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痕迹
看着老徐摆弄着发报机，我问到：“这东西受雨天的影响吗？”
老徐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说：“有时候会，但这种影响有可能是负面的，也有可能是积极的，不好说。”
我不懂这东西是怎么工作的，听了老徐的话，虽然不能理解，还是只能眼瞅着他继续弄。
一段电码发了出去，接下来就只有等待了。
天气让我们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段，只能通过手里的表大概估计是上午十点十一点左右。我一直守在发报机旁边，可直到大门口警戒的人都换了两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甘心，又拿出从宋林他们那边带出来的同频率的通话器喊了几声，只有“沙沙”声。最后把卫星电话又折腾了一通，还是同样的结果。如果说之前我们这二百多人还活在人类活动的社会中的话，现在，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暴风骤雨还在肆虐着。藏身的建筑里，除了哨兵间时不时小声的交谈，还有休息的人群里偶尔传出的打呼声之外，就只剩下狂风灌进那些窗口时带来的呼啸。
老徐已经是第二次来招呼我休息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说到：“睡一会儿吧，至少闭上眼睛躺一会儿。你这几天都是这种紧绷的状态，更容易会把自己给压垮的。眼下这种局面，大家可不能少了你啊！”
我转头对他笑了笑说：“没事的，你不用把我当正常人一样看待，毕竟再怎么垮，体内的怪物也会让我再度生龙活虎起来。睡也睡不着，索性让我再看一会儿外面的雨天吧。诶？老徐，你以前见过这么大的雨吗？我的印象里，这样滔天的雨水好像是第一次。”
老徐挨着我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也有些呆呆地看着门外说到：“很少。雨水在林子里的感觉会被扩大，因为那些树叶会增加雨点拍打的频率，让人造成雨很大的错觉。我以前当兵的时候，最常活动的地方就是树林，是经历过几次特别大的大雨天。但有没有这么厉害，呵，就真的不清楚了。”
我想了想说：“以前常听老人说天塌了，或者是天漏了，大概说得就是眼前这种暴雨。有些信仰里，不是说上帝灭世的方法就是洪水吗？我忽然觉得，现在才像是真正的末日。”
老徐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我转头看了一眼黎阳，正在熟睡中。这两天队伍里的人都是高负荷的连抽转，所以不管是不是正常的睡觉时间点，大家只要一倒头都会睡得很沉。当然，除了我……
老徐忽然又开口说到：“一般来说，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否则就是洪灾了。眼下这场暴雨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这种天气，宋林他们那么多人的行动就更艰难了，如果他们那边也是这种天气的话，也许进程会被拖后几天都说不定。你再着急也没用，我们也出不去做侦查，还是安心的休息一下吧，等雨停了，或者小一些的时候再说。”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转身回到大厅中央的火堆旁，抬起一个被烘得冒热气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热水。热水下肚，感觉多少舒服了点，精神也舒缓了一些。走到黎阳身旁，替她拉了拉盖在外面的外衣，倒头躺在了她的身边。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间醒来过两三次，但模模糊糊地一看雨还是那么大，只得转头又睡。最后一次真正醒来的时候，是因为一串急促的枪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去看时，门口和外面的平地上，分别倒着几只丧尸。
又过了几个小时，天色真正黑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头昏脑涨的感觉，但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老徐正在定时分配着任务，交代着雨停之后要做的具体事情。柏白带了一队人，往大楼更高的楼层里去侦查。没人来打扰我，只有黎阳陪在身边断断续续和我聊着天。
聊了一会儿，我又是一阵心血来潮，把老徐叫了过来说到：“不能再等了！这鬼天气看上去一时三刻变不了，我们得想法派出一些人去，往宋林他们的方向走，好歹让情形更明了一些。我来带队吧，说不定只需要出去几十公里，就能碰到他们的先遣队了。”
