?”
“也难怪,汝也不是当初那个南景。”
是谁......
南景想脱离这浩瀚的精神之海,却深深地陷了进去。
“景,吾大限已至,当初汝说吾可以向汝提三个要求,现在吾只要汝完成一个。”
“京王,你老了,沧桑了好多。”听见熟悉的声音,南景终于露出舒心的微笑。
“汝莫要玩笑,吾要汝去保护玦儿,至少在三年之内,能护玦儿平安。”京王矗立在识海中,望着南景。
南景接过他凭空递过来的血玉萧,问:“京王,玦儿是瑜儿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也会护他周全。”
京王点点头:“瑜儿一生中最放不下的唯有玦儿,吾不是好夫君,让她和玦儿分别数年.......”
南景打断他的话:“不要过份的去缅怀过去,京王,燕朝已覆,你也算是昭雪了,瑜儿想必也会高兴。”
“也是,那么,拜托汝了,护玦儿周全。”京王冷峻的脸上浮现了难得的笑容,他的灵魂化作星星点点,从衣角处燃起,逐渐消失在了识海中。
南景惆怅的低下头,她完全失去了对于自己尚未永恒时的记忆,京王却一直弥补了这种令人恐慌的伤感,如今却也离开了,现在的她,不过是孤舟一只。
“京王,走好,你和瑜儿,在那个我到达不了的地方,会开心吗?”
当南景恢复意识时,正躺在一片被榕树包围的草地里。风吹过花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坐起身,正欲站起时,便瞅见小女孩正睡在旁边,小脸埋在草丛里,肉嘟嘟的,粉嫩的。
南景心下柔软一片,她悄悄站起,为小女孩笼上一层锦被。就当与小丫头的相遇是一种错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来处理这些前世今生的事情。她的罗裙被风微微扬起,柔美的发丝遮住白皙的脸颊。
“燕京玦,希望现在的你不是那种令我失望的人。否则的话,恕景姨不能护你一世平安。”
语罢,她叹了口气,裙摆微起,撑开油纸伞,向天边凌空飞去。
夜半燕京王府。
“世子,已晚了,歇下吧。”那妇人将一件外袍披于那灯下沉思的男子身上。燕京玦抬头,回以璀璨的微笑:“乳娘,你先去休息吧,今晚上还有位客人,我一会便睡。”乳娘心疼地望了望燕京玦,却又只好转身离去。
“燕京玦,果然像极了京王。”南景马尾高高束起,着一身黑色夜行服,立于房檐之上。听那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上面的,还不打算下来吗。”
南景会心的笑笑,翻下屋檐,几个越步立在了书房正中。
“姑娘夜探燕京王府,找燕某有何事?”燕京玦放下手中的一册书卷,凝视着面前的女子。
“来看看故人,却不料是物是人非。”南景看着面前风华绝代的少年,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常在自己脚边唤着“景姨”的孩子。
“故人?”燕京玦微微眯起了眼,这个女人身上,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南景向前跨了一步,抚上书桌,似是怀旧:“当年京王和瑜儿就是在这里为你举办的周年礼呢,如此算来,也可以说是物是人非了吧。”
燕京玦瞳孔一缩,站立起来:“你认识母妃和君父。”
南景抿唇一笑:“岂止是认识,说来,还真怀念当初缠着我捉迷藏,被我打扮成女孩的小玦儿呢。”
捉迷藏......燕京玦怅然若失,眼中浮现出一张好看的面容,眉梢眼角全是浓烈的微笑,在母妃不在的罅隙里,一次次慰藉了自己的心灵,那个人是,噢,对了......
“景姨!”燕京玦的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连忙单膝跪地:“孩儿对景姨不敬,请景姨饶恕。”
“无事。”南景扶起燕京玦,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还未说话,就被少年拥在了怀里。
“我还以为,所有人都离我远去了,还好,景姨还在。”此刻的燕京玦,高兴的像个孩子,也脆弱的像个孩子。
南景不说话,心里泛起微微的酸疼,任由他这样抱着,只偶尔呢喃:“玦儿,为了瑜儿,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为了瑜儿,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那夜,月色如水,灯火闪烁,南景剪亮了书房的蜡烛,竟是秉烛夜谈了一宿......
次日。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的照射进来,书案上,少年干净的侧脸安静又唯美。南景将月白色的披风为燕京玦披上,独自走出了书房。
她一袭粉色长裙,拢着一层薄纱,踱步到亭中央。她随意的将秀发散披着,在花丛中展开甜美的笑颜,稍纵即逝。
燕京玦在阳光的注视下醒时,不见了南景,不免心慌。走出书房时,却举步踌躇,心猿意马。
那花丛中的南景,精致的侧脸在少年眼中逐渐柔和,燕京玦呼吸一紧,思绪飘向昨晚,那柔软的身躯浸入怀抱时。
“该死,我怎么会产生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燕京玦的眸子暗了暗,一抬头间,却不见了南景,却不知南景已站在他身后。
“景姨!”燕京玦心中一慌,忙喊道。
“在这呢。”南景一本正经的从燕京玦背后站出来,说道,“我昨天说了,你虽然警觉性较高,但难免会对亲近之人放松警惕。今天开始你就和我学政务,轻功以及为人处世,从今往后,我不只是你的景姨,明白了吗?”
“是,景姨。”燕京玦压下心头蔓延的情愫,笑道。
南景满意的笑了笑:“孺子可教也。”语罢。又说:“今天你先调整调整,做好准备,我的要求很苛刻。”
燕京玦闻言,点点头,然后看着南景消失在回廊里,直至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不可置信的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脉搏的猛烈跳动,让他的大脑在瞬间失去平静。
“真正的初恋,就是当你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会有种‘啊,就是她了’的感觉。像一杯清茶,越品越苦,却又是芳香踌躇,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