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依赖和爱

你能够分的出爱和依赖的区别么，你一定觉得你可以，二者的区别很大啊，依赖是对一个人的依靠，对他的一种信任和习惯，而爱不一样，是想看到她幸福想看到她的笑容，是希望和她在一起，能够一起生活一起慢慢变老。这就是爱和依赖的区别吧。

这些定义太深奥，说的话听起来不都是一样，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的浩瀚无边的宇宙，不也是一样没有人看过，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事情，其实谁又说得准，谁也不知道一千二百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都是一个独立的存在，我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宿命，我们接受宿命的安排并不代表我们肯认输。也不过就是一个态度罢了。

叶倩文在《爱的可能》里唱道，“你出现在我身边，像个奇迹发生，没想到会是你，让我如此失魂，我心中的感觉，是这样陌生快乐的牵挂，在相聚的每一分，曾以为我见过所有爱的可能，这一刻才明了我有多么天真，想给你全世界我一刻我都不愿等，想要你的心，却怕不能成真，因为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旅程，在前方还有等着你的人，你会哭会笑会爱会伤神，你会不会敲我的门，虽然你对我的认真，我也感动万分，你终究不是属于我的人，但记得在你孤单的时候，我会伸出双手，我会是你朋友、到永久。”

歌词写得这样伤神，这样伤感，让人觉得难过。一个你以为深爱的人却从来不会因为你而动情，这就是不可能，在这三个字面前，多少深情都变成了一个笑话。我们没办法去改变别人，但是你可以改变自己，而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你明明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他做，什么痛苦都愿意承受，可是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告诉你他真的不爱你。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你只能选择继续漫长无望的等待、或者选择自己结束这绝望，用刀割断自己身体里每一丝每一缕的牵挂，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彻底底的忘掉这个人。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在这个十字路口，你会怎样抉择呢。

我只知道13岁生日这一年是我过得最艰难的一段日子。过完十五以后，母亲的病好了许多，家里的房子变卖成了一个小屋子，大概也就只有家里一个偏房那样大，我皱着眉头边走边说“这还不如家里的客厅一半大，又脏又乱，这怎么住啊？”

姐姐怼了我一下，转头对母亲说“母亲，我觉得这里很好，换一换环境也是好的，而且这里还有个院子，挺好的。我们可以收拾收拾，这里也很温馨啊。”

母亲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姐姐的头发，“瞳儿长大了。越来越乖了~”

“母亲母亲，那我呢！”我像是争功一样“柒儿也有很乖啊”

“是是是，柒儿也很乖”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发。

连家里最后的两个下人也被母亲在搬家的时候遣散了，尽管他们说可以不要工钱，只要能吃能住就行，可是母亲还是拒绝了她们，发了工钱让他们回家去。

“啊~好累”我躺在新铺好的床上躺下，看着光洁的房间，满满的都是充实感。

我们都是一样啊，一样的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可以帮着母亲做些家务，可以自己长大，可以自己打扫卫生。我突然觉得无比欣慰，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这样也很好啊，我可以住在这样小小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我们。

只是，家里没了那么多佣人以后，连母亲也开始早出晚归，每次天亮就出去，天黑了才回来，回来以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我不知道母亲都出去做了什么，我问母亲，她只是告诉我说她要维持家里的生计，要工作挣钱。

再后来，姐姐也开始忙碌起来，我不知道大家都在忙什么，而我、只是一如既往地无聊着，想着姐姐18岁的生日也快要到了，想要让母亲和姐姐都空闲出一天来，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吃顿饭了，我想自己学着做菜，准备一份礼物给姐姐，做什么好呢。

我看到可以帮人洗衣服，赚钱，于是我找了一个人家，自己走了进去，请问可不可以洗衣服。得到允许以后我竟然很开心，因为我明白家里的开支不比从前，要拮据了很多，从饭桌上日益减少的菜和肉我就能够感觉出来，而母亲需要的药却还是依旧的昂贵。

