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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扁鹊

作者:方涵之 | 发布时间 | 2017-12-06 | 字数:6195

“神医怎的在荒城之中了?”杨垂容惊讶地问。

“每于涂山大会之期,神医便现身治病救人,却不限于涂山之地,荒城乃西进要地,神医于此逗留,乃是幸事。方大人之妻,若有内疾,正好医治。”荒平又笑着说。

“神医正在此处?!莫非神医也来相助我等?!”所有人都惊喜地叫着。

我心里也是惊喜莫名,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神医也怪,在荒城商量着要对付神族的时候,却出现在这里,看来这个地方,“神”字的使用,也被泛化了,就如我们那里一样,但凡有些能力的,都以“神”字名之。

“方大人,范大人,且往舍间作息,吾自有安排,之后或走或留,悉随尊意。”荒平又对着那些部落首领说:“方大人与范大人,九垒与有弓两族,皆吾兄弟也,亦尔等兄弟,但求相安,切莫生乱!”

那熊正还在捂着脸,这时候也点头称是。

这个荒平,也算是得体的主人了,而且对我们是客气有加。

——

我们几人,被安排到山腰的几间木石结构的平房中,周围不远处,也有许多这样的房子,环境就如旅游区的别墅一样,房里有床有桌,有椅有窗,还有里间外间,住着很舒服。

“这下可好了,想不到神医来了荒城,如果能将阿容的病医好,那荒平又肯送我们一只曲足之舟,我们可以沿西河顺流而下,直到西方;若然不肯,那我们就远离这里,另找途径到西方,找到那八卦门,回到我们的世界!”我心里的高兴就别提了。

杨垂容道:“这也太巧合了,那神医是真是假,无从判断。”

万寅燕道:“阿容,你别担心,是真是假,一试就知道,若然真能治病,便是我们的福气,然后如小涵所说,远离此处,远离这些人的纷争。”

范同也说:“燕姐说得对,先治好了病再说。至于其他,我们见机行事,这里的人并不聪明,可能进化得慢,要对付他们,并不难。”

他倒是越来越有信心了,但我感觉到,这荒城之中,一定有些另类的人存在,那个吕子没有见到,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物。

荒平好象知道我们一路劳顿,没有来打扰,等所有人离开后,我跟万寅燕聊了起来。

“燕,你怎么跟这里的人争起来了?”

万寅燕扬了扬头,道:“我不喜欢争斗,只希望如我们之前约定那样,找一处平静之地,过着无忧的生活。你还记得吗?”

我听得有些动情,不禁抱着她:“当然记得,就算有多艰难,我们一定能回去,过上想过的生活。”

万寅燕嗯了一声,然后说:“我身体倒是没什么大毛病,阿容的病情不容小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她很不容易。”

我笑了笑:“现在抱着自己的妻子,哪有去看别的女人之理。”说完,在她身上抚摸起来,她真的比以前丰满多了。

万寅燕转过头来:“小涵,你不要象这里的男女那样混乱无礼,否则的话……你只能有我,亲我!”

——

除了她,这里还有一个女人要关心,就是杨垂容,幸好万寅燕跟她也是出生入死,情同姐妹,彼此间不会有隔阂,更不会互相猜忌。

杨垂容自己一人住着,我到她房间时,她正呆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草。

“这里虽无四季变化,但草常绿,花常开,仿佛仙境一样,若非对我们的世界有归属感,长住在这里,也是美事。”

这种想法,我们四人都有流露过,但真要留在这里,却又都不太愿意。

我看她脸色很好,行动自如,万寅燕其实就是一个神医。

“若然那神医没办法将你医好,我们就要尽快找到八卦门,回去后,一切都好了。”

杨垂容忽然认真地对我说:“你知道这里的男女,为何生育困难吗?”

“这个……我不太懂。”

“可能是因为这里不见天日,更没有月亮的影响,所以女人的月事混乱,不易成孕……阿燕没跟你说过吗?她月事正常吗?”杨垂容的话,真有些道理,就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起这个。

“这个……我回去问问她,你也可以直接问她啊。”女人这种事,我不喜欢当着面说。

杨垂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现在荒城合天下之力,要对付神族,你有没有想参与的意思?”她站起来,厚重的麻衣更显得她身体的单薄。

“我不关心这些事,只要你健康,我们四人能回去,其他事与我无关。”我说。

“我知道阿燕与你的想法。但是,神族、龙族与我们祖上的关系,我们五家人毁家灭族,一切遭遇,皆拜神族所赐,若趁此机会,覆灭其族,一报前仇,也算是对所有事情的一个交待!”杨垂容肃然道。

“这……”

“若神族回复前势,又再进入我们的世界,你与我,能避得过吗?我们的后人,能避得过吗?!”

