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淇玉爱绿珠

琼城上官府。

上官沐阳眼眶乌青，下巴满是新长出来的青碴，完全不复往日儒雅贵气的公子形象。

他背对芸娘站在床边，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次芸娘被红瑶挑断手脚筋，上官家族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勉强将手脚筋接上，没有落下残疾，但是她脸上被划伤的痕迹却深刻入骨，很难再恢复。

她声音凉淡，“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就是因为她，我落得现在这个鬼样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吗，在你眼中，我还是比不上那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女人。”

上官沐阳忽地笑了，“真是讽刺，我最疼爱的妹妹先是刺杀我最心爱的女人，然后给她下药，抽干她的生命力。如果不是她命大，可能现在躺着的人就是她了，你希望我如何做？”

芸娘脸色发白，“你知道我刺杀她了。”

“那些人告诉轻舞他们是父亲派去的，但是我了解父亲，他即使不愿意我和轻舞有瓜葛，也不会自降身价去刺杀一个弱女子。”

芸娘别过脸，“原来在你眼中，我早就是这般恶毒的女子。”

上官沐阳轻轻摇头，“不，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好姑娘。小时候，我做功课不专心父亲责罚我不许吃饭，每次都是你偷偷给我送吃的，我喜欢看的书，你偶每一本都记得，有时候我找不到，你比我都清楚每本书放在哪里。夏天我不想练功，你就抱一盆子冰块过来跟我降温，母亲早逝，每次姨娘们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你都会站出来反驳回去……”

芸娘声音有些哽咽，“别说了。”

这时候，上官沐阳转过身来，他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神采，但很快又灭下去，“我很早的时候就发誓，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一定让他好看，这一辈子都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但是现在伤害你的人是我，是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

芸娘已经开始小声啜泣。他是她这辈子最爱的，唯一爱的男人，她为了留住他，做了那么多事，可他的心还是不在她这里。

上官沐阳走过来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帮芸娘擦眼泪。

他声音缥缈，带着一种悲凉的决绝，“芸娘，我会娶你。你因为我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会娶你，会一直对你好，但是请你原谅，我的这颗心，已经被另一个女子带走了，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她，所以心永远都收不回来了。”

说着，他忽地笑了，像在自嘲。然后，不理会芸娘惊诧的眼神，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自凤轻舞走后，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背影单薄得像一个影子。

芸娘像是被一把利刃插入胸口，沉闷地无法呼吸。现在他终于答应要娶她，但她的心却宛若跌落冰窖，再也不会暖起来了。

卡拉城。

午后的卡拉城一派安宁，交班的士兵安静地驻守着城墙，大部分士兵开始午睡。

绿珠正要回房休息，顾淇玉正好从对面走过来。他眼含笑意向她打招呼，绿珠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她强行将自己心中的那一抹悸动压下去，浅笑着回答，“好巧啊。”

谁知顾淇玉却摸摸鼻子，“不巧，我在等你。”

听了这话，绿珠之前的一系列心理准备完全崩塌，红晕爬上耳垂，她别开眼看向别处，“你等我做什么？”

顾淇玉在心中斟酌了许久的用词，他没有遇到过心仪的女孩子，不知道要如何表明心意，只得委婉问道，“战争可能很快就结束了，之后你要去哪里？”

绿珠眉头一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她轻声道，“大概战争结束就要离开这里，回家继承家族大业了吧……”

顾淇玉一愣，下意识问道，“你的家乡在哪里？”

对于他，绿珠也无意隐瞒，她也很想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诚实道，“在极西之地，你听过冰火族吗？”

顾淇玉点头，“在典籍中曾经看到过，却不知真的存在。原来你来自于冰火族，难怪可以操控冰元素。”

绿珠轻轻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呢？战争结束之后要跟大师兄回琼城吗？”

顾淇玉想了一下，忽地笑了，“你很关心我要去哪里？”

看着他眸中喜悦的笑意，她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脸，立刻别过头去，“没，我随便问问。”

她的反映给了顾淇玉极大的动力，他想了一下，反问道，“回去干什么呢？”

“你是皇子，理应生活在皇城，你父皇不会让你一直待在这里。”

顾淇玉轻笑，让人如沐春风，“琼城的皇子不缺我一个。”

绿珠心中一动，“那你要……”

顾淇玉歪头，“我追求的东西在极西之地，大概战争结束之后就会去那里，说起来我们顺路，不如搭个伴？”

绿珠先是一愣，随即整颗心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跳起来，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他的意思是……

顾淇玉目光灼灼地看着绿珠，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而绿珠果然没让他失望，巴掌大的小脸由白皙转向浅红，现在已经像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小苹果。

他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放大。不舍得再为难她。

“哦，我知道了，那就一起搭个伴吧。”

轻轻浅浅一句话在绿珠的心湖上砸出一串串涟漪，她鬼使神差地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好。”

“对了，之前你的那个帕子，你带着太容易丢了，我就替你保管着吧。”

绿珠又是一阵脸红，却没有拒绝，“好。”

如果顾淇洛和南千念在这里，一定会惊得目瞪口呆。之前顾淇玉还偷偷跟着他们两个学习表白的办法，没想到到头来没有蜡烛也没有心形，就简简单单几句话，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拉得如此之近了。

其实，如果有时间，顾淇玉也想给绿珠一个浪漫惊喜，但是现在战争在即，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准备这些，他又怕万一有一天绿珠一言不发就消失了，所以一定要早一点从她那里问一个答案。现在，这个答案他终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