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死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军师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军师
队伍缓缓的行进着,纵然路上满是泥泞,但是队伍之中却是没有一个抱怨的,并非没有怨气,只是兵士们都觉得这位刚一来就夺走其军将权力的人,并不好惹。
什么事情一旦沾染上了皇权,那么就算是一件在你眼中很是不起眼的事,也会瞬间变得不得不去重视。
洛呆跨坐在马上,只需转个身,就可以将所有人的样子看个仔细。
因此,队伍之中军士们的疲态,也自然不会瞒得过他的眼睛。
“传令下去,原地休息。”洛呆淡淡的冲着一旁的曹沮说道。
曹沮点了点头,调转马头,便向后方的队伍而去。
队伍缓缓停下,由前到后,缓缓停了下来,并不突兀,但却有着相互间协作不调的生硬感。
洛呆随意的找了一处干燥地方坐下,大雪开始融化,能够找到一处落脚干处很是不易。
“喝水。”雪荟小跑着过来,递上水囊,吟吟笑着。
昨夜之后,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现在就算是曹沮的调笑,也不再使得雪荟有什么害羞之意。
洛呆笑着接过,抿了一口,又递还过去。
雪荟接过手,攥着水囊,看着四周正休息的兵士,“阿呆,你真的打算带着这么一群人去攻打流寇吗?行军打仗,咱们可都不懂的,真不明白你。”
“我有了计划,但是这里人多眼杂,没法告诉你。”洛呆警觉的望了眼周围。
“没事,我只是问问,怎么做,你决定就好。”雪荟展颜而笑,一点也不在意。
洛呆张了张口,“路上......”
“哎呦,真的是受不了你俩,这么腻在一起的吗?”曹沮大笑着。“雪荟,我也有点口渴了。”
雪荟没好气的说道:“渴了?这路上不到处都是水吗?去润润喉咙。”
“嘿嘿。”曹沮笑嘻嘻的蹲下来。“阿呆,话说回来了,你不会真的要靠这些人吧。”
洛呆摇了摇头,“不,他们只是计划之中的一部分,并不重要。”
“这我就放心了,”曹沮这才笑了笑,“那些家伙,你是没有看到,才走了一小会儿功夫,就开始抱怨不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鸠缘会派这些人过来了。”
洛呆哼笑一声,看了眼队伍后边正被簇拥着的鸠缘一眼,“这件事本身就没有他太多事,若不是他跟着,事情会更好处理。”
“怎么?你有什么计划?”曹沮感兴趣的靠了过来。
洛呆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这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淡淡说道:“现在三皇子的计划正在执行,事情还不算成熟,一旦陛下有所发觉,那么他所有的前期计划就会全部泡汤。”
“你的意思是......”曹沮声音又压低了些,“让陛下收到风声?”
洛呆微微点点头。
“但是,文村众乡亲可还在季南风手上,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啊。”曹沮急声道。
“只要事情不从咱们口中传出去就好,季南风不会有所察觉。”
“你可别小看季南风,那个家伙在夜鹫堡的时候,就最是狡诈不已,你还是要再小心些才是。”
“这个我知道。”
曹沮这才不再说话,从马上接下水囊,就了点儿干粮吃了起来。
“来人,去把鸠缘鸠大人请过来,我有事对他说。”洛呆挥了挥手。
一会儿,鸠缘便走了过来,看着样子,对于刚刚的事情很是怀恨,所以步子很慢,刻意的让洛呆等着。
“怎么了洛大人?不知传唤本官所谓何事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一点也不出洛呆的预料。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要和鸠大人商量一下。”
“商量?洛大人竟还愿意和我这么个小官儿商量事情,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哪里的话,刚刚是公事,自然少了些人情味,现在是私事,自然就应当示人亲近了。”洛呆并不在意鸠缘的语气,笑着摆了摆手。
鸠缘轻哼一声,这才坐在地上,他自然知道自己所来的目的,也不愿和洛呆闹得太僵。
“鸠大人,再往前二十里,便是那些流寇常年流窜的地带,我已经召集了地方团练,算上现在这些人,差不多已是近千人,想来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是吗?那大人召唤我过来,所谓何事?”鸠缘懒洋洋靠在树干上,定定的望着。
“我打算分兵两路,进发入山。”
“哦?”鸠缘皱了皱眉头,“分兵?”
“对,分兵,大山之中本就险要,若是一个不慎,便又要重蹈蒲丰县令的后辙,所以要分兵。”
“那......”鸠缘瞪着眼。
“放心,既然是分兵两路,自然是我领军走在最前,若是有事,大人只需照应一番便是。”洛呆看出了鸠缘的意思,淡淡说道。
“好,既是这样,我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但凭洛大人做主便是。”
“那好,就在此处分兵吧,五百兵士,大人带领两百位居后边,一旦情况有变,再前来支援也不迟。”说罢,洛呆便挥了挥手,冲着曹沮低声说了些什么。
鸠缘见此,抬了抬手,“那卑职就等着大人的好消息了。”
说罢,便头也不转的离去。
“阿呆,看着这家伙的样子,若是真的出了事,恐怕.......”
洛呆淡淡一笑,“一定会出事,而且会出大事。”
“什么?”