说到这里,杨垂容手一扬,“噌”的一声响,左手已经多了一把青钢弓!

我心中一凛,顿时便想起阿家,一直是以杀龙灭神为己任的,现在还是!

“你是说,我们要联合荒城,合力将神族拉下神坛,诛灭其族?”我喃喃道。

杨垂容忽然嫣然一笑:“你跟阿燕说说看,她好象不喜欢这样。”

也不等我回答,又说:“你看范同与九垒族人,一副磨拳擦掌的样子,那有弓族,也是看着你神色行事。只怕你一点头,范同便马上跟那城主商量结盟的事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在这个联盟当中,一定能占有极重要的位置,如果有我们相助,嘿嘿……”

这些事,我也想过,只是……

“小涵,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大家都在看着你,你要好好想一下,你选哪个方向走,我都会跟着你,不弃不离!”

她看着我,双眼发光,完全不象一个身负重病的人。

她的思想,一直就活在方海与万玉燕的幻象世界中,陪伴着方海到神界,现在也算是达成了,然后呢?在神界纵横?在这里分疆裂土,成为一方之王?!

她跟范同在这方面有相同的想法,都很强烈。

——

回到房间,万寅燕正坐在床上发呆,本想问问她身体上的事,是否如杨垂容所言,还想将杨垂容的想法跟她商量,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过了很久,荒平与姒寻鹿及那姚女,还有那黑衣蒙面的忽族女人,终于来找我们了。

“神医依利亚正在等待你等,请随我前去。”他还是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他这样的神态,很容易令人错认为他是这里的招待人员,而不是城主。

万寅燕扶着杨垂容,我与范同跟着,跟在荒平后面,往这个虎山的山顶走了上去。

虎山并不算高,但三面皆是平地,一望无阻,视野极为开阔,两侧又有两条大河,一清一浊,加上这里并无日夜之分,永远都是小晴至阴睛的天时,草木茂盛,风景之优美,令我们四人深深动容。

“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也是不错的。”心里又兴起了这个念头。

平滑的石径绕着山,缓缓向上,走起来很舒服,现在真有点象是观光旅游一般。

一路上经过很多房子,那些部落首领住在其中,不时听到他们喝酒作乐之声,哪里有结盟对敌的气氛,都象是来渡假的。

万寅燕好象看穿了我的心事,低声道:“战争没有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充满了想象,战祸一起,所有东西全都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听了她的话,脑中闪过以前在电视新闻中看到的场面,但还是没有那种体验感。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那只是一种概念。

接近山顶,有一片石壁,石壁上面刻着各种古怪的符号,上面还留着褪了色的涂料,更显得古旧而神秘。

“此次,曾是神社选址,后荒弃了。”姒寻鹿介绍说。

“神社乃何物?”我禁不住问。

“神社,乃神之住所,供万民朝拜,往时,万民必携礼品,在此供拜,以谢神恩。”姒寻鹿用带着不屑的语气说。

万寅燕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些人的来历,我跟她说过。

这神社,看来就是我们那里的教堂寺庙一样的场所了,这里也有宗教信仰?但看来这些人都是被逼的,所以不乐意。

石壁侧边下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依利亚就在内里。”荒平停下脚步。

我看那洞内光线幽暗,心里大是奇怪:“这神医也没有人跟着吗?一个人躲在里面?”

