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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鸳鸯交颈欢
贺梓伊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一旁的苏白却早已经行来,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就在此时,帐篷里的光线忽然一黯。两人双双抬头看去,烛泪蜿蜒,灯芯湮灭在自己的泪水中,青烟袅袅而起,忽又不见了。
“它看了一夜春宫,终于挺不住了。”苏白凑在贺梓伊的耳边,说道。
贺梓伊回头,见他上半身露出被子外面,正半躺着拿手支着头,眼角带笑地看着她。此形此状,不禁让她想起昨夜种种,却又觉得自己总是这么脸皮薄,平白让苏白逗弄欺负了去,便学着以前见过的歹徒模样,扫了一番后,咂了咂嘴,不屑道:“也没有一夜,咱俩不是早早就睡了?”
苏白眸色一黯,挑起她的下巴,哼道:“也不知是谁,咿咿呀呀地叫了许久,要是不是因为初夜,你以为我会那么早就放过你?”
说罢,就要再行“恶事”,却被贺梓伊伸手拦住,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问道:“我可以叫你瑾郎么?”
苏白不解:“叫夫君挺好。”
贺梓伊摇摇头,皱着鼻子道:“天下女子的丈夫都叫夫君,只有我家王爷才是瑾郎!”
苏白听完,只觉得浑身舒畅,大手伸到被子中作怪,一边欣赏着贺梓伊略见潮红的脸,一边道:“嗯,准了!”
就这么着,两人虽然醒的极早,却还是起晚了,梳洗过后,两人来到皇帝和皇后的营帐。
贺梓伊当然知道大伙儿都在看他们两人,但面上还要做出一拍冷静淡定的模样,心里早就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最可恶的是,苏玉儿还要在一旁上上下下地将贺梓伊看个便,好像非要找点不一样的地方似的。
“诶诶诶,差不多行了啊,我只是成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还能缺胳膊少腿?”贺梓伊拉住还要看下去的苏玉儿,小声念叨。
苏玉儿闻声抬头,这才见她挽了个妇人发髻,而后又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这才道:“啧啧啧啧!我说么,定是有变化的!”
贺梓伊不解:“那你说,哪里不一样了?”
苏玉儿凑近她说道:“味道,媚到骨子里了。”
“呸!”贺梓伊红着脸跟她笑闹了一会儿,便看到皇帝皇后前来,马上整了整衣裳,问苏玉儿道:“可有哪里不妥?”
苏玉儿帮忙看了看,回道:“没有没有,放心吧!”
不一会儿,皇帝皇后坐到了位置上,受了贺梓伊的进门礼,也算是让她认祖归宗。
昨日婚礼上不曾出现的五皇子却是在这时也来了,贺梓伊看了苏白一眼,叫了声五哥。
五皇子哈哈一笑,对两人说了些吉祥话,而后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问芙蕖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成亲。
苏玉儿敷衍地笑了笑,没说话,苏白摇了摇头,似是有些忧心地回道:“梓生的身子没能大好,所以亲事就往后推了推。”
五皇子听他这么说,便要去看贺梓生,却被苏玉儿拦住,说道:“梓生现在还不是驸马呢,五哥你这么做,让他今后怎么在朝堂立足?”
五皇子一听,哈哈一笑,指着苏玉儿道:“还没嫁人就替人家想着了,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苏玉儿吐了吐舌头,就是拦着他不放。
苏皇子也不好坚持,便道:“算了算了,替我跟未来驸马爷说一句,祝他身子早日大好,我便不前去叨扰了。”而后走到皇帝皇后面前,道:“儿臣听闻京中事物积压了不少,恳请父皇母后准儿臣单骑先行回到京都。”
帝后皆有些惊讶,皇帝点了点头,道:“关心京都事物是好,但是你七弟方才成亲,你这么早走,恐怕不好。”
五皇子微微一笑,说七弟成亲有真么多人陪着,他这个当哥哥自然应当替他解决后顾之忧。
皇帝无法,正要准了他的请求,却见苏白突然走上前来:“儿臣以为,五哥所言极是,所以肯定父皇母后,容我二人一同回京。”
五皇子见状,推辞道:“这怎么行?七弟刚刚成亲,怎能留下娇妻一人跟我上路,不妥不妥!”
却听苏玉儿道:“如果这样,不如你们带上我和梓生还有嫂嫂,也一道回去,这样路上有个照应,回到京中之后,梓生也能好好养伤,七哥,你说呢?”
