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见苏依稀

新开学的季节，曹跃对寻找父母的头绪断了又断，该有的线索都找了，没有有的线索也找了。整个南京的城市曹跃都恨不得挖地三尺来。连着血肉的那个两个亲人，就真的真的不想自己孩子吗。曹跃有时候心疼自己的父母一定是冤枉的，可是回过头来想想，想想京晶的父亲，再想想这几年来的毫无音讯，所有钱财和户口呃呃安排，都明明是预谋已久的作为，又怎么能让一个少年不多想呢。

曹跃看着从枕头下拿出来的照片。“苏依稀啊苏依稀，你跟你的男人到底在哪里。”曹跃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了，只知道姓曹，另外两个字特别特别的难写，曹跃还记得刚认识字那会，老师叫小朋友写自己爸爸妈妈的名字，曹跃就是写不出父亲的名字，不仅被老师打了小手章，还被同学们笑话了好几个学期。但是长大后任然还是不会写，不是不去写，只是再也没有去管父母的名字，也只是苏子良总是当着自己的面会叫自己的母亲名字，才记了下来。

“名字都不记得了。”曹跃真是超级可恨自己，父亲名字，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不记得也不会写。

曹跃在这个学校无聊的没有交什么朋友，只是参加了篮球协会，把时间充足的除了上课外出找线索其余的就都是打篮球了。一种兴趣，还是一种发泄呢。曹跃也分不清楚。

曹跃不知道怎么找线索，只有一遍一遍拿着照片上前询问来来往往的人群，一遍一遍的问，“您好，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啊。是一对夫妻。”曹跃刚开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也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轻松，也没有电视剧里的场景出现奇迹，只有舅舅会安排几个人帮忙一起寻找。也是多了几分轻松。只是任然不放弃一个胡同，一个街道。万分之一的希望。

在很多成了年后特别是结了婚之后的人们啊，会把钱财看的特别特别重。曹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起，就知道了这个道理，但是无法理解甚至无法原谅自己的父母为了钱财而抛弃自己而杀了人而就这样去快活潇洒，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吗。难道梦里就不会做噩梦吗。

曹跃对着空气摇了摇头，只好掏出手机来和宁小柠聊天。不想再去想那么多复杂的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的问题。今天是星期四，曹跃知道宁小柠星期四的早上跟自己一样是没有课的。

还没有等到宁小柠的回复，曹跃就收到了陌生人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是南京的电话，或许是陈辉腾等他人换了号码呢。还是点了接通的按键。

“喂。”

………

“喂，谁啊？”曹跃以为是哪些无聊的人在闹着玩耍。

“喂，曹跃，我是京晶。”

“京晶啊，怎么了？？”曹跃瞬间惊呆了，怎么会是京晶，而且哪里来的电话。自从去年的一别，已经没有再见过了，而且也都没有相互留号码。

“那个，曹跃，我在你们附近，就是你们学校往前走的第二个红绿灯这里，我看见……看见你妈了。”京晶咽了口口水。京晶今天起晚了，匆匆忙忙去到地铁站的时候坐车的时候，人挤人的，但是一眼就看到了就在自己旁边隔了两个人的去苏依稀。京晶像是被鬼上了身一样，也忘了去这样，就跟着苏依稀转了地铁，下了地铁，逛了个超市，无奈的纠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中午终于忍不住的给曹跃打了电话。

曹跃的电话，是之前偷偷找江嫡要的。没有让宁小柠知道。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京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是不是应该自己先报警，然后再冲上前去抓住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可是京晶知道，苏依稀对于曹跃来说，是多么多么的重要。看着眼前的这个可恨的女人的背影，京晶恨不得有一辆车能开过来把苏依稀给撞死。

“现在在哪？”曹跃几乎是每走一段时间就给京晶打一个电话。虽然只是隔了两个红绿灯，但是曹跃坐在的士的后面，还是明显的觉得这天路特别特别的堵车。

京晶没有来过这边的路，只有不停的小心翼翼的紧紧的跟着苏依稀。一边给曹跃打电话，一边躲躲藏藏。曹跃很久就出现在了京晶眼前。

曹跃气喘吁吁的问到京晶，“她在哪。”

就算是沉迷于学业的京晶，就算每天起早贪黑的过着高三的生活，努力不去想曹跃，可是眼里只要一看到曹跃的出现，哪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一下子就出现了。

“嗯，在…那…”京晶朝前面指了指，发现前面却已经没有了苏依稀的身影。“我刚刚还见她在这呢，我还拍了照，你看！”京晶只是有几秒钟没有再看苏依稀，转眼苏依稀就不见了身影。还好京晶机智了用手机拍了照。“你看。”曹跃拿起京晶递给自己的手机，手机里的照片就是苏依稀，苏依稀的照片是正在b侧对着，停留在一家奶茶店的收银台点单。曹跃看着这一张照片，即使是苏依稀的背景，也会使曹跃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爸呢。有出现吗？”曹跃把手机还给京晶，忍不住的问道。

京晶接过手机，放进了书包里，说“还没有，叔叔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曹跃点了点头。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伤害对于京晶来说是多么多么的大多么多么的可怕。