“我需要一个证人,鸠缘最合适不过。”
“什么证人,出事的,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雪荟皱着眉,疑惑的问道。
“没事,你会慢慢明白的。”洛呆拍了拍雪荟的 肩膀,笑着站起身来。
随着洛呆翻身上马之后,队伍便开始整装出发。
先一步而行的队伍由曹沮领着,三百人外加三十多学徒。
至于鸠缘,自然是带着剩下的两百人和余下的手下,跟在后边差不多五六里的地方。
骑着马,曹沮悠悠的靠上前来,“你总算把那个家伙支开了,看到那家伙的脸,我就受不了。”
“恩,他在我跟前,不好做事。”洛呆骑在马上,随着马匹的颠婆而摇晃着。
“我需要做什么?”
“输,输的惨烈。”洛呆扭过头来。
“怎么?”
“我需要一场败仗,一场使得事态扩大的败仗。”
“你的意思是.....将事情闹大。”曹沮这才稍稍清楚了些。
“对,一旦这里出了事,靠近皇都,都城之中定然不敢将此事继续掩盖,要知道,一个可以击败千人的流寇队伍,已经隐隐对帝都造成威胁。”洛呆淡淡的解释道。
“这样......”
“这样的话,要想调集其他关隘的军队,定然要经陛下的手,而陛下看到这件事的罪人是我的时候,一定会起疑心,事情就会自然的被调查。”
“这招确实不错,这样一来,还真不会经过咱们的手。”曹沮笑道。
“一会儿,你一定得好好演这场戏,你瞧。”洛呆指了指身后远处,“观众我都帮你找好了。”
“鸠缘?”
“对,只有他的话,才不会使得季南风怀疑。”
曹沮哈哈大笑,“那这么说来,我还真的得好好演一演这场戏啦。”
“驾!”
“后边的,跟上!”
.......
一处隐蔽的山坡之上,黑压压的人头涌动。
轻俯下身子,一男子便已是趴在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身侧。
“禀告大当家,人来了,消息确凿,确实是一支军队,而且数量也刚好能够对的上。”
“恩。”大当家点了点头,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其实目光早已望向了另一旁,一个脸上满是疤痕的青年男子。
“照这么说来,反倒算是好事。”青年男子沉吟道。
“不过军师啊,这......这对方可是有着整整近千人呐,咱们这三百来号人,我怕......”
“大当家无须担心,我所设下的伏击,等闲之人很难看出端倪,而且此次我已经吩咐下去,且战且退,定会将那些官兵引到此处,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帝都的正规军,也得都殒命于此。”青年男子语速不快,但在他人听来,却是有着别样的定神之感。
果然,大当家一听这话,狠狠挠了挠头,“好,就听军师的!”
“要知道,现在已是初冬,往来很难再有行商此时出没,山上的存货不多备一些,只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青年男子继续说道。
“恩,军师说得对。”大当家又是扭过头去,“都听到了没,这一战,许胜不许败!要是赢了,宰猪宴酒,我说的!”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欢呼起来,脸上满是喜意。
做了山贼,上了这条不归路,求的,自然就是个安乐。
一点点荤腥,就使得这些人欢呼不已,也是实属正常之事。
“九牛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青年男子依旧淡淡的开口道。
对于这位军师,这些山贼自然是打心眼里尊敬不已,对待说话间,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回军师,牛帅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他说以烟火为号,一旦消息传来,便请大当家这边准备突袭。”
“恩,你去告诉九牛,这次遇到的乃是正儿八经的官兵,不能大意,交战之中,一定要更为小心,不可让那些人看出纰漏来,明白了吗?”
“是,军师。”
青年男子随手拍了拍那人,“你去吧,多加小心。”
“多谢军师。”说罢,刚刚那个前来传信的人便疾步而走,看着样子很是熟悉着周围的地形,转眼之间,便已经没了踪影。
青年男子脸上从来都是阴沉,再配上遍布脸上的伤痕,更是给人摸不透的感觉。
“大当家,此次一旦事情顺利,便可得大批的装备武器,这可要比那些个县衙之中的差役,强得多。”
“哈哈,军师果然远见,一切事情交给军师,我很放心呐。”大当家笑着说道。
看得出来,对于这位军师,大当家很是器重。
包括旗下的几百号人,对于这突然之间冒上来的军师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位军师的来历,只是模糊之中听说,乃是从一处山峰下救回来的。
当时这位军师早已是满身血迹,气息奄奄。
还好回到寨子之中以后,调理了许久,才总算是挺过来了。
本来,对于这个年轻人,众人很是轻视。
但是短短十几日的功夫之后,大当家便已是被此人的谈吐所言说服,当机立断,直接任命其为军师,伴随左右。
当然,其中自然也是有着不少人心中存疑,但在之后县衙差役的那次围剿之后,再也无人多言。
若是真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只怕也只有鬼才难辨方能解释。
“既是如此,便请大当家先行回去,待到一切事了,我再禀给大当家,”青年男子淡淡一笑。
“好,那我便先回去了,这里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全权交给你来做,你放手去干吧。”大当家哈哈一笑,便拍了拍手,带着几个小喽啰,渐渐远去。
于是乎,整个山坡之上,便是只剩下之一支孤零零的队伍在山坡上匍匐着。
山风凛冽的厉害,吹得人有些心烦意乱。
而且刚刚下过雪,温度极低,很多人都在忍不住颤抖着。
但是一想到一旦打了胜仗,那山寨里的物资又能存积不少,心里不禁又是一热。
当初,这些人也是被逼无奈之下方才上了山寨,若非是在活不下去,也不至于如此。
虽然现在的生活并没有比原先好到哪里去,但是至少也不用去看他人的颜色行事。
很多人想到这儿,便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另一头的年轻男子,心中不禁定下。
在他们眼中,能带着他们吃肉的,才算是强者,受人尊敬。
而眼前这位,在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流寇眼中,正是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