我以为会很简单，从前我家里也有洗衣服的佣人，每天洗洗衣服晾干就好。没有很难，我可以的。

于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偷偷瞒着母亲去洗衣服，事实上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我洗的手冻得通红，抬头看了看，却依旧还是堆成小山般的衣服，可是想到给姐姐买礼物，我还是觉得不能放弃，于是我埋头苦干，一直洗到我快要麻木，觉得我一点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才发现终于洗完了。

回到家以后，吃了很多饭，没像往常一样缠着母亲和姐姐，很早就睡了，母亲还诧异我怎么这样乖。三天以后，我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酬劳，想着要花掉，竟然还有些不舍，这些血汗钱。不过是给姐姐啊，所以没什么不舍，姐姐可是能为你抛下性命的人，付出一双手和一点钱算什么。

我给姐姐买了一支簪子，还剩了一些钱，我给母亲买了一身衣服，还有一些菜。花光了全部的积蓄。

溜回家以后，还没有人。我洗了洗菜学着母亲的样子把菜放进锅里炒，这几天还特意看了看母亲炒菜的样子。觉得自己像模像样的放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自己觉得还不错。

“母亲~”我等到母亲回来便上前腻歪她。“你回来了~”

“嗯。”母亲很疲惫的样子，淡淡的回应。

我拉着母亲和姐姐到摆好饭菜的桌子前，“今天我做了饭！你们快来尝尝，好不好吃？”像是终于等到答案揭晓的时候一样，我迫不及待的说

“哇！看着还不错嘛”姐姐率先说。

“姐姐！生日快乐。”我拿出簪子递给姐姐。

“谢谢柒儿，越来越懂事啦，我都忘记今天是自己生日了。”姐姐带着笑容说，

“母亲，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我把绸缎递给母亲，

“柒儿真乖，母亲穿不着这么好的衣服，我把它放进箱子里，过年再穿好不好。”母亲温柔的说。

“不要，明天穿着这件衣服出去吧，好不好？”我央求母亲。

“柒儿乖，下次好不好。”

“我们吃饭吧，母亲好累，吃完饭就寝吧。”

我撅着嘴巴，表示我的不满，我以为母亲会哄哄我，可是她丝毫没有这样的意味，自顾自的坐在饭桌前。

姐姐也做了下来，吃了一口，忍不住吐掉。

我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想着这几天的付出和辛苦，就是为了这一刻能让他们开心一点，可是…她们没有人表现出开心的迹象，只是比平时多了几句话而已，多了一张笑容而已。不由得觉得委屈。

我的泪几乎快要掉下来，可是想起父亲说过得“柒儿，不要哭。”还是把泪水忍住了，要是父亲在，一定会很开心看到我的付出的，记得他在的时候，有一年生日，我只不过是拿母亲给我的零花钱在市集上选了一身衣服给他，他就开心的把我抱在怀里，夸赞我真懂事。母亲从前也是这般宠我，可是大家自从忙起来以后，好像没有人再有时间管我。

姐姐也跟着出来了“柒儿，你要知道，母亲是有苦衷的，姐姐很喜欢你送的礼物，姐姐会带着的，你别生母亲的气了，你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再这么任性了。”

我点点头。

“柒儿”母亲也走了出来，轻唤我的名字。

我把头别过去，不理她。她坐下来，搂住我的肩膀“母亲最近太忙了，我知道你很努力才做的这桌饭菜，母亲只是太累了，衣服母亲会穿的，就是想要一个郑重的节日再穿好不好？”

我一下子趴到她的怀里，娓娓诉说我这几天有多辛苦，手都冻得红肿了，就只是希望让她们开心一点而已，说了好多好多，母亲心疼的看着我，这是搬到新家来的第一次，母亲哄着我入睡。

