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舍我其谁

“说实在的，邢康是苏卫，是查人的，但是我怎么就不能查邢康呢。”彭顺一边走一边对着徐励解释道。

徐励有些畏手畏脚：“你这样查邢康，会不会被打击报复啊。”

“别傻了，苏卫在廉政街有一个窝点，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要真打击报复，也轮不到我们，放宽心。”

两人来到了廉政街，彭顺一边看一边道：“在苏阳城逛了这么久，好多坊我在我脑子里了，廉政街这个我窝点啊，我虽然知道，但是却没想到真的是，呵呵，不过以后找邢康也方便了。”

徐励连忙道：“还是少找点吧，不是要紧事等他来就行，免得被写进小本子里面翻不了身。”

“写就写了，管他呢。”彭顺来到一间屋子旁边停下来，然后对着那扇门开始敲门。

过了片刻，有一人的声音传出：“谁啊。”

“我找少爷，把少爷叫出来，就说我是彭顺。”

徐励在后面拉了拉他：“你疯了吗，干嘛自报家门。”

彭顺耸耸肩：“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屋里面的声音沉寂了好久，两个人有些急躁，刚想要再次拍门，却感觉后背一股冷风吹过。

不好，两个人赶紧像两侧跳开，往后一看，邢康正站在对面的屋檐之上。

“呦，看你们的样子，像是有备而来。”邢康从屋面上跳下来，“不能小看你们，说吧什么事？”

彭顺连忙走近道：“你知不知道，孙鹏云？”

“孙鹏云？嗯，我知道，怎么了。”

彭顺正色道：“下个目标很可能是他，而且没准就会在这几天动手。”

邢康试探得问：“你……确定？”

“孙鹏云是最大的可能，我是以雇主的想法来考虑的。”

邢康点点头：“我了解了，我信你，孙鹏云现在是新派在輨马令中的排头兵，钱博展死了，新派就仰仗他了，而且新派现在也有传言要他注意安全。”

“所以……事不宜迟，我觉得我们应该现在就去找孙大人，把他保护起来。”

“一直在保护……”邢康揉了揉鼻子，“一直在保护，虽然你说监视也好，六个苏卫呢，怎么说这阵仗，也算是大了。”

彭顺摇摇头：“你觉得足够么，暗中保护？”

邢康低下脑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保护钱博展的苏卫，被玄蝶杀了，不但没有保护，还全都死了。”

彭顺点点头：“其实当事人知道自己要被杀，和不知道自己要被杀，心态是不一样的，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且我还要去通知孙大人。”

邢康不住得点头：“确实确实，这一点上不能够有疏忽的地方，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吧，现在就去找孙鹏云！”

徐励忙问：“现在么？”

邢康已经走到了前面，一边走还一边说：“既然知道了孙鹏云是下一个目标，那还不趁他还活着的时候赶快，因为很有可能，凶手今晚就行动了呢，我们要是这样磨蹭，岂不是让他得逞了？现在时候不早啦，太阳都要落山啦，敲鼓之前能不能到？快点快点，你们也肯定派人去孙府蹲点了吧，足够了不用再准备了，快快快！”

彭顺和徐励两人跟上去：“现在你怎么比我们还要兴奋。”

“因为可以和这个有名的杀手交上手了，所以才显得兴奋，你们呢，你们不兴奋么……哦，差点忘记了，你们没准抓不住他，哈哈。”

三人匆匆而行，彭顺不由得问道：“你有没有带武器。”

邢康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苏卫不可能不带武器，只是你们没有看见，要我说，现在我要是动手，完全就能够杀死你们两个。”

两个人听了之后不寒而栗，也不再多说话了。

邢康带着两人来到了孙府，门口已经等着四五个捕快了，见到彭顺和徐励连忙上前。

邢康站定之后，看了看两人：“好了，你们谁去叫门，快去吧。”

徐励疑惑得问：“不应该你去叫门么。”

“啊？他又不认识我。”

“我们也不认识他啊。”徐励摊了摊手。

邢康挠挠头：“我这……你们怎么想的，我这样的才更不好意思吧，你说说看，我对他了如指掌，他对我一无所知，我这不是痴汉么，当然得你们去了。”

彭顺指着邢康无奈道：“你这人，到时候别怪我把你的身份的说出去，让你们好好认识认识。”说完端了一下制服，走上门前，正要敲门，邢康忽然制止道：“行吧，我叫门。”

说着走到门口，轻轻叩了几下，过了一会，门便打开了，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开了门，看到邢康之后立刻拱手道：“少爷。”

“好家伙，原来早就安插了内应。”徐励对彭顺笑道。

邢康略略点点头：“嗯，他在么。”

“孙大人在。”

