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年夜饭
C市，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叶氏集团大厦顶层。
此时叶氏集团最大的会议室里低压弥漫，站在巨大电子屏前的男人此时正在瑟瑟发抖。上了年纪的脸上皱纹都紧紧地挤在了一起，额头上不断地渗出了汗珠，然而他却已经无暇顾及。
手中的数据表被他紧紧地攥着，一丝声音都发不来。
“都哑巴了吗？”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抬起眼皮扫视了整个会议室一圈，声音傲慢冷漠。
即便总裁发话了，然而在座的诸位高管却依旧没一个人敢吭声。
叶浩辰直接拿起身前桌子上的文件夹，又重重地将文件夹摔在桌子上。众高管听到巨大声响后立刻回头看向叶浩辰，然而这个明显心情不好的总裁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今天下午拿不出方案，你们明天就都不用来了。”
接着他站起身，俯视众人，“叶氏集团不需要废人。”
也不管身后的那群高管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他兀自迈步出门。
看到叶浩辰的身影消失在了玻璃墙外，众高管都重重地舒了口气。他们都知道因为老板娘闹失踪，他们老板此时正在心情低估，看什么都不顺眼，还时不时地把前些年的风度都吃了，发个脾气，打压他们一下。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另一个高管小声地说：“忍着吧，过段时间估计就好了。”
另一个在叶氏集团待了二十多年的老员工摇了摇头，“几年前总裁也有一段时间是这么个样子，一直到他结婚后他的脾气才好了起来。”
刚开始领头感慨的高管忙凑过来八卦，“那之前那段时间大概维持了多久？”
老员工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大概有个四五年五六年吧。”
眼见着那两个高管一副丧脸，老员工笑了一声，安慰道，“没关系，你们慢慢习惯就好了。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不也好好的。”
那两人抬眼看了一下说话这位“心大”的前辈，一头银丝还秃顶……嗯，当真是适应的很好啊。
然而他们才三十多岁，不想变得跟这位兄台一样啊。人家还是小鲜肉呢……泪奔。
Icy跟着叶浩辰回到了顶层。眼见着叶浩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Icy这才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打算喝口水缓口气，就听到叶浩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手压着门关了一半，“Icy，你进来。”
Icy忙放下手中的水杯，想了想，又迅速拿起来喝了一口，踩着高跟鞋就踮脚飞奔进叶浩辰的办公室。
叶浩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C市的大半风景，“有消息了吗？”
因为叶浩辰问得突然，Icy也是反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有消息”是关于叶夫人的事情。忙答，“依据昨晚孟朗传回来的汇报，并没有消息。”
其实叶浩辰也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多余，毕竟如果是跟陆如画有关的消息，孟朗得到蛛丝马迹后必然会第一时间联系他。只是……如果不这样问一下，叶浩辰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出去吧。”
Icy原以为叶浩辰刚在高管月会上发了火，现在叫她进来必定是跟会议相关的事情。竟没有想到，却是为了叶夫人的事情。当然，每天从各处汇总叶夫人行踪调查的情况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工作之一。
只是原本每天都要问起的叶浩辰在坚持了两个周之后，不知道是心灰意冷了还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便再也没有问起。只是她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每天乖乖地整理各处汇报过来的消息。
看着叶浩辰长身而立在落地窗前，身姿卓越却孤单颓然。Icy总觉得这样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而整日少言冰冷亦或是火爆易怒，真的太不值得了。毕竟作为商业传奇的叶浩辰，应该比想象中更加的坚强，强大的异于常人。而在见证了他因为一个女人的悲欢喜怒后，她才发现，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似是感觉到Icy没有立刻离开办公室，叶浩辰侧了侧头，又正身望着身前的风景问道，“有事？”
Icy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事，然而她作为叶浩辰的首席秘书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讲的，毕竟这是她的职责所在，“叶总，您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我的心情像是好得起来的样子吗？”
被叶浩辰淡淡地反问道，Icy只觉得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噎住了。即便是在之前，叶浩辰其实也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但是那个时候他只是冷漠，却不是这种随时随地能将人瞬间冰冻又瞬间融化。
