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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击鼓鸣冤
五天后,皇城县衙之外,一人手持木槌,用力地击打着衙门之外的大鼓,鼓声阵阵,铿锵有力。
衙门外,围着一群百姓,围观着不停地敲着大鼓的少年,以及少年身后的两名男子。
“这是怎么了?”
“哎,那个少年我好像认识。”
“是谁啊?”
“好像是之前那个着了大火的合边村的孩子,哎呀,看今天这样子,想来是找到凶手了!”
“凶手?有可能有可能,我记得之前合边村被烧,衙门好像都没派人去调查原因,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去搭理那个村子呢!”
“他们不搭理,总会有人搭理!看来,那个村子还是有人活下来了,这样挺好,要是知道了凶手就可以将其绳之以法!”
“就是,要是那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放的,那就是太残忍了。”
“哎,听说之前不是那块地被……”
“知道知道,嘘。安安静静地看就好了,别说出来,小心惹祸上身!”
围观的人群叽叽喳喳地低声轻语,少年丝毫不去理会继续专注地敲着鼓。他身后的两人则是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时,衙门大门被打开,一人一边扣着官服的纽扣,一边懒散地走了出来:“是何人无故击鼓?有何事情啊……”
他话语方落,就见一名黑衣男子朝着自己走过来,睡眼惺忪的双眼登时睁开,反射性地退货了一步:“你……”
“不得无礼!”身侧的两个衙役举刀欲拦,却见面前之人拿出了一块仅剩左边一半的玉佩。
这正是象征着丞相身份的玉佩。而这半块玉佩,代表的便是左丞相的身份。
“下、下官参见苏丞相。”
扑通一声,县令就跪在了地上,身侧的两个衙役也跟着跪了下来。这一声道出,四周一片哗然,震惊不已。
“怎么回事?”
“竟然是苏丞相?苏丞相竟然来管了这件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肯定是上头的人犯了罪!”
“这样看来,必然是那个人,没错!”
一阵嘈杂声再度响起,苏衡神色不改,冷静淡然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孙林大人了?”
“是是是,下官名唤孙林,乃是……”
“嗯,好的。”苏衡打断了孙林的话,“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你可曾见过这名少年?”
苏衡说这话的时候,夏星走上前去,孙林抬头一看,摇了摇头道:“下官未曾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那时候我来报官,刚提到合边村,你的手下就把我赶走了!”夏星愤愤说道。
“夏星。”苏衡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对孙林道:“你起来吧。”
孙林起身,低着头,问道:“丞相此番亲自前来,所谓的难道就是之前合边村的事情?”
“是。”苏衡直白道,“不知大人能否给苏某一个解释?为何这样大的事情发生之后,朝廷之中毫无反应?从发生到现在也有数月,为何无人处理此事?”
“这,这下官未得消息,故不得而知。”孙林的头上冒着冷汗,他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你可知你说起这话来,脸部转向别处,这是逃避苏某的问话,又频频拉扯衣领,你在心虚什么?”
孙林哆嗦了一下,似乎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苏衡道:“或许,你应该回去养老了。”
“丞相,是、是下官未查的线索,误以为是合边村村民失手着火,故草草结案,未曾深入调查,是下官的失误。”孙林再次跪下,连忙解释道,全然顾不得外边看戏的百姓,也无心思去理会他们刺耳的嬉笑声。
苏衡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道:“民者,乃国之根也,诚宜重其食,爱其命。一个村庄无故失火焚毁,却无人处理调查,这是民之不幸,亦是国之不幸。”
他将令牌凑到孙林的面前道:“我知晓你之缘由。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应当知晓。苏某不知道民间还有多少冤案在发生,还有多少冤案是未得处理,但苏某眼下,容不得半点沙子。眼下,我既已知此事,断然不会撒手不管。此次案件,苏某已禀陛下,今后将由苏某来监视处理。至于你,是要端正你的态度协助我处理此案,还是继续隐瞒不管告老还乡,全然就看今日,你自己的选择。”
孙林缩着身子,冷汗直冒,他哆嗦着嘴唇道:“下官必然听命大人,全力破解此案,使失火之因得以真相大白!”
两人的说话声并不大,仅是两人能够听见,苏衡听到了孙林的承诺之后站起身来道:“那么,就劳烦大人走正常程序,开始处理吧。”
“是。”
孙林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回头对身旁的两名衙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引苏衡进入衙门之中。
苏衡进去之后,坐在一旁,就见孙林端正了一下脑袋上的官帽,最后坐在公案桌后,他拿起一旁的惊堂木重重地敲了一下,随后就听见两旁持有水火木的衙役发出一阵震耳欲聋威风赫赫的声响:“威——武——”
倏然,整个公堂安静了下来,站在外侧的百姓以手捂耳,未再出声。
苏衡坐在一侧,仍是一番闲情淡然。剑哲则是站在苏衡的身后,神情凛然,不苟言笑。
“堂下何人?”孙林清了清喉咙,强迫自己忘记方才在外面的事情,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正气凛然的模样开口问道。
夏星跪在地上,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一下,回答道:“草民名唤夏星。”
“因何事击的鼓啊?”孙林再次问道。
“乃是为数月前合边村无故失火一事而来。”
孙林拿起一旁的清茶滋润了一下喉咙道:“为何数月前不来,直到今日才前来报备此案?”
