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结局

聂素素静静地坐在窗边，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萧清晏已行过弱冠礼了，今天要领着新媳妇，也就是太子妃进宫请安。

这二十年里，萧清晏都寄养在聂素素名下，喊一声母后。闻书前几年病逝了，在这世上，对萧清晏最重要的也只剩下聂素素一人了。本来萧沐影也要和聂素素一起见太子妃的，奈何他的旧疾又犯了，只能在屋里静养，就没有起身了。聂素素好好安慰他过后，就独自来见这一对小夫妻了。

这些年萧沐影勤于治国，中州已经渐渐从当初的残破中恢复过来，需要的就是继续的和平。可能是因为萧沐影善待萧清晏，无叶的君主灵霄没有再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也阻止无叶兵士在两国边境地区挑衅和抢掠中州的百姓。所以，这些年倒也是相安无事，给萧沐影减少了很多烦恼。

聂素素这一会儿晒太阳的功夫，萧清晏已经领着一位温婉的女子进来了。萧清晏见到聂素素之后，稍稍收敛了方才的调皮，一副乖巧的样子。虽说萧清晏和聂素素感情深厚，但是礼数还是要遵循的。于是，萧清晏先行了个礼。太子妃跟着也行了礼。聂素素发话之后，二人同时起身，还相视一笑。

聂素素只觉得快要被下面两个小孩子闪瞎了，为什么她要来这里自讨没趣，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萧沐影自己歇着，她也想不来啊。不过这些想法也就是在心里说说，聂素素自认为是不敢当着萧清晏的面表现出来的。她有时候觉得这孩子成熟的可怕，简直能够时时刻刻看出自己的想法来。于是，聂素素咳了咳，算是个二人的一个提醒。

两个孩子反应过来，萧清晏傻乎乎地挠了挠头，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太子妃更是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感抬起来。聂素素看着二人窘迫的样子也算是高兴了，小辈们过得顺，她也觉得心里舒坦。

“婉儿，近来可好啊？”聂素素首先提出一个话题，她实在忍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了。同时，她极力地扮演者一个合格的长辈身份。

“回母后，婉儿好着呢。爹爹娘娘都说是婉儿的好福气，太子殿下也待婉儿很好。”孙婉儿温柔的说，简直就像是风中飘扬的一朵纯洁的莲花。

聂素素被孙婉儿人如其名的性格惊讶到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清纯不做作的女孩子了。她所在现代，女孩子都主张平权，大多数以女汉子自称，要不然就是网络上盛行的绿茶婊，整个社会对于女孩的定义已经妖魔化了。在中州这些年，她见过各种的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大部分还是很养尊处优的，有性格好的，但很少具备这样无害气质的。总之，聂素素对于孙婉儿是可以说大第一眼就是很有好感的。她不得不佩服萧沐影选人的眼光，挑了孙婉儿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孩子给萧清晏，正好可以中和一下萧清晏阴郁的性格。

“母后，儿臣好久没见您了。您也不问问儿臣，只和婉儿说话的话，儿臣可要生气了。”萧清晏撒着娇说。尽管已经成亲了，萧清晏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和聂素素相处。

聂素素顿时哭笑不得，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平时连要求都很少和自己提，竟然撒起娇来，稀奇稀奇，就应该把萧沐影也叫来看看才好。聂素素打定了心思，正准备叫来一个宫人去请萧沐影，萧清晏又说话了。

“你看到了吧，我可是很抢手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萧清晏一本正经地和孙婉儿小声地说着，脸上的骄傲都要溢出来了。

聂素素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兔崽子，好嘛，胆敢利用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可是聂素素随后看到的一幕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见孙婉儿眨了眨眼睛，然后还郑重地点了头，随后说出来的话更是让聂素素备敢无奈。“夫君放心，婉儿一定好好对夫君，绝不会让夫君离开的。”聂素素表示要坚决收回刚才关于孙婉儿可以中和萧清晏性格的屁话，萧清晏这混小子的花花肠子哪里是减少了，分明是光明正大地框孙婉儿，把孙婉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哄得死死的。聂素素不禁为孙婉儿感到悲伤，她是要被萧清晏吃的死死的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清晏别欺负婉儿就行了。聂素素想了想，最后释然地笑了。

