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这鱼，成精了

一切，似乎从未发生；

但一切，却已经发生！

知道的人，知道已然发生；不知道的人，却永远不会知道！

就像王彪，他知道一个生命又被那条河流吞噬，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事情都办妥了？”玄幽司内，王恩冰冷如常！

“是！”王彪点头，略微犹豫片刻后接着说道：“只是……”

“你没有亲手杀了他？”王恩似乎早就知道王彪想要说什么，风轻云淡的道！

“跳入冥河，没有人能活着回来，而且……”王彪停了下来，他仔细观察和感应过，河中没有了丝毫生机这才转身离开。

以他冲脉境大圆满的修为，感知力绝对不会出错。

所以，他现在很确定，墨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办事我放心！”见王彪想要解释，王恩起身，来到王彪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残忍？还有些忘恩负义？”

“小的不敢！”王彪立马弯腰恭敬的道：“所有对大人有威胁的东西，王彪都会极力除去！”

“嗯！”王恩点头，然后接着道：“我们和别人不一样，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荣耀，就是因为我比平常人更加谨慎！”

是啊，他的确谨慎。不但谨慎，还很冷血！

冷血到，为了要保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不惜牺牲一切，哪怕只是一条对他毫无威胁的幼小生命。

玄幽司灯火通明，但那些光亮的背后却隐藏着比夜色更加黑暗的东西！

冥河的河面依旧平静，但在这份平静下却是另一个世界。

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跳入冥河的刹那，墨羽就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流直逼心脏。这股寒流，仿佛能冻结世间的一切。包括他那颗跳动沸腾的心脏！

虽然他也进入了冲脉境，按理来说身体经脉的坚韧程度已到了寻常刀兵无法伤害的地步，但这股寒流似乎比刀兵可怕了千倍，万倍。

只是瞬间，他的心脏就彻底被寒流击穿，而他的意识也在快速消散，身体被暗流卷入，随波而去！

这一刻墨羽隐隐有些明白了，这冥河就是一只可怕的怪物。从他跳入河中的那一刻开始，一只无形的恐怖大手已经将他牢牢束缚而他的生机，正在被一点点的抽离，他的体温，被冰冷的河水吞噬！

“这就是死亡么！”墨羽的神识逐渐变得模糊，当他最后的一丝感知消失殆尽的那一刻，他就真的死了！

“缘分呐，造化啊！”

“没想到我在这冥河近百年，直到今天才遇见皮肤这么滑嫩肉质这么鲜美的美味！”墨羽的身体还在被可怕的暗流卷着往更深的地方而去，而这个时候他的耳边隐隐约约有声音响起，只是这声音，似乎来自地狱的恶鬼修罗，尖细刺耳！

随后他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硕大的黑影向他冲来，紧接着是一声巨响。他的脑海中好像有火山喷发，所有的意识和生机在巨大的震动下分崩离析。

……

不知过了多久，墨羽徐徐睁开眼睛，看着身边黑咕隆咚的环境，努力回想了一下才记得他被王彪追杀，然后他纵身跳入冥河之中。

记忆还在，只是这一切似乎是一场梦。有人说，人在精神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就会出现幻觉，

但身下冰凉的石板告诉他，这不是梦。

“嘿……你小子命可真大！”就在这时，墨羽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尖细刺耳，而且极为熟悉！墨羽起身，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咕噜咕噜……”

就在墨羽不禁低头的刹那，发现一条黑色的鲤鱼在他脚下，小嘴一张一合的吐着水泡。

“谁？谁在和我说话？”换做平常，看到一条通体漆黑的鲤鱼说不定会让人注意，但这个时候墨羽的心神全被刚才的声音吸引，完全没把这条小鲤鱼当回事！

“卧槽，原来你小子不仅脑袋不好使，就连眼神也坏透了！”尖细的声音再度传来。

“究竟是什么鬼，有本事出来说话！”被这神秘的声音连番戏耍，墨羽有些懊恼愤愤的说道！

“小子，往哪瞅呢？你鲤大爷我就在你脚下！”

“鲤大爷，你怎么不说是你大爷？”

“咦，不对！”墨羽的头脑有些发胀，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低头看去果然发现那条小鲤鱼小嘴一张一合，正用一双死鱼眼冷冷的瞪着他！