“我去上学了。”京晶顿了顿，看着曹跃一直在发呆。比去年更加显瘦的曹跃，五官更加精致轮廓更加分明了。真想上去去抱抱。曹跃不知道京晶有多少次想上前去质问自己的母亲当初为什么为了逃跑而放弃了一条生命破坏了一个家庭。可是都忍住了，只要一想起曹跃，想到曹跃或许是比自己还痛苦的样子，就立马忍住这些冲动。

“爸爸，对不起。”京晶心里一边想着父亲，却又一边让着曹跃。

在京晶叫了好几声曹跃之后，曹跃才反应过来。“哦，那你去吧。我想去看看这个商场的视频。”

“那我陪你去吧。”京晶脱口而出，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装进去。京晶讨厌自己的没有出息。

“不用了，你去上学吧。”曹跃这才慢慢的意意识到，自己的母亲父亲如果找到了，要怎么给京晶一个交代呢。

“没事，反正都迟到一上午了。没事的。”京晶笑着，掩饰自己的在意和难过。

曹跃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冲着京晶喊你走吧我要找我的父母，那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快走吧。曹跃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那走吧。去服务台问问哪里可以看监控，那你一定可以知道的，就说我弟弟不见了吧。”

“不，还是说你东西不见了吧。说人不见了肯定会广播寻人启事的播音的。”京晶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的追上曹跃的脚步。看着曹跃一脸严肃的往前走，侧脸微微的有些小霸气。

京晶就这样陪着曹跃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监控，曹跃整个过程都是严肃的，让京晶不敢多问一句。甚至想，这种不敢靠近的感觉，是不是跟几年前曹跃远远的看着自己要求原谅的样子和心情很像，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只是这种还，可不可以换一种心情呢。

曹跃很快的就找到了服务台，在服务台的帮助下，很快了的就来到了保安室里面，保安大叔很热情的给曹跃打开了监控录像，调到了曹跃要求的时间和画面，等保安大叔上厕所去了之后，曹跃就一直订着监控里的苏依稀，看着她从头到尾的的在商场里的一楼逛到二楼再逛到三楼。记性中自己的母亲并不是爱逛街的人，而且更不是那种一逛起来这么还不买的情况下。曹跃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到来后就拿着手里的茶一边接电话一点往外面走。

“是跟爸爸打电话吗。”曹跃心里想。自从父母们抛弃自己以后，这已经是第二次看见母亲了，可是父亲，却一次都没有看到，就真的是如同人间蒸发掉了一样，消失不见。

时间过得很快，曹跃找了借口看了两遍监控，过后再看看手机已经过了中午的饭后点了。“那个，京晶，我带你去吃饭吧。”曹跃这才转过头去看京晶，看了很久监控的眼睛，有点干涉的不怎么明亮。

京晶听到曹跃的声音，终于能够从电脑的屏幕上转移了注意力，马上就背起了自己的书包，一边往外门口走一边说，“那走吧，我们去吃啥啊？是不是超级饿了啊？。”京晶只想从这些问号里来转转曹跃本能的注意。谁联想到曹跃只是起身跟在京晶后面，轻轻的说了句，“嗯。”连多余的两个人么都满以挤出口来。

保安大叔在保安室外面抽着烟，叫曹跃和京晶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急忙问到，“小伙子，东西找到了吗？”对着京晶笑到。

“还没有，谢谢叔叔。”曹跃说道，尽量让自己显得热情显得感恩起来。

“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如果是宁小柠，会怎么安慰曹跃呢。京晶突然想到。

“不不如，打个电话给小柠吧，难得我们再见面诶。她一定很高兴。”京晶转头慢慢的走，等待着提不起精神的曹跃。

“她在上课。”曹跃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现在的曹跃，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会儿。就算是打电话给宁小柠，又能帮的到什么忙，况且，只是给宁小柠增添了烦恼而已。“明天再打吧，我帮你像她问好。想吃什么。”

曹跃知道自己对京晶的态度非常的不好，冷漠的带着不耐烦的作死的节奏。却也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热情的对面京晶，无能为力的一副欠了五百万的臭脸。京晶也知道曹跃的一副严肃表情，自己也只好无奈的嬉皮笑脸的回应，如果两个人都就此了没有一个人来迁就，那这两个人的感情，就一定会破裂的，而京晶，并不想这一份感情破裂掉。如果非要一个人来维持来迁就，也是愿意委屈自己的。

“那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一下吧。呐，就前面那家吧，我们吃黄焖鸡吧。”京晶指了指就在前面十米以内的店铺。

京晶一路嬉皮笑脸的应和着曹跃，感觉到自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脸皮僵住了的感觉。“来，曹跃，一定饿坏了吧，给你点份大的。”京晶拉着曹跃找了个空位置。“老板，来一份最大份的黄焖鸡和最小份的。”

“好嘞，稍等。”

此时此刻的曹跃依然是打不起精神，京晶笑着找话题，“嘿，听小柠说，说你特别能吃诶。她说不能让你知道的，你可别告诉她啊。嘿嘿……”