苏玉儿说罢,还跟贺梓伊对视一眼,小眼神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贺梓伊想笑,但碍着情景,只能憋着,于是低着脑袋作贤良淑德状。
皇帝不语,半晌,皇后对其说道:“孩子们说的不无道理,咱们离开京都多日,中间又出过那么一档子事儿,就算是狩猎也早就没了兴致,不如就此开拔,早日回去,也省的孩子们都那么辛劳。”
皇帝听罢,这才点了头,于是对五皇子道:“皇儿有心,朕心甚慰。不如就听你母后所说,大家后天一起动身,回去也有个照应,在这里待了许久,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五皇子见没了再推脱的余地,只得应是,而后道要回去安排开拔事宜,便早早离开了。
这样一来,众人也就渐渐散去,帝后二人照样跟贺家二老叙旧去了,剩下苏白、贺梓伊、苏玉儿还有贺之北面面相觑。
贺之北从帐篷里取来既卷画,交给贺梓伊和苏白一人一张,苏玉儿两张,嘱咐道:“这些画等你们回到京都再打开吧。”
苏玉儿不解,问为什么。
哪知贺之北仰头一笑,说道:“我怕你们在路上打开就合不上了,耽误行程不说,还容易弄坏我的画!天下皆知,我北先生的画,独此一份,很值钱的!”
苏玉儿朝他做了个鬼脸,却是珍而重之地抱在了怀里。
贺梓伊见兄妹二人都很郑重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二哥的画,特别值钱么?”
“你你你你你——”贺之北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指着贺梓伊道了半天你字,最后用一个“嗨!”作罢,临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苏玉儿一脸想说,但是碍于面子不愿意说的样子,无奈地看了一眼贺梓伊,摇着头叹了口气,道:“贺家二哥,这是您亲妹子?”
贺之北十分挫败地摆了摆手,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苏白则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将自家的两张画交给了秦管家,一边道:“好生保管,回去之后放在我书房里。”
就这么的,贺梓伊仍旧不知道自己二哥的画到底有多珍贵。
多年以后,当贺梓伊终于明白自家二哥的画到底金贵到什么程度之后,让儿子日日登门,一边学画,一边要画,行尽脸皮厚之所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送完画后,贺之北也跟几人道了别,说是自己好容易来一趟,中间还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怎么也要把草原风貌看个通透再回去,所以就不跟着大部队一道回去了。
贺梓伊等人知道留他不住,也就任他去了。
三日后,大营开拔。
贺梓伊和苏玉儿重新登上一座马车,没过一会儿苏白骑马来到车外,对苏玉儿道:“你嫂嫂这几日身子疲累,你白天陪着她,晚上就到我的车上去。”
苏玉儿不解,探出头去要顶回去,却见苏白一脸铁青,又缩了回去,正要跟贺梓伊告状,却见她一脸羞意,方才知道个中缘由,笑道:“知道啦!”而后小声嘀咕,“累坏她还不知道是谁呢!”
外面的苏白也不知道是否听见,只是马蹄声越来越远,而苏玉儿身旁的贺梓伊自是听得清楚,红着脸跟苏玉儿闹做一气,威胁道:“你总取笑于我,就不怕你成亲之后我也这般对你?”
苏玉儿仰头表示自信:“不怕!”
贺梓伊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可不怕我三哥,你就不一样了。”
“诶呀,当上嫂嫂的确不一样了!”苏玉儿指着贺梓伊笑道,而后立即换了一副谄媚神情,道:“好嫂嫂,你是不会计较我这么多的,对不对?”
贺梓伊但笑不语,心道有个黑面夫婿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拿出来威胁人足够有威慑力。
不久,贺梓伊发现,这一路上,苏白总是让队伍走走停停,速度都快比来的时候慢了,这才明了,他这是在拖延时间。
看出来苏白故意拖延时间的可不止贺梓伊一人,但大伙儿都同时保持了缄默,就连五皇子,也只能默默忍了。
一日,苏玉儿去跟皇后他们作伴,所以苏白便在马车里陪着贺梓伊,两人正你侬我侬,突然听到车外秦管家说道:“主子,有信。”
贺梓伊只见苏白眸子一亮,似是听到了十分令他开心的消息,便道:“你去吧。”
苏白却摇了摇头,将手伸出去,而后拿回来一张信笺,在贺梓伊面前读了起来。
尽管他什么也不说,但贺梓伊明白,他已经拿她当自己人了,心中自是一番暗喜。
看完信,苏白便将其放到取暖用的铜火盆里点了,而后抬头看向贺梓伊,道:“好消息。”
贺梓伊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可也是个坏消息。”苏白握住贺梓伊的两只手,渐渐用力,似是害怕下一秒贺梓伊就会消失一样。
贺梓伊从未见他这般模样,不由有些心虚地笑了,强作镇定地问道:“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