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报复
夏星是在第二日下午醒过来的,醒来之后他告知了苏衡当时的事情,并询问了苏衡当时他为何会正好出现在那个小巷子里。
苏衡告诉他其实那个时候他与剑哲便是在寻找洛品的行踪,只是那个时候并没有找到。后来再经过之时隐约听到了小巷中的打斗声。
夏星疑惑道:“我们动静那么大?可是外面的人怎么都没听到?”
苏衡道:“因为那个时候我与剑哲走的是屋檐。”
“哦……”
苏衡又为夏星看了看伤势道:“你的伤势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等伤口愈合便可以了。身上的毒药我也已经为你解开了。接下来孙林应当也不会这么快开堂再审,你就留在府中好好休息吧。我会让琴凝与苏木照顾你的。”
“那洛品那方面?”
“我会与剑哲前往擒拿。”这是他答应洛隐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生擒了洛品送至辛烈堂。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之后,苏衡便离开了丞相府。在离开前,也同琴凝与苏木交代过,让他们近来小心留意着一点。
因为这段时间他与剑哲将会追踪洛品的行踪,无法顾及这儿,如果洛品趁他们不注意,来到这儿攻击的话,那么就糟糕了。
苏衡离开丞相府之后,剑哲紧跟起来,两人先前往知府暗查情况。
在路上剑哲问道:“公子,你认为那洛品为什么会攻击夏星?”
苏衡道:“此人性子与常人不同。从方才夏星所说的来判断,或许是他认为正是因为夏星的出现,所以才会导致这件事遭受了关注,致使徐示不得不上到众人瞩目的台面。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徐示将他推出去顶锅,使他遭受追捕。或许正是因为,他才这般偏激,要取夏星的性命。”
“这倒也是可笑了。”剑哲淡淡地说着。
明明是自己下毒害死了那么多人,却将事情推到了被害者的身上,仿佛只要被害者不追究,他所做的事情就如烟一般随风而散似的。
这显然是可笑的。
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总会来。
苏衡的脚步并未停下,两人依旧轻踩着屋檐的瓦块,如两只风筝一般在半空中飞速越过。
“而他之所以没有针对我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我顾虑着朝廷内部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如何参与这件事情当中,但是徐家必然已经知晓了实际上是我在帮着夏星调查这件事,而我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
街道上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吆喝声不断,吵闹声亦不断,因此苏衡的声音仅仅只有剑哲听见。
“六皇子一直在试探着我的立场,虽然起初我一直表现为只为陛下一人,但我与皇后的关系,与大皇子的关系,早就让他不信任我。他不会相信我中立的立场。虽然说我的确是不会站在中立的立场,但因为我并未有什么举动,所以他无法正面对付我。
或许是因为他希望能在我尚未展开动作之前改变我的想法,与我合作。只是六皇子的内心有着残虐的一面。这不符合皇的标准。而大皇子虽然病重,但是颇具仁爱之心,这也是我将来必然会协助他的原因之一。”
苏衡翻身落地,回头看了一眼四周,见除了慢他一步落地的剑哲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于是接着说道:“但眼下我已经开始了动作,而他必有察觉,想来之后他应该对我也会有所举动。但这都是后话,眼下我们要做的边睡将洛品擒拿过来。
并且将徐示绳之以法。这是夏星所希望的,也是我必须做的。否则无辜的温家人与合边村村民将不得瞑目。而且,我必须以此来警示朝中其他人,不论是谁,一旦犯了法,便要受惩。”
苏衡讲话的语速并不快,并且多有停顿,因此当他说完之后,他就已经接近了徐府。
徐府外站着许多的护卫,想来是为了保护徐示的安危。苏衡与剑哲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便潜入徐府,灵活且快速地避开府内的巡逻,在府中四下走动一番,终于是找到了徐示的屋子。
两人纵身飞至屋檐,苏衡撩起裙摆,蹲下身子,将瓦块轻轻挪开,露出一角窥得房内一二。
只见房里徐示正躺在床上,他的身侧是一名雍容华贵的妇女,手里端着一碗汤水,正一勺一勺地喂给徐示。
“娘亲,咳咳,我这身子,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洛品在临走前交给我的那个东西上有什么?那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咳咳……”
徐示的脸色比起昨天来看要惨白许多,唇上毫无血色,也不停地咳嗽着,让上方窥视的苏衡感到有些奇怪。
昨日与徐示相见之时,他看起来明明还是安然无恙的,为何今日起来,却是成了这幅模样?