“是，你在和我说话？”墨羽有些不相信，半信半疑的指着小鲤鱼问道。

这世间通灵的飞禽走兽不在少数，比如荒域兽林的那些凶兽，他们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习，大多具备灵智。但开口说话的却很少见，更别说这么一条不起眼的小鲤鱼了！

“你大爷，这里除了你鲤大爷我，你觉得还会有别人？”被墨羽怀疑，那小鲤鱼顿时有些不乐意了，翻了翻死鱼眼极为不满的道：“要不是老子救了你，你现在已经死的硬邦邦了！”

“你……你救了我？”墨羽再度怀疑，因为这个声音在他迷迷糊糊失去最后一点神智时听到过，只是那个时候它似乎并没有想着要救他，而是准备拿他开荤打牙祭的！

“要不然你觉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被墨羽质问，小鲤鱼顿时暴跳如雷。

“哼……别说的那么好听！”墨羽现在已经恢复了清醒，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活下来的，但他能确定眼前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既然我还活着，那我现在就要出去！”能够死里逃生，是莫大的幸事。但他老天既然安排他活下来了，那就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趴！”墨羽话音未落，那鲤鱼却忽然怪叫一声，不等墨羽做出反应，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大山一般向他挤压而来，然后冷不丁的将他轰个趔趄，整个人也趴在了鲤鱼面前。

“嘿……这样不就好了！”见墨羽趴了下来，鲤鱼往墨羽面前凑了凑鼻子对着鼻子，眼睛盯着眼睛道：“我最讨厌你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墨羽有些发蒙，但他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拜眼前这条黑不溜秋的家伙所赐。憋了半晌，墨羽盯着鲤鱼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道：“你大爷，这鱼，成精了！”

“呼哧！”说完这一句，墨羽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身坐起，鲤鱼就趴在他面前。

“说吧，怎么样才能放我出去！”墨羽盯着鲤鱼，不动声色的问道，但心中却有了自己的计较。

他现在所处的，应该是一间石室，而且是一间隐藏在冥河下的石室。因为透过周围的石板，他能清楚的听见汹涌的波涛拍打石板的声音。

他不知道眼前这条可恶的家伙为何会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还能呼吸，但他猜想它一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毕竟，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哪一条鱼离开水还能不死的。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陪着这家伙耗下去，总有它撑不住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就是他逃出去的绝佳时机。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很多事情，尤其是美好的愿望，到头来往往是事与愿违，甚至背道而驰。

在墨羽打定主意的时候，鲤鱼却是一翻白眼，满是不屑的幽幽开口道：“臭小子，别再鲤大爷我面前耍心眼。你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谁也甭想离开！”

“另外，我要告诉你，离开这间石室，冥河的暗流立马就会把你吞噬。”说到这里，鲤鱼那双死鱼眼盯着墨羽骨碌碌转了几圈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啧啧，就你这小身板，要是真的被暗流吞噬，几个来回你就会被撕扯成碎片。哦，不对，应该是渣渣。也不对，应该是连渣渣都剩不下！”

鲤鱼似乎看穿了墨羽的内心，一番话连哄带骗加威胁，的确让墨羽有些头疼。

但墨羽可不想束手待毙，一计不成那就再想其他的办法，总而言之他一定要出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待。

“我说臭小子，你就别瞎琢磨了。”眼见墨羽还是不死心，鲤鱼在一旁循循善诱的规劝道：“这里是冥河最深处，这里的暗流有多恐怖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听你的意思是，我要在这里安度晚年？”想来想去，墨羽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任何离开的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这条‘成了精’的鲤鱼。

“嗯，我想应该是的！”鲤鱼煞有介事的点头。

“你大爷！”墨羽咒骂一声，索性接着躺下去闭上眼睛假寐，懒得再去理它。

“呦呵，在我面前来这一套。告诉你，鲤大爷我在这河中什么人没见过，你小子这一套在我面前行不通！”见状，鲤鱼开口，话语中满满的都是自豪。

墨羽静静的躺着，对鲤鱼的话充耳不闻。

“喂，小子，你是不是真想离开？”眼见墨羽真的不再理会自己，鲤鱼似乎有些心虚，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你要是有办法就说出来，要是没有就闭上你的鱼嘴！”墨羽闭着眼睛不咸不淡的开口，可心中却乐开了花。

心道：“再牛逼的鱼精，最后不还是上了小爷的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