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比毒
苏衡点了点头，道：“将尸体解决一下吧。此地不宜久留，以免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
苏衡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过头问身旁的琴凝道：“琴凝，为我做一件事。”
“嗯？”
琴凝抬眼看了他一眼，在苏衡的示意写凑上前去。两人交头接耳一番之后，琴凝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苏衡看向剑哲，剑哲朝着苏衡点了点头，苏衡道：“我在外边等你。”
“嗯。”
苏衡转身出去，下了楼之后，在经过柜台时，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面上，然后负手走到了门口。
等了好一会儿，剑哲将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两人就骑着马儿离去。而琴凝早就在两人之前独自离开，至于前往何处，无人知晓。
苏衡与剑哲连夜离去，在沿途之中，两人抵达了一座小亭子，于是就在亭内和衣而眠，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便是接着骑马而去。
三天后，两人抵达辛烈堂。
辛烈堂四面环山，路途崎岖，苏衡骑着马儿进去没多久，就遇到了辛烈堂手下的包围。
苏衡淡淡道：“看样子，是在这儿等着我们的了。”
“杀！”
一群黑衣人持剑而来，苏衡纹丝不动，但见剑哲飞身而起，落在苏衡面前，虽是只身一人，但眼神凛冽，如刃似锋，一股杀气自身上散发出来，如猛兽一般排山大海。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时，忽闻一道沉稳之声。
“住手！”
苏衡抬眼望去，之前那群黑衣人分别退至两旁，而身后则是一人负手缓步前来。
那人亦是穿着一身黑袍，面上带着半张面具，脖子上缠绕着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银色小蟒。小蟒以锐利的目光看着他们，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苏衡，好久不见。”那人低沉地说道。
苏衡下了马，拱手道：“好久不见，洛隐小堂主。”
洛隐一愣，放声大笑道：“苏衡，你竟知晓我并非洛武那个废物？”语落，洛隐伸手将脸上的半张面具摘了下来，随即就看见了一张瘦削的脸庞，如同小蟒般锋利的双目在这张脸上显得邪气十足，在无意间给了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据我所知，辛烈堂上下，也只有洛隐小堂主喜爱蛇类。”
“哈哈哈，你倒是明白。”洛隐伸手摸了摸小蟒的脑袋，那条蟒顺势缠绕在洛隐的手臂上， 洛隐见状似乎十分欢喜，脸上浮现一丝心满意足的感觉，他说道：“你知道吗？我这只蛇，极少会主动从我的脖子上下来。这次你很幸运。我可以当做是因为你来了，所以它才有了别的举动。现在，进来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上前。
剑哲回头看了苏衡一眼，苏衡道：“洛隐乃是洛武的弟弟，辛烈堂的二当家。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竟成了辛烈堂的堂主，这真是令人意外。”
当初他便是从洛武手中带走苏木的，但从未跟洛隐有过接触。仅仅只是知晓此人性情古怪，阴晴不定，擅长毒类，只爱与蛇类打交道。其余的一概不知。
但实际上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此次他前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得知究竟是谁在帮助着徐示。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进去吧。”
两人来到了辛烈堂，这儿与当初苏衡第一次前来的时候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但准确来说，所谓的改变便是所有的装饰都便变成了与蛇类相关的物品，而在每一根石柱之上，都缠绕着数条大蟒。每条大蟒皆是口吐信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来往的人。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着实吓人。
苏衡与剑哲进去之后，就看见洛隐坐在了一张铺有狐皮毯子的床榻之上，他懒洋洋地抚摸着自己手臂上的小蟒，不看苏衡一眼道：“你们来此有何目的啊？”
苏衡道：“在下想要知晓，贵地可是有与朝廷之人有所关联？”
洛隐闻言哈哈大笑道：“苏衡，你莫要以为我与你一般，在这如浪一般的江湖上游荡够了就前往朝廷混上一官半职的。我告诉你，我们辛烈堂，可不稀罕。”
“然而，在下曾经在皇城之中，曾经遇见过辛烈堂的毒药。”
洛隐躺了下来，一点也不感兴趣道：“是吗？所以你这次前来便是兴师问罪的咯？”
“非也，苏某只是过来寻个明白。”
