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赛中意外

碧湖找不到彩雯，便就一路找到了苏圣晴这里来，看来果然是没有来错。

“娘娘，这丫头是不是又撺掇您去看什么热闹了？”碧湖一边说着，时不时偏头瞅彩雯。

苏圣晴如今早就被彩雯给鼓动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碧湖的话，“哎呀，什么撺掇不撺掇的，这热闹啊，咱们本就该去看的！”

“娘娘，既然皇后娘娘没有请，说不定是有理由的，咱们……”碧湖想要继续劝道。

“御花园毕竟不是她方白薇一个人的，咱们非要从那里经过，她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苏圣晴边说着，眼睛闪着光，为自己猛地想到的这个借口而感到十分骄傲。

彩雯因为有着主子的撑腰，底气还是十足的，边看着碧湖，边朝苏圣晴这边站过来几步。不过，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碧湖无奈，只得叹气，“奴婢伺候娘娘洗漱。”

苏圣晴见状，很是欣喜地在碧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是嘛，这样才对嘛！”

别看苏圣晴平日里懒散，这一旦利索起来，倒还是蛮令人意外的。

没多久，在彩雯和碧湖的伺候之下，苏圣晴便就梳妆好了，并且，妆容端庄，没有一点草率之意。

三人到达御花园时，比赛尚未开始，只是在准备中，因为考虑到各个宫里的娘娘，娘娘们的娇贵之躯，自然得稍稍迟一点，况且，出席这样的场合，谁都想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些，所以，光是梳妆，估计就得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喏，看吧，咱们倒还来早了！”苏圣晴道，捎带些讽刺的意味。

“不过，娘娘，问题来了，这里似乎没有咱们的座位啊！”碧湖终于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苏圣晴倒是一点都不慌张， “我就不信，咱们这人都来了，他们会不给咱一个看戏的位置？”苏圣晴说着，眼睛急切地在寻找一会儿将要演出的秀女们，不过，眼神环顾了一周究竟还是没有看见，那些秀女们如今还在后台呢，天这般冷，总不能让她们在冷风中等待着各宫中的娘娘吧！

碧湖将嘴一抿，细细想来，似乎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给个位子这样的事情，估计皇后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接着，各个宫里的娘娘陆陆续续地也就都到了，一个个果真都不辜负静心打扮的几个时辰。也难怪，后宫中的妃子平日里难得有穿漂亮衣服的机会，而内心又止不住对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饰的渴望，每每到月初的时候，便是各个宫里娘娘们开心的时候，因为每次都会发放一些布料，还有首饰。当然，还会有月奉，不过，这东西对于她们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因为在宫中是用不着花钱的。

自然，受娘娘们喜欢的人群之一就是裁缝了，甚至，有一些妃子聘请专门给自己裁制衣服的裁缝。

然而，苏圣晴显然一点都不随大流，对于衣服这种东西，她很少有那种专门量身定制的，基本上都是选的成衣。

事实上，有时女人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一定是为了取悦自己的心上人，或许，仅仅就是因为自己喜欢，或者，是为了打发时间。毕竟，好些妃子都知道，得到皇上的宠爱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用说在她们的这同一批里面就已经输掉了，更何况如今又要面对一批新的妃子，那定然是机会渺茫了。

但不管怎么说，生活到底还是要继续的，所以，将心态放宽些便罢。

苏圣晴和她的两个丫头还站在冷风中，不过，至今为止，都没有看到方白薇的影子，苏圣晴心里多少有些落寞，她本来还想就此机会跟她理论理论，哪知她连面都不露。

“奴才见过晴妃娘娘。”就在三人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一个太监出现在她们面前。

苏圣晴抬眼看了看她，“免礼罢！”声音都因为太冷而有些发抖。

“娘娘既然来了就不要站在这里了，您倒是跟奴才说一声，奴才也好给您弄凳子和斗篷来呐！”

苏圣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本宫这不就是等着看你的自觉嘛，所以，这才苦苦地等待这冷风之中。”

那太监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娘娘，您这话说的……”随即，便就招呼人去搬了凳子和挡风的斗篷来。

苏圣晴三个人赶紧靠着斗篷坐了下去，看着那几个太监走远之后，这才不顾形象地搓起手来。

“娘娘，您说您，干嘛非得就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呢！”碧湖因为身上的冷和斗篷里的温暖的冲击，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我说吧，只要咱们到了这里，就不怕没有地方看戏，他哪里就敢把咱们给晾在一边的，看吧，这不还是屁颠屁颠地来给咱们把地方弄好。”苏圣晴不以为意道。

