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又上街市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客栈找她一起去逛街。慕容瑶瑶眉头一皱：她不过是客气一下，他竟然当真了。只是这人才救了自己，自然不能退却。何况她总觉他十分面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但是她可以确认的事，这人她很熟悉。这也是慕容瑶瑶为什么会答应他一起逛街的缘故。

那人走上前来看着慕容瑶瑶，开口笑道：“你今日这身打扮甚是好看。”他也不顾忌什么，就这样直白的赞美已经让慕容瑶瑶有些不知所措了，只好寒暄了几句：“公子果然守时啊。”却不想他随口接到：“与美人一起逛街是一大幸事，怎敢误了时辰。”

慕容瑶瑶听了这话，更是尴尬，只是也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只好面颊微红的笑了笑，开口道：“那便走吧。”便径直朝前走去，身后还跟着面带微笑的那红衣男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走在街上，慕容瑶瑶一直走在前面，那红衣男子也紧跟着慕容瑶瑶，时而走在她的身边。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走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慕容瑶瑶。又时不时的观察慕容瑶瑶对什么摊位留意了，好给她买下来。

其实他碍于身份原是不好随意出来的，只是今日高兴，便不顾忌什么就上街去了。倒让别人都对着他的面具指指点点，这也算得上是美中不足了。

慕容瑶瑶明知那红衣男子一直在鬼鬼祟祟的打量自己，却也并不在意。依然走走停停，瞧着周围有什么稀罕玩意儿。她从小就喜欢街边小摊儿各种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这时候，慕容瑶瑶瞧见路旁有一个鼻烟壶的小摊儿，搁着大约有上百个内画鼻烟壶，一时好奇，便走过去瞧了瞧。

慕容瑶瑶瞧着路边小摊的鼻烟壶，忽然看到其中一个，眼睛一亮，便拿起来比划了。她虽然是见过鼻烟壶的，原本收藏的也还不少呢，慕容瑶瑶也一直有收藏这些小玩意儿的习惯，东西不贵，拿着也顺手。

她仔细打量着这玩意儿，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想来慕容瑶瑶是极为喜欢的，她甚至问了问他：“公子觉得这个小玩意儿怎么样？”

那东西极为好看，以青白色为主色，刻画的是一处远山。画上一男一女均穿着一袭红衣，在山脚下弄枪舞剑，不远处的房屋还冒着滚滚浓烟，想来便是两人的住所。这样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让慕容瑶瑶瞧了极是羡慕。

慕容瑶瑶并不在意是否要和心上人过着那样的生活，只是她如今连个正儿八经的心上人都没有，有怎么能没有羡慕呢。即便是苏清，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不是。

那红衣男子瞧了瞧慕容瑶瑶手里的鼻烟壶，一开始并未看出什么名堂来，大概是平日里看到的不多吧。可是当慕容瑶瑶仔细打量的时候，才发现这幅画在描述些什么。这画的内容显然让他也十分向往，许是行走江湖时日久了，也有些累了。

他这样想着，忽然听到慕容瑶瑶的问话，急忙回答道：“你且看就是了，看上什么了本公子给你买。”说罢，便从袖袋中掏出些碎银子，问了价格付了银子。这让慕容瑶瑶有些不好意思：“昨日已经十分感谢公子了，今日怎么能还让公子破费呢？”说着便要从腰里掏出些银子来，却被他制止了。

只见那红衣男子摆了摆手，说道：“一个鼻烟壶用不了几个钱，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些钱若是还要一个小姑娘来付，那才是于情于理都不对了。”慕容瑶瑶听了却是在理，于是也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朝前走了。

这时候那红衣男子才大大方方的走在慕容瑶瑶身侧，似乎是用鼻烟壶收买了她的芳心一般。慕容瑶瑶也依然继续左顾右盼的看周围小摊上有什么好东西。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又没法聊些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走了片刻，那红衣男子终于淡淡开口道：“慕容姑娘，咱们用不用歇一会儿？姑娘都走了这么久，眼看着快到晌午了，休息一下吧。”

慕容瑶瑶瞧了瞧天色，淡淡回答：“也好。”于是便左顾右盼瞧了瞧，看准了一家酒楼径直走了进去，那红衣男子自然也跟了上来。心里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嘴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红衣男子带着慕容瑶瑶走了进去点了菜之后，却更是一时无言，红衣男子又踌躇许久，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慕容姑娘，方才那个鼻烟壶，能不能再让在下瞧瞧？”慕容瑶瑶听着自然不介意，便从怀里取出来递给了他。