我说着就站了起来，黎阳和老徐一起叫着我的名字，将我重新按回到地上。老徐苦口婆心地说到：“晓山，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但现在出去真的不是最好的选择，一来雨没有一点小下去的征兆，二来天已经彻底黑了，现在出去除了增加危险，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宋林他们不可能有提前到来的希望，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有错的！你听我的，再忍一个晚上。我答应你，到了明早不管雨还是不是这么大，我都带队出去看看，可以吗？至少等有点天光再说，可以吗？”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点点头，又要去鼓捣那些发报机和卫星电话，被黎阳强行制止了。
……
开过一次枪，枪声就会把那些躲在暗处的饿鬼给吸引过来。所以这一夜几乎每怎么消停过。天边乌云里，微微透下来一点点灰光，这一夜总算熬过了。
雨似乎是小了一些，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没等我说话，老徐就集结好了五十人准备出发。我坚持要自己去，但大多数都坚持我这个状态只能留下。黎阳的理由最有说服力--毕竟我已经不是随时都能变异的状态了，再加上此刻的心里状态，我绝对只能在留守的队伍里。
除了我以外，黎阳最适合带队，但老徐告诉她，现在的我身边更需要她。柏白不用说，虽然胆大心细，但在野外的经验绝对比不上老徐这个侦察兵出身的人。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决定由老徐带队出去。我们分配好中短程的通讯设备，食物，和武器弹药。临走的时候我一再提醒他，最多只能前进到距离我们一百公里的位置上，如果到了那里还是没有宋林他们消息的话，就回来再想办法。千万不能让我们这边的人再有什么闪失。
原本是想回桥边去开车的，但老徐说，这样的暴雨天，在那些泥泞崎岖的路上，还是用脚来走更安全，也更灵活一些。
我这才注意到，外面的路上全是从下水道里喷涌出来的水，混着雨水早已将路面全都淹没了……
老徐出发了……
……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从他们出发开始，我的手里就没有放下过那块用来计算时间的手表。黎阳知道劝了也没用，只能陪着我一起干着急。
天色，又从微亮转到了暗沉，一整个白天过去了，老徐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我试着联络他，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都没有音信。
我再次想要出去，但再次被黎阳给按住了。
老徐他们全是青壮男人，照他们的脚程来估计，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此时无论如何也已经走出去至少五六十公里路了。事实上，我自己都可能走了这么多路，因为我一直在大厅里来回走着，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
挨到天亮，雨小了。
这次是真的小了！虽然还在持续下着，但倾盆的暴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
只是天空，依旧是乌沉沉的。
我迫不及待的带着剩下所有人冲出了大厅。
从进城这一段来看，老叶县的地势应该是西北高二东南低。路上还在奔涌的积水，深的地方大概可以淹到我们膝盖的地方。看上去，这种情况一时三刻缓解不了，我心里又着急，所以选择和老徐他们同样的步行往北边而去。
一直走到傍晚十分，出去了整整三十几个小时的老徐，总算从沙哑的背式通话器里传来了他的声音：“晓山，我们刚刚看到了有许多车辆轮印交错的痕迹，但不知道为什么，沿路来都看不到车子，更看不到人。你们那边怎么样？大雨还在继续吗？”
我抓起送话器大声说到：“雨已经小了很多，我们正在朝着你们的方向前进。老徐，你能说仔细一点吗？为什么能看到活动痕迹却看不到人和车？”
老徐：“真的不清楚，这些痕迹很新鲜，因为泥层坚固的原因，倒也没有被冲掉多少。从有些轮印上来看，有可能是先遣队到了这里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返身回去了。我们现在决定继续追上去看看！”
“等等！！”我赶紧冲着送话器喊到：“不管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不要再乱动，也不要继续搜索，就在原地待命！既然看到了他们活动的痕迹，就等着我们全体汇合之后再做打算。因为我们不清楚他们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你们贸贸然追上去的话，很有可能也会遇到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请一定要等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