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莫名其妙的争吵

想通了自己没必要一反常态，他放松心情，迟迟半个小时才到了蹇慕澄说的地点。远远就看到蹇慕澄站在马路边，涩涩发抖的笼着大衣，依然挡不住外面寒风习习，来来往往成双的行人成了背景板，越发显得孤独无依。

不知怎么的，季鎏舫忽然心里疼了一下。想要快速飞奔起来，又摄于车流众多，车子移到蹇慕澄面前，按下车窗的瞬间，对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刚才那孤独萧瑟的身影好像是他的错觉。

蹇慕澄一钻进车里，拉上门，瞬间被暖气包围，蜷缩着的手脚都慢慢舒展开来。季鎏舫余光扫了眼蹇慕澄通红的手，看了眼边上。附近多是住宅区，来这里找客户？心里这么想的，便问了出来。

蹇慕澄点点头，却不想说太多，于是换了话题，“季先生，我可不是故意报复你不回你消息的，真的没有看到！”

“谅你也不敢！”季鎏舫慢慢启动车子，颇为豪气的怼了一句。

蹇慕澄越发自在，她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个月亮，找着话题，“你干嘛骗我啊？”

没头没尾的一个问句，季鎏舫偏偏听懂了，“怕你生气。”

蹇慕澄心脏被什么刺了一下，有些酸，又有些涩，还有点儿复杂，最后归于一个大笑，“季先生，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么？”蹇慕澄故作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问，“那怎么今天不怕我生气了？”

“昨天是怕你气得睡不着，今天已经是早上了。”所以没必要了。

蹇慕澄缩在副驾驶座上，挂着一张苦瓜脸，“哼，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我又不知道！”季鎏舫一副理所当然。

“所以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啊！”蹇慕澄打蛇上棍。

这不是他们当初交友的初衷嘛，季鎏舫见鱼儿上钩，一本就在的好像在思考严肃的问题，“所以我们应该多见见面！”

感情这东西其实都是时间的儿子，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有了感情，不然，人类也不会因为养的宠物死了而伤心。

蹇慕澄自是不会想到季鎏舫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为这个正常的提议附和，“可以，可以！”说完，她拉下脸来，“可是最近可能不行哎，比较忙啦！”她心里盘算着今天又要加班到几点。看着季鎏舫还在继续前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些后悔打这通邀人吃饭的电话了。

“怎么了？这么忙？”季鎏舫邀人见面居然还有人拒绝，太神奇了。

蹇慕澄不想提工作上的事儿，“季先生，我都饿死了，你到底要吃什么啊！”不知想到了什么，蹇慕澄恶狠狠刮了他一眼，“我可不吃什么日料啊，法国大餐啊，你……”

“好了，到了！”蹇慕澄还没唠叨完，车子缓缓停下，蹇慕澄下意识扭头，“夜来花香？”

“走吧！”

“哦！”蹇慕澄下了车，看到装修的古色古香的店门，跟在季鎏舫身后上去。季鎏舫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身份证，蹇慕澄看到迎宾的门童暗暗的朝里面使了个眼色，等季鎏舫走近店里，当即便有个经理模样的男人迎了上来，笑容满面，说着客气话，“季先生，还是菊雅？”

“嗯！”季鎏舫淡淡的应付了声，显然没多大兴趣，经理一路带着他到了一处偏僻的雅间，蹇慕澄才发现就是上次季鎏舫所在的那间。

“季先生，还是老样子吗？”两人进了雅间，经理亲自倒了茶水，低声询问，显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蹇慕澄这个人放在眼里。

“慕澄，要吃什么？”季鎏舫把经理推过来的茶水推到蹇慕澄面前，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

蹇慕澄一下子竟然有种受宠若惊，不禁拍拍脑袋，犯贱啊！

蹇慕澄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看到经理诧异的神色，生出股狐假虎威的气势，怪不得那么多人幻想打脸，看别人变脸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蹇慕澄也不客气，一连点了五个菜，都是她和季鎏舫都喜欢的。

经理见状，看到季鎏舫神色不变，对蹇慕澄多看了一眼。

经理一走，蹇慕澄一手托腮，定定的看着季鎏舫。

如此明目张胆，季鎏舫又不是木头人，“做什么？”视线对过去，问。

蹇慕澄笑容放大，起身坐到季鎏舫身边，态度亲密又随和，带着些独有的清脆声，“季先生，我决定了，以后要牢牢抱你的大腿，这走出来，多威风啊！”蹇慕澄摊开手比划了一下。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得开，季鎏舫既怪异又惊喜，蹇慕澄不做作的诚实让他心情轻松，难道这就是朋友和外人的区别？“也没见你好好抱过！”