洛隐道：“这般。行吧，那本堂主就告诉你一件事。当年洛武与你比毒而败，不久便得了失心疯。为什么？因为他输不起！”
苏衡不接话，目光如炬，直视着床榻上的人。
“哈哈，简直就是个废物。只是输了一次，就疯了！真是给我们辛烈堂丢人！”洛隐嫌弃鄙夷地说道，他顿了一下，道：“后来啊，他死了。”
苏衡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哎，你可别以为是我动的手。他死的可凄惨了，竟然是被他的徒弟毒死了。哈哈哈……简直笑死我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师傅的！啧啧。”洛隐翻动眼皮，一脸的不屑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做上这个位置的原因。在他死前，曾有一刻清明。他要我跟你比试一场。你觉得如何？”
苏衡一顿，道：“苏某断然不会拒绝，只是目前还有要事尚未处理。”
“你担心你会输给我？你不是神医吗？还会怕这个？”
苏衡道：“非也，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处理。例如，堂主可曾派人来追杀过苏某？”
洛隐坐起身子，摸了摸又缠到脖子上的小蟒，道：“没有。我可没有记挂着别人的习惯。哦，或许是洛品那小子吧。”
“洛品？”
“就是洛武的那个徒弟。在毒死洛武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的行踪我不知晓，但除了他，应该也没有谁了。”
苏衡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刚要问，就听见洛隐道：“哦，你不认识嘛，手里还拿着他的玉佩。”
苏衡一愣，没想到一切都这般巧合，于是说道：“堂主能否将此人的画像交于苏某？”
“为什么？凭什么？”洛隐冷笑一声。
苏衡道：“苏某愿意与堂主你比毒。”
“哦？”洛隐闻言眉毛一挑，道：“好，那就这样。明日午时，来到此地，我等你。现在你自己安排住所吧。”
“嗯。”苏衡轻声一应，转身离开。
剑哲紧跟其后，开口问道：“为什么？”
“节省时间。”苏衡简单地回答。
这个辛烈堂所在的位置与自己师父的住所很近，所以便让琴凝回去取来药草。
比毒这一项，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辛烈堂之人素来喜欢以毒制毒，只有比了谁的毒更高明，才成为辛烈堂的堂主。
而洛隐虽与他未有过交集，他也久居朝廷，未曾再涉江湖，但对从前仍是有所关注。因此在他见到洛隐成为这辛烈堂的堂主之时，他的内心既有庆幸，又有担忧。
庆幸的是他知晓此人向来爽快，担忧的是此人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而后在得到他比毒的条件之时，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什么毒，都是他向来喜欢接触的。
尽管他并非使毒之人，但是解毒的过程总是能够让他沉迷。只是有些草药难以寻得，就如同他先前所中之毒一般，在寻药上就耗费了太多的时间，所以他此番必须要有所准备。
真是因为如此，他才让琴凝代自己前往故地一趟。
按照洛隐给自己的时间，大概明日琴凝也可以赶来。所以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不过按照之前所抓的那名蒙面人，在他逼问他堂主是谁的时候，那个人就被人下了毒手，这倒是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感觉。倘若他当时认定作为者便是如今辛烈堂的堂主的话，那么必然会再惹上洛隐这个麻烦。
苏衡如今所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事，那么便是找出证据，惩治徐示。而其他的江湖恩怨，他早已不愿意接触了。
在他离开江湖的那一天，身心就已然属于虞国。
除非将来他离开虞国。
而作为虞国的丞相，他有责任保护虞国的百姓。在温家人，合边村接连受害之后，他不得不将徐示这个恶瘤除去。以儆效尤。
尽管他知晓此时对知府大人之子下手，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此时已经处在明争暗斗最暧昧之时，不管是欲要争夺王位的皇子还是支持着不同皇子的大臣，皆是犹如弓上之弦，一触即发。
而他，或许要因为此事，成为一个翻动这场政局的人。
至于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他是无从得知的的。
没有人能够猜的天意，就如同没有人能够预料结果一般。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会有所动作，因为他是虞国的丞相，他所代表的，不仅是虞国上层人士的利益，同样也是底层老百姓们的利益。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他绝对不会让朝廷之内的害虫危及到百姓们的利益。
所以，明日的毒试，他必然会赢得，而徐示的下场，必须得以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