这世界上会有很多的无奈，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我自以为的懂事其实只是一个笑话，我不知道母亲和姐姐在背后的付出和努力，我也同样不知道在背后辛劳的母亲和坚强的姐姐在背后承受了多少，就是因为不知情，所以才可以这样不懂事，才可以这样明目张胆自以为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我自以为的很懂事，其实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本性的善良，就像一个个小小的星辰，在心底里闪烁着光芒，这些光芒会随着你的善良和干净一点点加强亮度，也会随着你的黑暗和邪恶一点点泯灭。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善良，都会变成黑暗里的小小星辰，或许灰暗或许明亮，我只知道一切都该好的，都会好的。如果没有，是因为还没有到最后的结局，可是这一次，我是彻彻底底的错了，错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我们不明白爱和依赖的区别，所以我们常常混淆这个概念，因为无畏，所以无知，我们常常在不知道的单行路上一路走下去，勇往直前，不知所以。可是这些都是我们最不应该犯下的错误啊，我们看着远处另一条单行路的人们，嘲笑着她们真愚蠢，可是却从没意识到自己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什么时候呢，能够回家，我突然很想念，很想念家里的温暖，很想念我们曾经遇见过得那些事情，所以我突然在这条单行路停住了脚步，停住了我对未来的幻想与期盼，只剩下最初的信仰，可是我站在这里，不知所措，应该继续向前走还是回头，已经走了这么远啊，怎么能就这样停住脚步，可是身后的人一点点涌上来，脚步跟着不由自主的移动着，不是我做出的选择，完全是因为人群的熙攘而做出的选择，我苦笑着脸回了一下头，根本没有办法冲出去的啊，哪里有什么选择呢，都是别无选择啊。

姐姐的生日过去了，第二天的太阳还是依旧升起，清晨的光芒照射在院子里，我醒来后家里已经没了人。醒来心情感觉还不错，看见落了灰尘的院子，拿着扫把把庭院打扫干净，又拿抹布把屋子擦干净，真好啊，这段时间太累了，现在好像已经可以接受这些琐碎的事情了，打扫干净屋子，我跑了出去，想要出去逛逛，今天阳光真的很好，没有冬天的寒意，只剩下阳光的温暖和不刺眼的光芒，我从未觉得冬日的太阳这样温暖，只是想要出去走走，闲逛也是好的。

我走在街上，四处乱窜，可是我突然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是我眼花看错了？我的头脑懵懵的，跟随着走上去，那个女人的确很像母亲，可是她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在倒泔水？怎么可能，母亲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我不可置信。

我忍不住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身躯缓慢的转过来，“柒儿？”她的声音慢慢传过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像是不敢接受一样，落荒而逃，“夏柒！”母亲大喊我的名字，像是想要叫住我一样，可是我没有回头，跑的越来越快，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向母亲解释，我们生活在这个无奈的世界，我们总要学着生存啊，我突然明白了母亲的含义，可是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这样狼狈的母亲，或许，母亲也不知道吧，迟迟没有追上来。

我跑了多远跑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莫名被人拉进了一个阁楼，里面的人热情的招呼着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看牌匾，看里面的样子像一个茶水酒楼阁，我用身上仅剩的一点钱点了杯茶水，看着舞台上的载歌载舞，一群妖艳的女子在舞台上舞骚弄姿，我定睛一看，带着一朵红花，最耀眼那个领舞，这身段，竟然这样像姐姐，我离得太远，看不清，我一路小跑着追上前看，她们却匆匆的落幕了。

我一路打听着后台，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却被一个侍卫拦着不让进，

“这里是后台，闲人免进。”他带着武器，毫不留情的说，

“我知道，我只是想进去看看我姐姐。”我想要求的他的同情。

“没有老板的允许，我没有这个权利。”他依旧不为所动的说。

“拜托了，通融一下不可以么？”我掏了掏自己的衣兜，没了一分钱，不然应该拿来一些钱来贿赂他才是。在这种时刻，金钱比任何东西都好用的多。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行色匆匆，眼神冷漠，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我。穿着薄薄的衣服，高厚的鞋子，脸上精致的妆容像是刚刚被雕刻馆刻画出来，不得不说，的确很美。

“姐姐。”我小小的声音叫住她。

她停住了匆忙的脚步，缓慢的回过头来。

“柒儿？”疑问式的语气和母亲一样，让人觉得无望。

“姐姐，你怎么在这？”我终于淡定了一点，缓慢的问她。

“我们出去说。”她拉着我从后台的小门走远。

“夏瞳！”我在走出去不远后甩开了她的手，叫住了他的名字“你这样母亲知道吗？”我狠狠地问她。

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这样的地方，父亲教你舞技可不是让你做舞姬。”我冷冷的说。