“好了，你们小两口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站在这儿还影响我休息，回去吧。今天也算是请过安了，下次来时你们父皇身体也要好些了。”聂素素打着哈欠说，十分能够证明自己所说的属实。

“那母后早些歇息，儿臣和婉儿先行告退。”萧清晏说完就拉着行过礼的孙婉儿出了凤栖宫。聂素素望着二人的背影，不禁吐槽道，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从前也不知道是谁不愿意别人和我玩，只要我陪他一个人。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不过，年轻就是好啊。算算时间，我该去看看沐影了，他一个人肯定要无聊的。说走就走，聂素素领着几个宫人就去了萧沐影的寝宫。

聂素素来时一般不让太监通报，于是她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屋里燃着淡淡的香，让人觉得放松了许多。萧沐影就坐在床上看书，手里捧着一本游记看得精精有味，连聂素素进来了都没有发觉，十分认真。聂素素望着阴影里的萧沐影，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们相爱，在一起，虽然不能像寻常百姓那样过平淡的日子，但是这样也足够了。萧沐影突然抬起头看到了聂素素，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刚才见过清晏和婉儿了。”聂素素关上门，隔绝了门外的风。“清晏成亲之后长大了许多，看着也有了男子汉的担当。婉儿也是极好，乖巧听话，一看就是不爱生事端的丫头。不管过了多少年，你看人都是这么准确。”

萧沐影放下了手中的书，轻笑一声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哪里是我挑的，明明就是他自己选的。你还记得去年上元节你去庙里上香，他也跟着去了吗？他那时候就见过孙婉儿了。不过就是一直瞒着你罢了。”萧沐影直接把萧清晏的老底抖出来，聂素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这孩子真是精明。那么早就瞄上了人家小姑娘，一步一步地把人家弄到手，还是在人家不知道的时候。想到这里，聂素素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萧沐影说道，“我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你当时不就是骗我说你是乐师，还不让我和其他人见面。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孩子，和你一副德行。”

萧沐影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喜欢你吗？再说当时是我年轻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小的吧。”聂素素无奈地摸了摸萧沐影的额头，感受到他身体温度不太高，也就放下心来，“看在你身体不大好的份上，我今天先不找你算账，你自己记好，剩下的我可是要一点一点拿回来的。”

“素素，你真好看。”萧沐影突然讲起情话来，让聂素素觉得不自在起来。

“说这个干什么，我都这么老了，哪里好看啊。”聂素素脸色有些泛红。要说萧沐影说的也没错，聂素素真的没有和二十年前没有很大的区别，除了眼角的皱纹和日益温和的眉眼，聂素素还是一位美人。

萧沐影凑过身子，聂素素就不再动了，等着萧沐影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聂素素闭着眼睛笑了。

五年后，中州。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缓缓向皇陵行进，路旁的百姓都跪伏着，一阵一阵哭泣从底下低低地传来，整个中州大地披着白色。

聂素素着一身丧服，坐在车撵之上，一张素净的脸上无悲无喜。她就静静地坐在里头，路旁的一切风景都与她无关，整个人仿佛定住了一般。走在她前头的一群宫人抬着的灵柩里，是萧沐影。

萧沐影驾崩了，源于积劳成疾。最后的时光里，聂素素一直守在他的床前，她总是爱和他说话，她说，你不是欠我好多吗，还没还，你可不能先走。她又说，你要是先离开了，我就再嫁，看你还敢不敢不和我说一声就病倒了。最后，萧沐影再也睁不开眼了，聂素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日益暗淡的眉眼。

皇陵地宫里。

聂素素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座塑像，摸着他的脸，“是你啊，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啊。我穿越时光和空间，就是为了能够来到你面前。沐影，我爱你。”

一滴泪落在地板上。

再次醒来，睁开眼见到的是一片森林。聂素素看着自己一身的登山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2017年11月24日。她惊恐地回过头，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葱郁的林木。她拍了拍混乱地脑子，有些懊恼地想，早知道就不在野外睡觉了，做了个这么奇怪的梦。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奇怪的森林，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