“你进去通报，就说是苏阳郡府的彭捕头和徐捕头，有事要见孙大人。快去吧。”说罢挥了挥手。

“是！”这个实为苏卫的侍卫退下之后，邢康直接把门全都推开了，说：“我们先进去等吧。”

徐励在旁边道：“这样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叫你们兄弟们都进来，只要别跟进屋就好了。”

彭顺闻言先跟着邢康进去了，随即又对外面的人招呼道：“兄弟们快都进来。”

捕快们进了孙府，把门给关上，彭、邢、徐三人先走到大堂，正好迎面走来了孙鹏云。

孙鹏云整个人精瘦精瘦的，看上去年纪比彭顺还小上几岁，但是发际线相当后移，感觉快秃了。

孙鹏云看见三人，先是拱手：“不知道二位捕头来到鄙人府上，有何见教啊？”

彭顺上前道：“孙大人，我们二人是来保护你的安全的。”

“你们是说，我有危险？”孙鹏云闻言笑了笑，“呵呵呵，我有什么危险。”

彭顺嘴角一撇：“钱博展一样的危险。”

“你确定？”孙鹏云一听到钱博展，变了脸色，整个人露出了一股忧愁的神色。

彭顺上前一步道：“孙大人，你和钱大人的关系怎么样。”

孙鹏云嘴角抽动，连忙道：“请几位，后堂一叙。”

邢康道：“孙大人是怕隔墙有耳？这点你不要担心，你要是真担心，到了后堂，也是会被听见的。”

“你什么意思？”

邢康拍了拍手，不知哪里冒出来了四个人，对着邢康拱手。邢康笑着说：“孙大人，苏卫早就在保护你了，但是因为钱博展一案，我们也知道这样的秘密保护不太周全，所以还是得要你协助。”

孙鹏云看着那四人，有些厌恶得说道：“你是苏卫？”

“是，我是苏卫。”

孙鹏云盯着邢康道：“那，请你，和你的兄弟，回避一下，我只和两位捕头说。”

邢康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回避吧。”

两个人跟着孙鹏云来到了后堂，走进了之后，孙鹏云还不放心，将耳朵贴在了墙上，又敲了敲。

“应该不会吧，他们都这么说了。”

但是孙鹏云好像没有听见说话似得，从床上拿起了一扇被子，然后盖在了自己身上，蹲在了地上。

这又是什么操作？

“快进来。”孙鹏云招了招手。

“进，被子里面？”彭顺和徐励两人尴尬得望了望，还是钻了进去，三个人全都进来了之后，被子已经有些小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三个脑袋凑在一起，面面相觑，呼吸可闻，因为蒙着被子，三个人喷出来的水汽扑打在彼此的脸上。

不行不行，气氛太诡异了。彭顺和徐励把被子撇下来，蒙住了孙鹏云的脸。

“哎，你们，你们。”孙鹏云的手在胡乱滑动，总算把被子扯下来了，有点怨恨得望着两人。

彭顺不想浪费时间了：“我说，你说的话，难道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么，如果是的话，我们也不需要听了，因为没准也会给我们带来杀身之祸。”

孙鹏云把被子扔到一边：“那倒不会。”

“那你就在这里说吧，”彭顺斩钉截铁道。

孙鹏云迟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好吧，钱博展和我，既是同窗的学友，也是竞争对手。”

徐励在一旁问：“竞争什么？輨马令尚书？”

孙鹏云看向徐励：“就是輨马令尚书，我们的目的不是争取沈尚书的支持，我们只是想取而代之。”

果然还是自己的人最保险，新派的如意算盘，究竟打的对不对？

“如今钱博展已死，孙大人岂不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孙鹏云道：“麻烦就在这，其实如果是我们两个人公平竞争，还能够互帮互助，但是现在钱兄死了之后，看上去我可以顺当去争取尚书之位，但是却无疑把我立在了风口浪尖。”

徐励问：“孙兄弟的意思，是想暂时偃旗息鼓，以静制动？”徐励不由的想起了尚鸿飞，他究竟是真的在明哲保身，还是说其实也是在以静制动？

“不，我还是得主动出击！”

彭顺惊问道：“孙大人难道不知道枪打出头鸟？”

“可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我已经被摆到了拱城门的位置，不拱，也得拱。”孙鹏云斩钉截铁道。

“你这是必死啊。”彭顺感慨道。

“什么必死，彭捕头，打仗的时候，排头兵，也是必死，难道他们就不会冲锋了么？排在我前面的钱博展已经死了，那么我就是排在第一的人，不然你们也不会来到我，那么，我难道有后退的道理？尚书之位，舍我其谁！”

孙鹏云的话是那样的有道理，彭顺听了之后真想给他鼓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