“你以为我想这样么？！”夏瞳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以为现在家里的日子很好过么？母亲每天早出晚归的做什么？她去给别人做丫鬟啊，还不如丫鬟，只是干粗活的奴隶，我只是想多挣些钱，想让母亲不那么辛苦！”她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语气温柔下来“柒儿，你还小，不懂这些，姐姐只是想告诉你，姐姐不会变成那种风尘女子，姐姐只是想要多挣一些钱，为母亲多分担一些。”

“对不起。姐姐”这时候轮到了我的窘迫。

“没关系的，回家去吧”姐姐摸了摸我的头发。

恍恍惚惚，我准备转身回家去，“柒儿！”姐姐叫住了我。我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别告诉母亲。”姐姐的声音盘旋在我的脑海，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甚至觉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可是并没有掉下来，我只是很用力的点了点头。仅此而已。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夕阳和清晨的阳光一样温暖，只是少了些许的刺眼，夕阳就像是个温柔美人的怀抱，轻轻地笼罩着每一寸土地和角落。我坐在了庭院的小台阶上，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何去何从，每个人都会有的吧，这种难熬的时刻，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事实上也是如此啊，只有自己这样不懂事啊。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努力，很谅解家里的困难，很体会母亲的难处。想起了昨天姐姐过生日的时候，事实证明只有我才是不懂事那个啊，母亲为了家里生计去给人家做小工，而姐姐为了母亲少受一些罪，为了多给家里分担一下，去做舞姬，最不懂事的就是我啊，自以为是的责怪着什么，我以为我什么都懂，以为我什么都可以，以为我可以懂一点事，事实上，都是自以为是的自作多情啊。真是可笑。

我把头埋在了臂膀之间，忽然有人挡住了眼前的阳光，其实这个时候我并不想见到母亲或是姐姐，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她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她们，是该愧疚还是道歉，是该装作若无其事。所以没有抬头，一直趴在腿上，环抱着自己。

“怎么了？刚刚来你家里都没有人呢”一个温暖的男声传来。

是晗儿的声音。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逆光站着的小男孩，看不清脸，我还真是没有发现，他已经长得比我都要高得多了呢。

我没有回答他，他慢慢蹲下身来，坐在我身旁，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说给我听”他温柔的说。

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悲伤愧疚和自责，呼啦啦的就像是被打开了阀门，一股脑的水流全部倒了出来，我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包括昨天姐姐的生日，我全部都告诉了他。

他摸着我的脑袋，安慰着我“柒儿，没关系的，你还是个孩子，只是以后不可以这样任性了哦，这些事情你也不知道，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家而努力，那你也该谅解她们才是啊，你不用担心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当做没有这回事好了，该怎样就怎样，免得她们也会觉得尴尬。我陪你一起等她们回来好不好。”

“嗯”我点了点头，虽然道理都懂，听到这番话还是安心了很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叫我柒儿姐姐，而是直接像母亲一样叫我柒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晗儿，虽然年少时候的我们哪里懂什么是喜欢，我只知道，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会很舒服，感觉会很自在，会很安心。

这就是喜欢吗？我不知道，只觉得他对我很好很好，就像是一个哥哥对我一样，可是明明在他父亲去世前他还像个孩子，可能亲人的逝去会让一个人快速成长吧。使他从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成长为哥哥，明明比我小一岁，这一刻却好像比我大一岁的哥哥。

我看着他的侧脸，被阳光照射着的光芒神采奕奕，好像会发光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也会渐渐沉迷上这种感觉，就像是吸食了鸦片一样让人不能自拔，这样的滋味，就是喜欢么？

或许吧。

看见有人写过一段话，里面这样说道“失望积累的太多，再慷慨的爱也会碎落满地，无论怎样还是会觉得无能为力，离开的不一定在意，但有些人也许只适合留在记忆里。人生是一场盛大的相遇，我也曾想义无反顾地等你，可是最后只剩下对不起、我爱你，但是我已经不等了，就当风没吹过，你没来过，我没爱过。”我们总是欣赏玫瑰的美丽，可是刺痛手掌的刺总是会让人觉得痛而放手。

我们在原地里徘徊，进退两难，终究还是会回头。因为迎头直上，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