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回忆
现在应该是爸爸感觉到了些韩桑对自己女儿的威胁,宋倾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突然笑什么啊?”宋妈一脸莫名其妙。
“我说,谢寒商吃不惯年糕,妈,你能不能给他盛一碗饭。”宋倾城说。
宋妈给了宋倾城一个眼神。
唉,女儿的心都朝外了。
宋妈到了厨房,只得给谢寒商又炒了一碗饭。
谢寒商含笑盯着宋倾城,他没有想到宋倾城会在意自己的口味。
宋倾城狠狠瞪了谢寒商一眼,真是没有眼力见,没看见爸爸都要吃了他一样似的吗?
如果说谢寒商来宋家没有居心是绝不可能的。
在这喜气腾腾的除夕,没有人能想象谢家老宅此刻的光景。
如同平常,谢道远和白芸萃例行公事般的吃完饭,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本来谢寒商每年都会来的,但是近来也少了,白芸萃也能理解,生意可不管你除夕还是过节的,儿子忙一点她也能接受,更何况今年听说宋家父母来了,寒商也应该尽到地主之谊。更何况就这个家,还有家庭过年的温暖吗?
白芸萃回到房,卸了妆,从小到大,她都被冠于一个大家闺秀的名称,做什么事情都规规矩矩,要有淑女风范,可是这一生,她只为了这场婚姻抗争过。
她拿起梳妆台桌下一个槽中的小盒子,她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枚戒指,思绪万千。
当年,谢道远还只是白氏的一个实习生。
她刚从法国留学回来,学的声乐。在那年的公司年会上,她压轴唱了一曲。而谢道远是唯一一个会弹钢琴的人,所以父亲让他给她伴奏。
在练习中他们渐渐生了情愫。那段时间非常甜蜜,她沉浸在谢道远的柔情蜜意中。父亲破格将他升至主管的位置,没想到谢道远成了主管后,竟大展身手,喂公司连续拿下好几个单子。当时正值改革开放时期,他提出来外资合作,于是白氏就成为了第一个外资合作的公司,因为这样,白氏越发壮大,一枝独秀。
后来,父亲对他越发器重,她也越来越离不开他。
于是,他们终于结婚了。
她还记得婚礼那天,她是多么兴奋,多么幸福。穿上定做的婚纱,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谢道远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有他一个人,而公司的同事作为他的家人。
后来她才知道,并不是他没有亲人,而是他早已众叛亲离。
他曾经答应过会永远只对她一个人好,死生契阔,不离不弃。这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白芸萃叹了一口气,而这枚戒指则是谢道远求婚时拿着它对着她说着那些甜言蜜语的。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至极,白芸萃将戒指狠狠扔进盒子。
只不过还好自己还有寒商,自己只有寒商了。谢道远在父亲离开后,就把白氏变成了现在的谢氏,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父亲坚信男人才能撑起一个家,但是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把大部分的股份都留给了寒商,自他成年后便可以拿到这些股份,只可惜在这之前都掌握在谢道远的手上。
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也许就是父亲去世之后,谢道远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她刚开始并不明白怎么一个人一下子就变了,后来她才渐渐知晓,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自己。
“你这么晚回去,叔叔阿姨不会担心吗?”宋倾城看着满脸通红的谢寒商。要知道,宋爸的酒量就算在县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谢寒商平时也应酬,但是大家忌惮他的身份,也不会这样灌他,可在爸爸这可不一样了,爸爸就差这个机会给他个下马威呢。
宋爸看着醉的不成样子的谢寒商,得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喝酒自己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这小子总算是败在自己手里了。
他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身形却晃了晃。宋妈赶紧上前扶住他:“你这老头,就知道逞能,快去里屋。”
宋爸宋妈一走,宋倾城就看着沙发上烂醉如泥的谢寒商满心无奈,这可怎么办啊。
谁知道此刻谢寒商却睁开了眼睛。
“呀,你没醉啊。”宋倾城惊呼。
“嘘!”谢寒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不这样,叔叔怎么肯放过我。”
宋倾城摇了摇头:“就你鬼主意多。”
“你怎么回去啊?”宋倾城问。
“我打车吧。”
宋倾城目送谢寒商上了车。
谢寒商径直回了老宅,不知道母亲今天是否又会感伤。他从小的记忆中最多就是每逢佳节时,母亲都会一个人在卧室里目光呆滞,神情忧郁。幼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每一次看到后都默默躲在门后,胸口阵阵发痛。
长大了一点他才慢慢知道自己母亲处于一个什么可悲的处境,难怪她会郁郁寡欢。只是近几年,母亲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在除夕她还是时不时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谢宅。
谢寒商进了门,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的关系看来是难以修复了。连新年也要过的这么背道而驰。他不经意间和宋倾城家做了一个对比,然后摇了摇头,这又是何必,没有爱的家庭为什么还祈求它存在。
好几次他都问过白芸萃,为什么不离开谢道远。白芸萃总是看着他许久许久:“你不懂。”
他的确不懂,如果母亲痛苦至极,为什么不选择结束这个不幸的婚姻,而是选择苟延残喘,他真的不懂。
他缓缓放慢脚步,靠近母亲的卧室,果然传来了一阵阵抽泣声,他紧紧攥起了拳头,望着对面的书房,谢道远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两人四目对视,谢寒商的眼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懑,而谢道远的眼里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谢寒商敢肯定,每一次母亲在难受哭泣,父亲必然知道,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做出过什么表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父亲不爱母亲,所以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罢了。他最爱的还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他冷冷的看了谢道远一眼,再敲了敲白芸萃的房门。
谢道远深深的看了谢寒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妈。”谢寒商进来的时候,白芸萃又恢复成了那个端庄的谢夫人。
“回来了,在那边怎么样?”白芸萃喑哑的喉咙遮盖不了她曾经哭过的事实。
谢寒商心里一疼:“挺好的,叔叔阿姨对我都很客气。”
“那就好,如果真的你们有决定就和妈说,我们两家见个面,把事情定下来。”白芸萃也很喜欢宋倾城,也许是一声遭受的蒙骗太多了,更喜欢这种单纯的女孩子,让人觉得安全,相信她也会真心爱着寒商的。
谢寒商点了点头。
除夕之夜,白思思一个人坐在家里,她默默的喝着一瓶拉菲,眼里满是孤寂和绝望。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谢明轩这次应当是决绝了,她也知道这一次他们可能是再也不能挽回了,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他甚至想要至她和爸爸于死地,竟然想让他们身败名裂。
她摇晃了一下杯子,脑海里闪现的都是她和谢明轩的过往,她原以为他们终究是修成正果了,原以为从此真的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了,这一切都是幻象,自己只不过是他谢明轩想要发展自己野心的一块踏脚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