碧湖觉得有些无言以对，毕竟，总感觉有些耍无赖的感觉。

后台。

“怎么还不开始……”卞浅瑶抱怨了一句，这也难怪，她早上那么早就起床，觉得等的时间长也是很正常的。

千灵扯了扯她的手，“现在可别乱说话，这里人多眼杂，口也是杂得很，人言可畏，万一你这话传出去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千灵的这话也是努力在压低声音。

卞浅瑶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些都要归咎于那些善于摆谱的妃子们，明明是自己比赛，还偏偏得看她们的时间！

卞浅瑶在这等待的过程中还是颇为纠结的，毕竟，紧张的感觉是不好受的，但是，又害怕上台，所以，对于这等待的时间，卞浅瑶一会儿希望它能够长一些，一会儿又希望它赶紧结束，或者，又希望赶紧来个什么事情，直接把今天的比赛给取消了。

千灵尽管是胸有成竹，但是，迫于这种气氛的渲染，竟然也感觉到一点点的紧张，所以，她更能够理解卞浅瑶此时的心情。

“好了好了，浅瑶，咱们啊，先不想这些事情，来，不如咱们就看看一些眼前的事情怎么样？”

卞浅瑶眉毛一挑，“眼前的事情？什么事情？”卞浅瑶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想象力。

“嗯……比如说……”千灵稍稍停顿了一下，实则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时候，目光就落在了卞浅瑶的衣服上，“比如说咱们今天的衣服啊，你看这流苏，多好看！”千灵说得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般激动。

卞浅瑶一点不留情面地抛了一个白眼，“可别说这衣服了，说起来我就来气！”

千灵抿抿嘴，“唉，这又有什么的，剩下的就是最好的，怪那些人没有眼力见……”

“唉，你这安慰自己的话倒是挺到位的，这舞衣，说实话我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

千灵见状，凑到她身旁，拈起一缕流苏，“瞧瞧，这流苏多好看！”

“唉，你最近审美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卞浅瑶道，“这舞衣啊，只能称得上是土罢！”

“唉，就不能乐观一点吗？！”千灵也不得不接受卞浅瑶说的这个事实，毕竟，她的审美观还是极好的，流苏究竟是美还是丑，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千灵选了，或者说是被分到了一身深紫色的舞衣，整体上还有点紧身，那流苏看上去怎么说都有一些滑稽的意味，虽说，料子还是极好的，毕竟是宫廷中的东西，就算是样式上过不去，料子绝对是上乘的。而卞浅瑶则是被分到了一身深绿色的舞衣，样式上比千灵的要稍稍好看些，没有那么紧身。不过，两人的舞衣倒是有着出人意料的相似点，那便是，两人的舞衣的颜色都比较老。于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的那场面就很是滑稽了，若是仅仅从背后看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两个老太太站在一起在谈话。

不光是她们两个，其他的秀女也都有些不耐烦了，但是，毕竟都还是有些理智的，就算是心里不高兴，在这么多人面前，也尽量不去表现出来。

终于，大约外面应该到的妃子都已经到了，嬷嬷走进来，脸上是难得见的慈祥的笑容。

“姑娘们，你们啊，练习了这么久，今天就好好大显身手吧，不必紧张，来观看的娘娘们呐，一个个都善良着呢！”

秀女们同样回以礼貌的微笑。

接着，秀女们便就在嬷嬷的组织之下，排着队从后台走出去，当然，在离开后台之前，身上披着的棉披风是不能够给带走的。

秀女们的素质到底还是很不错的，就算是在冷风中，每个人也尽量地克制自己不去发抖。然后，就等着乐师准备奏乐。

“哎哎哎，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彩雯指着走上台的秀女们，很是激动地对苏圣晴说道。

苏圣晴拍了一下她的手，将她的手给挡下来，“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瞎，这点还是能看得见的！”苏圣晴边说着，边对台子那边望眼欲穿。

这时，苏圣晴的目光被最靠近台子的斗篷给吸引了，那是一个正红色的斗篷，正中间正襟危坐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看得出来，她今日定然是十分仔细地打扮了，不，实际上，她每天都是这般精致的，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几乎成了这御花园的焦点，上面的珍珠宝石不知镶嵌了多少。

“喏，你们看看，光她的那衣服就不知几斤沉，再加上她头上的那些首饰，你说她倒也真不嫌重！”苏圣晴对碧湖和彩雯说道。

听到苏圣晴的抱怨，碧湖和彩雯也同时朝着那边看去，果真，那鲜艳的样子，完全地夺去了秀女们的光彩。

然而，秀女们仿佛对此并不关心，即便是她们都知道皇后娘娘的这一身究竟有多么好看，然而，此时，有着比那更能牵绊她们的东西，那便是接下来的比赛。

这个时候应该是那种最紧张的时刻了，已然站到台子上，等待着开始。

终于，在乐师敲响第一声的时候，秀女们便也开始了她们的舞蹈。

专门教舞蹈的姑姑们对舞蹈的编排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这舞蹈大部分的动作，大家都是要做一样的，不过，在中间有一小段的时候，会有一个单个人展示舞技的机会，所以，这也是个一决高下的好时机。