“叶总，我理解您因为夫人的事情心情十分不好，但是希望您能够稍微调整一些自己的状态，毕竟像刚才在会议上大发雷霆可能会对您的形象有损。”说完上面的话，Icy瞬间想要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毕竟她说到底就是个给人打工的，现在却敢对自己的老板说教，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什么叫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现在去捂住叶浩辰的耳朵也来不及了。于是，她已经做好了承受自作孽不可活的后果。然而，所有的心里建设都做了几遍了，也没有迎来叶浩辰的怒火。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叶浩辰，却发现那男人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没有她，这些不要也罢。”不知道是对Icy的回应，还是喃喃自语，叶浩辰声音低低的讲了这么一句，便让她出去了。
Icy还未从自己竟然还没被开除的事实中走出来，便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座位上。
“姐，听说叶总刚才在会议上又爆发了！”
那人还没说完便被另一个人给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才来几天胆子就肥了？不好好干活，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对于周围的八卦或是吵闹，Icy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她依旧沉浸在跟叶浩辰的对话中。她还是没能理解过来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没有她，这些不要也罢。这些是指什么？是他的形象？声誉？威信？亦或是整个叶氏……
说实话，叶氏的这份工作并不是Icy的第一份工作，而在叶氏待了这么久，见到像叶浩辰这样地位的男人也很多，但是叶浩辰却真的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这么痴情的高位者。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的高位者都应该像电视剧里的花心滥情出轨，而是像叶浩辰这样的，出身名门，举止优雅，皮相英俊，又多金，声誉又好的男人面临的诱惑也总比其他人要多一些。然而，他却从未迷失过，甚至从不屑踏入诱惑深渊。因为他的心，只对一个女人有执念。
刚进叶氏的时候，面对这样一个优秀到不真实的男人，Icy也曾动心过，甚至有过幻想，她离他那样近，是否某一天他就发现了她的好？然而，时间越久，她便更加死心。这个男人从不会把目光浪费在他不在意的人身上。
直到有一天她去给老板娘送礼服，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如画。怎么说呢，第一眼只觉得好漂亮，再看过去就觉得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好舒服。而她跟老板站在一起的时候，丝毫不会逊色于叶浩辰，这让Icy觉得，原来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那样完美的他。
只是，那两个人拥有了非凡的命运，同时在感情道路上也比他们这些平凡人要艰难一些。
扭头呵斥了那几个还在八卦的小姑娘，Icy点开电脑里陆如画失踪后各处汇报上来的汇总资料，心里不禁开始祈祷，希望她能够早点回到老板身边，好让那只喷火龙温顺下来，不然吃苦受累的人还是他们这群打工的。
眼见着一转眼就是过年了。此时离陆如画失踪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然而叶浩辰依旧没有丝毫的消息，却也不再执拗地去寻找她的踪迹。
除夕是中国最盛大的日子，在这一天，无论有多繁忙，无论离家多远，人们都会赶回家，一家人坐在圆桌上吃一顿团圆饭。
往年的这个时候，陆如画也会跟着叶浩辰到叶家老宅吃顿饭，当然，也仅限于一顿团圆饭，他们从不在那里留宿。倒是会把思思留在那里陪着叶家二老。即便是这样，顾芳华他们也知足了。
毕竟没有什么比这一天一家人聚在一起更重要了。而在这一天，他们谁都放下心结，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一顿热乎乎的团圆饭。
而今年，冬天来的格外的晚，却是格外的冷。就连叶家老宅都显得冷冷清清，分明也只是少了一个不常来的女人而已。
饭桌上，顾芳华一直不停地给叶思碗里夹菜，心疼地直叫，“才几天就瘦成这样了。你爸他根本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主，思思啊，你还是来爷爷奶奶家住吧。”
叶思停了筷子，摇摇头，“我要在家里住。”
看到孩子这么执着，顾芳华也不好强求，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之前陆如画身体不好，加上陆承意的问题，所以思思一直都住在她这里。他们老两口现在都已经退了下来，闲下来的时间自然也就是围着孩子转。加上思思十分的懂事聪慧，他们就将一门心思放在培养下一代上。
然而现在，陆如画走了，叶思反倒强烈要求回家住了。
虽然这孩子嘴上从没说过什么，但是顾芳华却知道，这孩子自小跟陆如画相依为命，那女人就是这孩子的天。她走了之后，倒是苦了孩子。也就两个月的光景，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已经瘦了两圈了，都能看见骨头了。
而他之所以执拗地要回家住，无非是怕陆如画突然回家了他会见不到，再就是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没了那女人之后干脆连自己都不管了。整日不吃饭连转轴的工作也有，一喝酒就喝个大半夜的也有。反倒是连累得一个七岁的孩子帮忙照顾着，伺候着。
按照往年的惯例，叶浩辰在叶家老宅吃完饭后就要走，而这次叶思也要跟着走。无论顾芳华怎么劝说都不肯留下来。
“奶奶，妈咪不在，爹地一个人过年很可怜。”
顾芳华愣了愣，心下一软，有些难过地摸了摸叶思的小脑袋，“好，那就替奶奶好好照顾你爸爸，不要让他喝酒了。”
“好。”
叶浩辰的车子消失在了大院里，顾芳华看着消失在拐角的汽车尾灯，突然想起在饭前叶浩辰问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