蹇慕澄扭扭脖子，“我很矜持的，从来不抱陌生人大腿。”

明明是一句马屁，季鎏舫听着无比受用，所以说，关系先于一切。曾经的蹇慕澄在他心里就是个死皮赖脸的女人，却不曾想到真实的一面是如此柔软。

“看出来了！”季鎏舫这话说的很轻，似乎别有深意。

蹇慕澄老脸一红，脑袋左右晃动，“那什么，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倒是不肯吃亏。”

“嘻嘻嘻……”蹇慕澄小仓鼠一样捂着嘴笑起来。

在笑声中，雅间门被敲响，上菜的服务员鱼贯而入，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雅间。蹇慕澄很满意这里的上菜速度，吃饭之时难免心急看了几遍时间。

季鎏舫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番蹇慕澄的动作，故意放慢了动作，见蹇慕澄眉心微微蹙着，越发的慢条斯理。

平时里觉得季先生吃饭优雅，现在在蹇慕澄看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忍不住吐槽，“季先生，你一个大男人吃饭比我一个女人还慢啊！”都吃了快一个小时了，知不知道我回去还要做两个小时的车啊！

季鎏舫慢悠悠的咽下嘴里的饭，他素来提倡食不言寝不语，显然有人的时候，是不可能的，“对身体好！”

蹇慕澄想翻个白眼，“哦！”

蹇慕澄看了眼手机上明晃晃的二十点，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曲着五指不停在桌面来回晃动，出卖了她心里的急切。

季鎏舫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故意为难对方的行为太幼稚，又觉得对方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刚刚不都说了要抱大腿吗？季鎏舫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工作时间，一个人跑到外面，老远便瞧着心事重重，明明点了喜欢的菜色却心不在焉。

他放下筷子，准备再次开成公布，“我们现在是朋友吧！”

蹇慕澄冷不防被提问，尴尬的像是被老师逮着犯错误的孩子，“啊！”

“朋友之间难道不是该坦诚相待吗？”

“啊？”

“你到底怎么了？”

“……”

蹇慕澄吞吞口水，觉得自己似乎又被人误会了，她有些累，“季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虽然是遇到了困难，但是绝对没有要找你帮忙的意思，我只是看到了你的消息，单纯的……”蹇慕澄越说，季鎏舫的眉头皱的越深，最后吓得她都不敢出声来。

“有句话叫做解释就是掩饰！”季鎏舫毫不留情。

蹇慕澄就要拍案而起，你特么是外星人，听不懂人话吗？老娘可不是对朋友口是心非的人！

一人面目不善，一人深沉如水。以眼神作战，空气中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火光，蹇慕澄烦躁的摆摆手，“季先生，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试试做朋友了，根本不可能,，我……”

“原来你就是这样，轻言放弃的人！”季鎏舫压低声音，冰冷的声线好像一道凉悠悠的刷子，刷的人浑身战栗。

蹇慕澄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季鎏舫，总是少了分冷静。想做好，偏偏做不好，自暴自弃。蹇慕澄眼里有火，似乎马上就要扑过去把人给吞进腹中。

“你在自卑什么？”

此话一出，蹇慕澄像是被人砸碎了坚硬的外壳，瞬间又用最凝固的胶水粘起，像是张开的刺猬，阻挡外界的一切。那眼神不善，像是要冒出火来。

季鎏舫知道把人逼急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碰到这人就会失常，总是会生出那么些奇怪的情绪，即使现在，看着浑身防备的蹇慕澄，居然有淡淡的心疼。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助很正常。”他伸出手，按在蹇慕澄僵硬苍白的手上，感觉到对方的反抗，不容拒绝的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真小，而且冰凉。

“你可以和薛宁说心里话，可以和薛宁求助，为什么我不行呢？”

“蹇慕澄，你太自大了！”

蹇慕澄手一抖，嘴唇咬的紧紧的，奈何季鎏舫力气极大，被他抓住的手根本抽不回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剐了衣服，赤裸裸的展现在这个人面前。

不安，惶恐，失措，脆弱，这些她自己都不想看到的情绪接二连三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她不知道明明只是吃饭，怎么就变成这模样，果然，她和季鎏舫天生不对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