千灵对于这个个人独秀是充满了期盼的，因为她有深厚的功底，对于一些别人做不到的高难度动作，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而卞浅瑶则差不多跟千灵完全相反了，她对于舞蹈，向来不怎么感兴趣，还好有千灵这几天的帮助，不然，只怕现在心态会更加糟，会更加没底。

终于，千灵和卞浅瑶两个人的独秀都已经过去了，千灵对于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卞浅瑶也算得上是超常发挥，并没有因为紧张而忘记动作，甚至，还面向所有人，脸上挂上了自信的微笑。

苏圣晴看着台上正在跳舞的秀女们，竟不觉心底痒痒起来，毕竟舞蹈这种东西就是这么有感染力，看见别人翩翩起舞，自己便也十分想去凑凑热闹。

“唉，怎么就感觉像是看着晚一辈的人在跳舞一样，就像是……嗯……看着自己的女儿……”苏圣晴喃喃地说着。

碧湖忍不住捂嘴一笑，然后侧过脸去对着彩雯，“你瞧咱们这娘娘，这刚到宫中这还没有一年，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老人了……”

彩雯用手指戳了她一下，“小点声，老人现在正在感慨呢，可不能给打扰了！”

然而，她们的这话究竟是没有逃过苏圣晴的耳朵，“你们两个丫头，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哪里有嘀咕，没有的事情，什么都没我……”碧湖不怀好意地笑嘻嘻道，彩雯在一旁只顾捂嘴。

苏圣晴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们说的倒也挺有道理的，不过，就是觉得好生不一样，也许，就只是感觉的问题罢！也许……”

“娘娘，您可别多想了，您现在还年轻着呢！您可是这后宫之中最年轻的娘娘，那台子上的那些，说不定年龄都比您长呢！”碧湖道。

“是啊，据说这秀女们的平均年龄得有十七八岁呢！”

苏圣晴撇了撇嘴，正当她将目光重新投放到台子上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在接近舞蹈尾声的时候，一位秀女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便就以一个十分滑稽的姿势摔倒在了地上，几乎是一个狗吃屎的姿势着地，不过，还好她的反应能力还不错，没有让这个姿势让更多的人记住，然而，苏圣晴刚刚抬头的那一幕，正好便就见证了那一幕。

紧接着，那秀女在地上一个翻滚，便就化解了刚刚那个尴尬的姿势。

然而，即便如此，她这一场的成绩，估计也高不了了，甚至，会是垫底的存在。

苏圣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跳舞的时候发生这种状况不仅仅是身体上极为痛苦，心理上会更加痛苦，毕竟台下有那么多的观众，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观众们记录在心。

台上一声尖叫之后，周围全部都静寂下来。

“娘娘，这秀女估计得可惜了，她的这个失误，可不是小失误……”碧湖感叹道。

台上的秀女在经过一阵骚乱之后，重新安静下来，便就按照原先排练的那样，按顺序走下了台子。

方白薇本来端庄的笑容立马便就消失了。

接着，方白薇朝着旁边的一个太监使了个颜色，太监太监便十分恭敬地到方白薇面前。

“娘娘……”

“刚刚那个跌到的秀女，可记下了！”声音是平日的严厉。

“回娘娘，这都记着呢，不敢马虎……”太监十分恭敬道。

方白薇点点头，“去，跟那姑姑说一声，可要好好记清楚了，别搞错了人！”方白薇道。

“是……”

此时秀女们都已经回到后台，平日里秀女们之间虽说是没有多么深的感情，但是，对于今天的这个状况，大家还是都有必要关心一下的。不过，究竟是真的出于关心还是是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那么，就无从考证了。

那个摔倒的秀女叫倪珍珍，跟千灵一样，也有着一些舞蹈功底，而且，面容姣好。此时，来到了后台，便就再也绷不住了，刚刚在台上的那种从容可是费尽了她所有的忍耐力，如今，逃离了那些眼光，眼泪和着鼻涕便就全部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关系的，其实你跳得很不错的……”跟她同房间的秀女纷纷安慰道。

“就是嘛，这点失误没有关系的……”

“你是怎么摔倒的，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吗？”嬷嬷上前问道，语气里，关心的成分听不太到，责备的意味倒是十分浓厚。

那秀女十分委屈地点点头，幽怨的眼神迎上嬷嬷威慑的目光，“我就……我就感觉像是踩到了什么，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然后……一个没站稳……”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就又呜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