范同这时候也问了句:“神医是男是女?”他可能觉得要是个男人,给杨垂容看病会不会不方便。

荒平摇头道:“神医是一只鸟,扁鹊鸟。”

一只鸟?!我们四人面面相觑。

姒寻鹿解释说:“神医依利亚,从不以身示人,只以一扁嘴喜鹊,代言吉凶,故人称其乃一鸟也。”

扁嘴喜鹊就是扁鹊?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吾等数人就此进入?”范同又问。

荒平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亦从未见过神医,不久前,此处有扁鹊出现,能通人言,故得知神医在此。”

我去!这样就判断神医在此?我们四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姒寻鹿脸色一整,道:“扁鹊能通人言,此乃神医之象,尔等莫要怀疑。”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荒平和姒寻鹿却没有进去的意思,:“染疾之人进去则可,人多则惊扰神医。”

我们四人对望了一眼,都有怀疑的神色。

“范同,你在这里,我跟她们两人进去。”

有范同在这里,就算有诈,也有个防备。

范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与万寅燕在两侧扶着杨垂容,慢慢地走出石洞之中。

——

一进入石洞,我便发现这石洞非常的特别,特别之处,是两侧石壁之上,有很多浮雕,就是凸起来的那种雕刻物。

这些浮雕的形象,似曾相识,好象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在那个观天台里面见过,画着的,是一些人穿着古怪的衣服,驾驭着一些工具,从天而降,就是神来往于天上这类的“神话”故事。

杨垂容和万寅燕也很好奇地看着两侧的浮雕,杨垂容说:“如果这就是神族的某些历史,那它们可能是来自于天上的。”

万寅燕看了看她,说:“我们那个世界,每个民族也有类似的神话传说,那说明我们人类也来自天上?”

杨垂容一呆,喃喃道:“你说得也对。或者,我们都来自天上吧,否则,为什么都留下这样的画刻和神话传说?盘古、女娲这些人,不就是天神吗?”

她们两人,又在较劲了,我只好笑着说:“盘古是天神,伏羲女娲也是,这里真的有伏羲女娲的族人,那个风采云,我跟你们提到过。她长得极象蒙媚,她跟范同有一段情话呢。”

杨垂容好象想起什么,说:“我总是觉得,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某些人,容貌样子都有相象之处,或者,我们的祖先,以前有些特别之处?”

就在这时,前面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依利亚,依利亚!”

我们三人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

“依利亚,依利亚!”声音又响起来,非常沙哑,象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年男人发出。

“这是那只扁鹊在说话?”我低声道。

这山洞很深,我们已走进去一小段距离,光线已经有点昏暗,前面远处看不清楚,这声音,正是从深处传过来的。

“我等染疾,来访神医!”万寅燕高声叫道。

“呀!”里面那个声音短促地叫了一声,听到“扑扑扑”的几声响,然后沉寂了,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了?难道万寅燕吓着它了?

“神医在吗?”我将声音放松些,说。

“何人染疾,何人染疾?且上前来!”那声音又叫了,话音未落,山洞里面忽然又“扑扑扑”地响了起来,分明是鸟儿在扑动翅膀。

“大鸟!”杨垂容惊叫一声。

这时候,我也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石壁之上,有一只大鸟正蹲在上面,这鸟好大,足有半人高大,看得到它长着一个长长的嘴巴,扁扁的,背部都是黑毛,双翼和腹部,却是白毛,鸟头中部是黑毛,两侧是白毛,侧着头,一双怪眼仿佛在看着我们,闪着怪异的光芒。

“这就是扁鹊了?”我心里觉得奇异和神秘之极。

“且上前来,且上前来!”扁鹊张嘴怪叫一声,然后扑动翅膀,向里面飞了进去,翅膀上的毛,也是表面白色,里面黑色的。

我们三人随即跟了上去。

里面越来越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周围的东西,那扁鹊又停了下来,停在一个象是龛窟的石阁上面,一双眼,似是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们惊疑不定地慢慢走过去,发现龛窟内也有些雕像,只是光线不足,又被扁鹊挡住,看不出是什么。

“神医,我朋友身有内疾,望能医治。”我很恭敬地对着扁鹊说,还躬了躬身。

扁鹊就这样看着我们三人,并不作声。

我们三人也不敢说话,就这样在下面候着。

过了好一会,还是没听到它说话,我看着它那双眼,发着淡绿的光芒,好象在闪动,说明它还是在活动的。

“神医……”我又对着它说,但刚开口,扁鹊便“呀”的叫了一声,然后竟然清清楚楚地说:“太阴凌阳,孤阳不生,气血枯败,诸穴郁结,恐不久矣!”

我们三个听得全身一震,我有点结巴地指着杨垂容问:“你说的可是她?”

