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公婆是极品

贺梓伊猛然回身，有些尴尬地赶忙摇头：“这是应该的，何况也不累。”

皇后点点头，顺手又将贺梓伊的手拿了起来，而后放到了椅子扶手上，不过这次是另一只，一边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一边问道：“此前可是受过什么大伤？”

贺梓伊一惊，在扶手上的手颤了颤，而后回道：“大概一年前，听说是从山崖上摔了下去。”

苏玉儿眼眸闪了闪，望着皇后和贺梓伊，没做声。

如果贺梓伊现在还不了解皇后在做什么，那就太傻了，没回到京都之前，贺之南每日给她切两回脉，一次切三遍，每遍左右手各一次。显然，皇后懂得岐黄之术，而且应是很精通的那种。

贺梓伊不由有些担心，切脉会不会把脑子不好使这种事情切出来？

有过了些时候，皇后终于将手收了回去，望着贺梓伊观察了半晌，开口道：“当初给你医治的那人姓甚名谁？”

贺梓伊愣了愣，有些困惑，但还是照实说了：“我哥哥，贺之南。”

“哦？”皇后听后，突然笑了。

贺梓伊很肯定，这个笑容跟先前应对几个妃子的不一样，怎么说呢，好似是遇见了什么开心事儿。

“梓生是我和皇上亲自挑的女婿，之北有些画还挂在我寝宫里，可这之南，我还真是不了解。”

贺梓伊点点头，很是认同地回道：“我也不了解他，这世上了解他的估计只有他自己了。”

皇后似是来了兴致，“怎么讲？”

贺梓伊答道：“听人数，我大哥当初立志要做江湖大侠的，结果学了一身医术回来。”而后摊了摊手，笑了，“不过幸好他学了医术，不然我这条小命，恐怕一年前就不在了。”

皇后点了点头，“你哥哥是个有主见的，你也不差。”

贺梓伊有点转不过来弯了，呆呆地望着皇后。

“没有几个女孩子比你更有勇气，更懂得大局，老七能娶你，是他的福气。”皇后悄然瞥了眼苏白，说道。

贺梓伊这回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赶忙道：“苏公子，哦不，王爷，对我甚好，能嫁给他梓伊……”

苏玉儿见她突然不往下说了，赶忙拉着她的胳膊道：“你怎么了，倒是说啊！”

贺梓伊红着脸，也不理她，看了眼苏白，终于红着脸道：“很幸运。”

“哈哈哈哈哈哈，这话说得可不对！”

贺梓伊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狂笑，接着一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着紫金龙袍，五十上下，略微发福，但精神矍铄，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是能够看透一切一般。

皇后从位子上站起来，对他点了点头，道：“这么晚回来，可是又有着急的事情要处理？”

皇上走过来将她手握住，两人并肩坐在了上位，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而后看了看贺梓伊，对苏白道：“这就是老贺家的小妞？”

嗬！

贺梓伊本来还有点惴惴的小心眼儿瞬间掉进了肚子里，这一国之君这么称呼自己未来儿媳妇的，估计他是独一份儿了！

苏白走上前，将贺梓伊拉到父母面前，正式行了一次礼，而后看着贺梓伊道：“可不就是她。”

皇上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两人坐下，而后对自己妻子道：“哎，你瞅瞅老七这点出息，不就是进宫一趟，咱俩还能吃了这她？”

贺梓伊很清楚地看到，苏白脸上抽了抽。

皇后也笑了，一边帮他捏着手臂，一边说道：“阿瑾本就是个脸皮薄的，这当着媳妇可不能老逗他。”

请原谅贺梓伊接受无能，皇后刚才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缓一缓。

苏玉儿和苏白二人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在一旁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被这夫妻二人的言谈影响到。

“对了，我给梓伊切了切脉。”皇后似是唠家常一般跟皇帝说道。

皇帝拉住她的手，应道：“嗯，可有大碍？”

皇后摇了摇头，看着贺梓伊道：“是个福大命大的，加上身体底子好，已经没什么事了。所以我就说，姑娘家练武也是好的，你偏不叫芙蕖学。”

贺梓伊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讨论自己的病情，已经无法言明自己的感受了，她现在唯一的认知就是，少说话，多听就行。

这时，皇帝突然看向贺梓伊，笑道：“幸亏你没事，不然你爹非得把我的皇宫给拆了！”

“啊？”这次，贺梓伊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迷茫了，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可补救也来不及了。

贺梓伊啊贺梓伊，你今儿是把脸丢尽了……

“父皇和贺老爷是故交。”苏白解释了一句，没再多说。

皇帝看了他一眼，似是发现了什么，又问：“听说梓伊回来后，记忆受了些损伤？”