“是啊。”饭菜端上来以后，曹跃果真是把最大份的黄焖鸡米饭吃的一干二净，不管多么心情不愉快的曹跃，都总能吃完东西。相毕，是粮食就不能浪费吧。看着碗里的饭菜变得空荡荡的时候，总归会有一种满足感，来自内心的满足感。

“我送你去坐车吧。”

“你下午不用上课吗？曹跃。”京晶的小份黄焖鸡米饭才吃到一半呢。

“我不想去了。”曹跃老实的回答道。“我想去喝酒………”

…“我陪你去。”京晶立马回答住，把曹跃后半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呛在了喉咙里，咳嗽了起来。京晶也深怕曹跃拒绝掉自己，嘴里还有半块鸡肉没有嚼完，一边嚼一边说:“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去喝过酒呢。你是不知道，高三学习压力是有多么的大，你就带我一起呗，两个人有个伴，你说是不是啊。”京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找到了这么快这么真实的理由来。

曹跃想了想，淡淡的说，“好。但是你不能多喝。”

京晶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说，“知道啦，我不吃啦，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曹跃看着京晶碗里还有一大半的肉和菜，饭虽然也是吃了一半，但看起来还是剩余很多的。看着这一份黄焖鸡米饭，曹跃觉得真的真的超级的浪费。“你能不能把饭菜吃完先，我们再去，我还想坐一会儿。”浪费粮食，简直就是可耻的一件事情，怎么可以浪费粮食呢。

京晶只好退了一步坐回原位，“知道啦。那我吃的有点慢。你多坐会。”京晶说道。看了看两眼曹跃，曹跃的眼神空洞着，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还是心里想着什么。京晶只好一个慢吞吞的吃着饭。

曹跃看见京晶认真安静的在吃饭，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宁小柠发了个信息，在扣扣里打了个表情。但是久久都没有等到回复，直到京晶吃完了黄焖鸡米饭，也没有能够等到宁小柠的回复。

“我吃完了，走吧。”京晶这次没有很快速的站起来，而是等曹跃回了一句“哦”之后，曹跃终于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后，京晶才离开凳子。背上书包，跟在曹跃的身后。京晶没有喝过酒，也并没有想尝一尝酒的未来，即使自己学习再大，也只是偶尔多睡一会儿，果真是玩一盘游戏。就算是截继父有时候开玩笑让京晶和弟弟陪着喝喝酒聊聊天，京晶都会拒绝。在京晶眼里，似乎喝酒跟开车的广告太多了，而这些关于车子的广告，都会让自己想起生父。可是今天不一样，京晶害怕曹跃会有什么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想安慰曹跃，一切慢慢来，想安慰曹跃，一切都会好起来肯定可以找到的。可是这样的话京晶说不出来，这种深深深深深伤害着自己的话，真的说不出来。要是在前两年，京晶对曹跃还没有感情的时候，对于曹跃一心一意要找到他的父母的时候，真是恨不得巴不得永远找不到。

可是现在，京晶不想让曹跃有着跟自己一样的痛苦。一点儿都不想，而这些快乐，非要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也是心甘情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一颗心。

京晶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一直跟着曹跃身后，走了一个又一个的路口，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巷子口，有点迷宫一般的路线，京晶也只有用小跑小跑的步伐才能跟上很上快速行走的曹跃。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没有语言，没有语言交流。曹跃跟京晶两个人也是一前一后的行走着，如同常人没有的默契。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的路口，曹跃终于在一家看起来很古老的店面听了下来，“就是这里了。”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京晶一眼。京晶这才抬起头认真的看起了周围的环境，周围的每个地方都像是死胡同一样，店门口摆放就了两颗假的橘子树，树上挂满了小小的红包。一看就是里面没哦钱的样子。京晶再退了一两步，抬起头来看了店名，居然叫做《南大》。这不就是南京大学的简称吗？

“这南大，什么意思啊？”京晶指了指有些古老的店名，似乎下一秒南大的门匾就会砸下来一样。京晶咽了咽口水，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哪有买酒喝酒的地方是这样子的。

曹跃看出了京晶的疑问，没有回答，自顾自的推开门往里面走了进去。京晶只好匆匆的加快脚步继续跟上去。

曹跃在前台点了几杯啤酒，示意京晶坐在自己旁边。京晶看着四周的男男女女，有三四个人围坐在一桌的，有两个人坐着面对面的，也有一个人坐在六人桌上。让京晶奇怪的不是这里的桌子都像食堂的饭桌，而是每个人的桌子没有一点儿饭菜，有的只有啤酒跟白酒，最多是加上几碟酒鬼花生放在上面。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南大吗？”曹跃喝了杯啤酒，看着京晶说道。黑暗的灯光有点让曹跃看不清京晶的脸。

“不知道。”i京晶摇了摇头。这里不吵不闹，像是在学校的图书馆一样。每个人都好像只是买窃窃私语，又好像互不烦扰一样。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呢。

曹跃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的笑了好一会儿，看着一脸懵逼的京晶，才缓缓的说道。“那你一定很想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