那红衣男子抚摸着那上面的那一男一女的动作，忽然淡淡开口道：“本公子向往的，便是这样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完一生。我更希望，陪自己过完一生的人，她喜欢习武，能和我切磋武艺，能一起仗剑江湖。”

说完，他抬眸看了看慕容瑶瑶，又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开口道：“只是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的意思，却也不敢去询问。到底学了那么多功夫，终究是个懦夫。”说着，他又挑眉看了看慕容瑶瑶，问道：“你说是吗？”

慕容瑶瑶听了这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淡淡的看着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慕容瑶瑶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有些心疼。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想了好久，淡淡的开口说道：“若是真心相对，定能收获真心。”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说道：“想那些没用的做什么，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慕容瑶瑶说着，便拉着那红衣男子朝另外一边的街市上走去。她没有看上什么小玩意儿，只是忽然不想坐在那里无所事事。慕容瑶瑶忽然觉得，自己面前这个男子，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慕容瑶瑶不愿意去过多考虑。她不想去了解，别人不愿意告诉她的事。

其实若是慕容瑶瑶问了，那红衣男子未必不会尽数都告诉她，只是两人各怀心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样一来二去的，慕容瑶瑶拉着那红衣男子又胡乱逛了好几个小摊。慕容瑶瑶时而拿起旁边小摊上的发簪笑着问那红衣男子：“怎么样，好看吗？”他也总是笑着点了点头，遇到慕容瑶瑶的确是舍不得的，不等慕容瑶瑶掏钱，那红衣男子就已经给她买下了。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这一路上两人都会比刚才看到的活泼的多，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像刚才那么尴尬，有时候还能开一两个玩笑，倒是让人有些不知如何形容了。只是时常从玩笑中又多出几句伤情话，实在是有些怪异。尤其是那红衣男子，明明像是个江湖人，却总想着隐居似的。

慕容瑶瑶听了那红衣男子的一些话，倒是有些莫名的惊讶。她以为他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之人，应该是不够任何约束，至少可以什么都不顾的。而不是喜欢所谓的隐居，或者自暴自弃一般的语气。

那红衣男子像是知道慕容瑶瑶的想法一样，不过是轻笑了一下。他侧身站在那卖一些小玩意儿的小摊前，仔细的观察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慕容瑶瑶站在旁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着迷。他虽然带着面具，但丝毫掩盖不住他的那种凛冽。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瑶瑶有一丝恍惚。面前的男子明明那么熟悉。可是这时候又觉得那么遥远。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她也爱穿一身红衣。

那大约是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她也如同今天这样，在江湖中时不时的闲逛。她一袭红衣，浪迹天涯，行走在天地间，竟也无所挂念。

那时候许多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待嫁的姑娘，也有很多人猜测，这个姑娘有怎样的故事。于是她为避免别人闲话，便将长发披散半边。可是这样一来，她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那段时间其实也算不得十分快乐，也称不上是她什么最美好的时光。慕容瑶瑶从来不在意要怎么活着，自由自在就是最好的。她一直是自由自在的，故而没什么好坏。

那红衣男子瞧着慕容瑶瑶，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也猜测到慕容瑶瑶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他也不着急打断她，只是静静地等着慕容瑶瑶回过神来。他没有去看慕容瑶瑶，而是将目光转向远处。这街上太吵闹，可此时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片刻，慕容瑶瑶回过神来。慕容瑶瑶看着那红衣男子似乎一直在等自己的模样，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方才是我失神了。”这才微微红了两侧面庞，又将身子稍稍侧了过去。

那红衣男子仿佛都没有发觉慕容瑶瑶的尴尬一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约已经逛了好久，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快到晌午了。两人思量了片刻，打算去找一个酒楼休息一下，正好也是午饭的时刻了。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瞧着十分热闹。但这酒楼里却清净的很。一来这酒楼瞧着富丽堂皇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一般人家能来的地方。二来这条街原本就相对于其他街道比较偏僻，若不是两人无事闲逛，也找不到这里来。

那酒楼里装点得也十分精致，檀木桌椅大大方方的•搁在大堂上，擦洗的也十分干净。看起来便让人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再加上那每一个桌子上都搁着紫砂壶，看起来也有些年月了，倒是更显得这酒楼的美不同寻常。

那酒楼的菜色也极好，不过几道寻常小菜却处处能见得到刀工，而且那每一道菜的火候也恰好得当，相比之下，稍稍贵一点的价格也显得微不足道了许多。更何况两人怀里揣着的银两，这一顿饭与之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