这个问题显然是逃不过的。

贺梓伊舒了口气，点头道：“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她这一句说完，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皇帝望着她看了一会儿，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散去，贺梓伊这才发现他不笑的时候很威严，“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贺梓伊看向苏白，他再此之前没有把她的情况说清楚？

贺梓伊起身站定：“殿下，娘娘，草民……”

不待她跪下，皇帝就说道：“傻丫头，你从头到尾就没做错啥，这是干什么？快坐回去。”

贺梓伊闻言，乖乖坐了回去，此时此刻，她心里只剩四个字——我要回家！这皇帝老儿太怪了，完全没办法沟通啊！

皇帝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看向苏白，正色道：“梓伊是个老实的，你小子不地道，别因为心有愧疚就娶了人家，你自己掂量好，我虽下旨提了亲，但也能下旨撤掉，你应该清楚。”

贺梓伊闻言，有些震惊地朝苏白望去，原来，他娶她就是为了还人情？这算哪门子的还人情法，为啥被还的要以身相许？！

苏白没有看她，而是直直地朝皇帝看去，父子二人对视许久，他终于道：“在我欠她许多之前，我就喜欢她了。”

苏玉儿握着贺梓伊的手一紧，朝她神秘地笑了笑，小声道：“要我哥哥说出喜欢俩字，真是比杀了他还难。”

可贺梓伊现在哪有取笑他的心思，他喜欢她，可那也是以前的贺梓伊，现在的自己，对这份喜欢并不知情，不是么？

皇帝显然发现了贺梓伊的情绪变化，瞥了一眼垂下头的贺梓伊，朝苏白挑了挑眉。

皇后坐在一旁观察着两人，有些无力地摁了摁太阳穴。

苏白顺着皇帝的眼睛看向贺梓伊，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却没再说什么。

后来皇帝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问了贺梓伊一些家里的事情，虽然贺梓生是新科状元又是未来驸马，可毕竟是在朝中为官，皇帝也不好太亲近，贺梓伊就不一样了，自家儿媳妇，关心一下没什么。

贺梓伊的情绪低落也就那么一会儿，不卑不亢，老老实实的样子，不说多讨喜，但至少让长辈放心。

等到用完午膳，贺梓伊和苏白兄妹离去，帝后并肩躺在榻上，都略显疲惫。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到底是老了，儿媳妇都有了。”

皇后哼了一声，酸不溜丢的说道：“你一个都当爷爷的人了，还在感叹有儿媳妇，这不对劲呐！”

皇帝睁眼看了看她，又合上，回道：“你那醋劲小点成不成，老大到老六都是你进宫之前有的，这你是知道的。”

皇后点点头：“对啊，我知道。”

“在我心里，他们娶妻生子，到底跟老七不一样，这你应该也知道的。”

皇后温润地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却还是摇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皇帝哼了声，回道：“你继续装着，我要睡了。”

“不行，不说明白不许睡！”皇后翻身起来，戳着皇帝的胸口说道。

皇帝握住她的手，闭着眼道：“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芙蕖那性子紧随了你，只多不少。”

“随我怎么了？你不是照样喜欢！”皇后嗔道。

皇帝睁眼看着趴在一旁的皇后，略微失神，虽上了些年纪，但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增添的只有人前的威严大气和两人私处时的妩媚韵味。

“婉儿，若我坚持让阿瑾来争夺皇位，你可会怨我？”

皇后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眼神沉了沉，有看向皇帝：“我霸占了你后半生的爱，哪敢再奢求什么，阿瑾的事情，随缘吧，他若愿意，我自然不能拦着他。”

皇帝终于笑了：“等得就是你这句话。成家立业，阿瑾也终于要长大了。”

提到儿子，皇后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道：“你猜我今天看见什么了？”

皇帝不解，摇头。

“阿瑾和梓伊一进门我便看到了，俩人嘴唇儿红的都快烧起来了，还有阿瑾，嘴上有块小伤，你看到了没？我忍笑忍得好辛苦，看见皇贵妃她们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就忍得更辛苦了！”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缓缓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这个我倒是没发现，不过我以前一直以为你给我生了个小龙阳，这下终于放心了。”

“去！我儿子一直很正常好么！不过后来梓伊那丫头似是不大高兴，希望阿瑾那个呆子能哄哄她。”

“老婆是他自己的，这个让他自己烦恼就够了，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女儿吧，不少大臣说她追着贺梓生满大街跑，有点不像话了。”

皇后叹了口气，幽幽回道：“你以为我没管过？她现在就那个年纪，说了不准偏要去，我正想辙呢。”

……

宫里伺候的公公和宫女早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寝宫很大而且空旷，却因为帝后交谈而有了一股魔力，温馨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