徐示的声量并不大,因此苏衡在上方听的并不清楚,他见到那名妇人放下手里的碗,做出抹着眼泪的动作,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正是徐曾的声音,他严厉地呵斥道:“倘若你当初没有与那个人有所交集,也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端!你是存心要害死自己,要害死整个徐家!”
“老爷……”徐夫人眼中含泪地回头看了徐曾一眼。
徐曾缓缓从方才苏衡没有见到的角落里走到徐示的床前。徐示的咳嗽声依旧没有停下,他嘴硬着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咳咳……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早知今日,倘若我当初真的知道他会如此,我又怎么会与他有往来,我早就视他为萍水相逢之人,我……咳咳……”
徐夫人连忙上前拍了拍徐示的后背,带着哭腔轻声道:“我儿啊我儿啊……”
徐示摆了摆手:“我,我没事,别担心……”
“哼,萍水相逢!别以为你爹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邪门歪道,否则怎么会留下他!”
“咳咳……”徐示猛地抬头恼羞成怒地等着自己的父亲道:“是,你说的对,我的的确确是因为他身上的邪门歪道才会留他在我身边。呵,不是你跟我说的,要把握好机会,要留下有用之人吗?我的做法难道错了吗?不是你从小就这样教导我的吗?”
“你!”徐曾闻言,怒火中烧,上前一步便是抬手,吓得徐夫人立即下跪紧紧地抱住徐曾的大腿,哭喊着:“老爷老爷啊!示儿已经这样了,你放过他吧!他年纪小,不懂事的……”
徐曾举起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道:“这,都是你给惯的!”
“是是是,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徐夫人泪流满面地说着,徐示咬着牙齿道:“与你何干?是我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与我的母亲有何干系!我……咳咳……噗!”
徐示的话还没说完,就当场吐了一口血,吓得徐夫人立即松开徐曾,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徐示扑了过去:“示儿示儿,传大夫传大夫啊!呜呜呜……我的儿子,我苦命的儿子啊……”
“示儿……”徐曾在徐示口吐朱红之时也紧张地上前,他看着自己昏迷的儿子,满眼的担忧与愤怒。
担忧着徐示的安危,愤怒着洛品的行为。
“为父一定会护你周全的,谁也伤不了你!”
徐曾坚定地说完,转身出了屋子,苏衡在屋檐之上清晰地听见徐曾在院子内高声喊道:“传我命令,谁若能擒得洛品,大大有赏!”
“如果我儿子没命了,那么我一定要让他陪葬!”徐曾站在院子之内,将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已然浮现,带着愤怒的表现。
苏衡将瓦块放回原来的地方,朝着剑哲使了一个颜色,两人立即抽身离开。
离开了徐府,苏衡与剑哲两人行走在街道之上,苏衡道:“看样子,洛品的的确确是对徐示下手了。”
“那他还有救吗?”
苏衡摇了摇头,道:“在离开前,我见他原本惨白的脸色已然发青,苍白的嘴唇也渐渐发紫,看他那样子,毒素已经蔓延至五脏六腑了。已经无药可救。想来那洛品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因为报复吗?”
“或许。”苏衡道,“依照方才的情景来看,那毒应该是昨日所下的,而且从他他们忽高忽低的对话之中也能判断出来,应当是昨晚。那个时候徐示与洛品见过面了。而洛品折回去的原因便是为了杀他。”
“他的报复心很重。”剑哲开口道。
苏衡点了点头:“此人与常人不同,心性当是扭曲了的。这也难怪当初会做出弑师夺物之举。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目前我们所要做的还是需要尽快将他抓回来。”
“是。……嗯?公子!”剑哲见到一条小巷子内飞速地窜过一个人,身影与洛品倒是有几分相似,便立即唤了苏衡一声。
苏衡虽然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但是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剑哲是什么意思,于是果断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