扁鹊“呀呀”叫了两声,还摆动了一下长嘴,点了点鸟头。

“那,能治吗?”万寅燕也紧张地问。

“同行良人,可引阳驱阴!”扁鹊大嘴动了动。

我一时听不明白,万寅燕低声道:“良人是指好男人,指的是你。”

我可能治好杨垂容的病?!

“二人且前行!”扁鹊又说话了。

万寅燕将杨垂容推向我这边,说:“快上前去!”

我不由自主地扶着杨垂容走前两步,站在龛窟之下。

站了一会,也没见到什么动静,杨垂容身体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就在这时,我觉得身边出现一阵无形的压力,全身的热气涌了上来,按风采云说的,这是先天之气,这些气满布全身,左胸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好象被灼伤了一样。

“你左胸!”杨垂容惊叫着。

我低头拉开麻衣一看,左胸之上,那个暗红色的东西又出现了!好象在身体里面藏着一个影像一样,一下子就变得赤红,似乎还能动!

这个叫做拿卡的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藏在身上,这难道是一种阳气所结聚的?上次在观天台那里,被方腾浪摆了一道,还以为都泄光了,想不到还在,而且一出现就痛不欲生。

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左胸的赤红越来越亮,忽然暗红的光影一闪,布满洞中,杨垂容低呼了一声,然后听到扁鹊“呀呀”的叫了两声,扑着翅膀往洞外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脑中出现:“雷八!离开此地,返回人界!”我震惊不已,是谁对我说话?这不是扁鹊那把老男人声音,这不是声音,是有人用搜神这类的技法跟我交流。

这人知道我是雷八?!

“小涵,阿容,你们怎么了?”万寅燕冲过来,但马上也发生一声惊叫:“好热!”

这时候,我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努力回忆这个女人的声音是谁,这时候,剧痛开始慢慢消减着,全身都是汗,喘了好几口气,才觉得好了些。

“真怪,那阵红光照在我全身,但觉一阵的发热,然后就轻松了!”杨垂容惊喜地说。

“那扁鹊已经飞走了,我们出去看看!”万寅燕望着洞外说。

我们三个连忙冲出去,只见范同和荒平等几人正呆呆地山外,那里,一个黑点正渐渐消失。

“扁鹊走了,神医依利亚走了……”姒寻鹿无限婉惜地说。

“小涵,你怎么了?”万寅燕和杨垂容这时候焦急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全身都湿透了,但出过了汗,也没有不舒服之处,便擦了擦脸,连说没事。

“阿容,你真的好转了吗?”我问杨垂容。

杨垂容点头道:“全身的气血都活了,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荒平叹道:“扁鹊真是神医啊!”

是啊,我们那里,将神医都叫做扁鹊,看来两个世界很多事都是相通的。

返回住处后,杨垂容换下那几件麻衣,洗过脸,果然恢复了八分往日的艳色,眼神也明亮了。

我与万寅燕和范同都是大喜过望。

“想不到这个世界,处处都是神话故事。”范同摇头叹息着。

“我们在这里住上些时日,如果阿容真的好过来,就离开这里。”我怕杨垂容和范同提起结盟的事,就先用话将他们两个堵住了。

他们离开后,万寅燕打量着我左胸,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我在秦岭神宫下面,被一个鼎刺了一下,就留下了后患,怀疑是被一些远古细菌感染了……想不到这个叫做拿卡的怪物,还有此奇用。”我将事情给万寅燕说了一遍。

她眼中热切地看着我,说:“你身上这东西,非常怪异,我都不敢跟你同床了,你找阿容睡去!”

我听得一呆,知道她有点吃杨垂容的醋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不敢接话。

她却认真地对我说:“或者,我用刀将你左胸切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我吓了一跳:“这可是大手术,这里没有手术环境,何况,你也不真是医生!”

万寅燕一笑:“你找阿容睡觉可以,除了我,只能找她,别碰外面的女人!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将你身上这个怪东西弄明白,弄出来!”

我心里稍定了些,但她的执着,又令我怀疑她会想出什么古怪办法来。毕竟,她还带有万玉燕的一些性格。

一起睡在床上时,她却不停的抚摸着我左胸,还将脸贴上去,好象真要弄明白里面是什么一样,但这怪东西,如果不出现,左胸的皮肤肌肉,一如往常,没有异象。

“小涵,这个身体不是你的,我分不清你现在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小涵,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流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