此言一出,夏星险些气笑了,他刚要出口反驳,就听见一旁苏衡轻声咳嗽了一下、这一声咳嗽声仿佛是提醒了孙林一般。孙林打了一个激灵,道:“啊,是本官忘了,这个原因方才已经说过了,咳,那么就继续吧。”
“来人啊,前往合边村查探一下情况。”
“大人,不用了。”夏星开门见山道,“草民已经知晓罪者为谁。”
“哦,那……”孙林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他看了一看面色温和地盯着自己看着苏衡,紧张地舔了舔唇,看向夏星道:“那既然如此,也省了一些事情。那么你就直接说明,你所要状告何人哪?”
“草民所要状告之人,乃是知府大人之子,徐示!”
夏星声音宏亮有力,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引来身后围观百姓再次掀起一片哗然。
“我早就说了,就是那个人嘛!”
“哎哎,难怪啊难怪啊!”
“哈哈哈,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他……唔!”
“嘘嘘,别乱说话啊。”
“安静!”孙林再拍惊堂木,外面咋然安静下来,孙林咳了咳嗓子,道:“说明一些事情经过吧。”
“是。”
于是夏星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孙林听,孙林点了点头,看向一旁认真地注视着夏星的苏衡,心道怕是有些麻烦了,也不知道方才吩咐的那两名衙役有没有将这件事通报于知府大人听。
片刻之后,夏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孙林,孙林回了神,点了点头,要夏星将证据拿出来。
夏星从怀里取过之前见到的那个玉佩还有一幅画道:“这玉佩是昔日那个蒙面人留下的,而 它的持有者,也就是这个蒙面人,便是画中之人。这人曾经出现在徐示的身边。”
“你怎能确定此人就是徐公子身边的人呢?若只是他曾接触过徐公子,所做之事并非徐公子所为又作何解释?”
夏星道:“此人名为洛品,出自江湖之上的辛烈堂,乃是辛烈堂前任堂主的徒弟。在离开辛烈堂之后就追随在徐示身边。便是他在我合边村的井水之中下的毒,才会导致我们无法在适当的时机中逃离,致使大量合边村之人丧命火海。也正是因为他的毒,使得仅存的数十个村民身上的灼烧伤口如何也无法愈合,致使剩余的村民惨亡,其中就有我们的贾仁禄村长。正是因为他,我们合边村的村民才会遭受这般伤害,而他的主子就是徐示。”
“这般口说无凭的言语,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孙林再听着夏星的话的时候,内心心思打转,再偷偷地看了苏衡一眼之后,好像是做出了其他决定一般,态度一变,咄咄逼人道:“本官既然要明察秋毫,自然是有有证有据,此案可不能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般若是你有意欺瞒,岂不是糊弄本官,伤了徐公子的名声。诽谤罪名,可不是你一介草民就能承担得起的。”
夏星抬头道:“草民句句属实。草民还有人证可为草民作证,他当初可是亲眼看见徐示在深夜之时出现在合边村外的。”
“哦?是吗?那么传人证上来。”
过了一会儿,两道身影出现在公堂之上。孙林看了两人一眼,目光紧锁在男子身侧的女子身上,轻声问道:“你就是那证人?”
柳四娘摇了摇头,道:“民女不是。但民女的丈夫是。”她说着推了一下身边的王年。王年一不留神就被柳四娘推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道:“回、回大人,正是小的。”
柳四娘见到王年这般模样,知道他是小偷见了官自然害怕,无奈地摇了摇头。
孙林道:“哦,你是什么人?”
“小、小的是河头村的村民,名唤王年。”
“你瞧见了徐公子曾出现在合边村了?”
“是、是的。”王年抖着声音回答,接着就将那晚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孙林,但是因为他当时是准备下去偷东西的,所以就这个行为而言,是绝对不能告诉给孙林听的,免得哪天出了事,被抓了把柄,那就玩完了。
于是他就在中途改了口供,只道是白天下山的时候忘了拿回自己的斧头,到了深夜才想起来,结果被自己婆娘训了一顿,被迫在大半夜出去寻找。
虽然这锅让柳四娘背了,但是柳四娘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的确会让他去找回,不过那事她会陪着他一起去找罢了。
孙林听这只觉得奇怪,就问道:“那斧头对你们这么重要?丢了一刻就紧张成这样了?”
王年道:“那可不是。毕竟是祖辈留下来的东西,我们哪敢轻易地丢去。”
孙林点了点头,觉得还挺有道理的,正准备再问一问那斧头年岁有多久远,就听见苏衡道:“孙大人,莫要跑题了。”
“咳咳,下官一时没注意。”孙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可否将斧头拿上来给本官瞧瞧?”
“这……”
“大人,这来作证的,怎么可能随身带斧头呢?”柳四娘在一旁幽幽地开口,然后说道:“若是大人不信,大可派人询问我们村子的村民就知道了。我家这口子丢了那斧头可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孙林斟酌片刻后,便让人前往一问。
苏衡看了他一眼道:“大人,眼下你是不是要派人去通知一下徐示公子。”
“是是是,这是当然的。”孙林见苏衡又是开了口,心道这人怕是一定要对此事得出一个结果来,这下可就有些麻烦了。但不管怎么说,眼下还是先顾好眼前的主子才是,免得吃力不讨好,两边都得罪了。
于是他便派人前往徐府将徐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