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伤心离去
浮厝城胡尔耶特的府内搭起灵棚，白色的丧幡垂挂在灵棚的外侧，一阵刺骨的狂风将丧幡吹起，在天的边界扬帆而起。
府内下人皆跪倒在地，为首的人便是胡尔耶特的夫人山河夕瑶。
乍一看，众人皆会以为此时躺在木棺之中的人是胡尔耶特，细细张望，才发现木棺中躺着的人是山河夕瑶的婢女——伊莎。
伊莎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惨白不已，脸上有着若隐若现的鞭痕。
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山河夕瑶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木棺而去，她俯下身子握住伊莎冰冷的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伊莎，是我对不起你。”
语毕，她缓缓垂下眼帘，两行清泪从眼角悄然落下，伊莎临死前的场景浮现在她的眼前。
待山河夕瑶从府内赶到刀切瓜尔的营帐之时伊莎早已经步上黄泉之路，掀开帘子，一幕凄凉渗入眼眶。
床榻上的伊莎浑身赤裸，娇嫩的躯体体无完肤，放眼望去皆是殷红色的鞭打痕迹，她的嘴角有着干涸的血迹，带着些许遗憾的笑容。
山河夕瑶看到此景当场便放声痛哭，待她恢复些许理智之后便让雅岚为伊莎着衣，而自己则拎着昨夜鞭打伊莎的细鞭寻着凶手刀切瓜尔而去。
军营之内鞭打声一声高过一声，山河夕瑶疯了一般地寻找刀切瓜尔，所到之处，众将士避之不及。
“刀切瓜尔你这个混账东西，赶快给我滚出来。”她理智全失，眼眶之中只有伊莎凄惨的死装。
角落内躲着的刀切瓜尔额头渗出细细冷汗，暗暗说道：“没想到居然摊上个阎王，昨夜不尽兴便罢，今日还咬舌自尽。”
“死就死，竟还将山河夕瑶给老子引了过来！”
便在此刻，人群之中有人接住了山河夕瑶扬手而下的细鞭，那人面带悲痛，叹息说道：“夕瑶，莫要胡闹，这里是军营！”
“好你个胡尔耶特，我未去寻你没想到你反而先来寻我了，你赔我伊莎！”她双手用力想要将鞭子从胡尔耶特的手中抽回。
“夕瑶，回去吧...”胡尔耶特无奈地开口，像是请求自己的夫人。
奈何山河夕瑶并不愿将此事作罢，她轻轻松掉手中的鞭子，痛心入骨地开口：“胡尔耶特，我们之间的缘分已到尽头，便和离了吧。”
紧接着，她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府中。
这些场景一遍又一遍地涌上她的心头，将她的心伤个粉碎，再睁眼那瞬间，她握拳发誓：“刀切瓜尔，伊莎之死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胡尔耶特回到府内看到府里的下人跪成一排，心中有气却不得发之。
此刻的他心中有愧，就连靠近山河夕瑶的勇气都已然消失。
山河夕瑶抬头时恰好看到了堂前的胡尔耶特，她将伊莎的手轻轻地放回到木棺之中，接着立声而言：“盖棺、出殡。”
她踱着细碎的步子来到胡尔耶特的面前，将一纸书信递到他的手中。
胡尔耶特疑惑不已地翻看书信，一瞬之后手忙脚乱地问道：“夫人，为何要同为夫和离？”
“按理说婢女死后只需用裹尸袋裹好下葬便可，如今我已默许你这般大肆操办，你为何还要这般难为为夫？”
山河夕瑶目光望向远处，决绝地说道：“那日我死活不肯之时，你可否有一丝不舍？”
“那是自然，为夫见夕瑶落泪，心中疼痛难忍！”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一意孤行，记得那日我便同你说过，若是没了伊莎我不如一死了之。”她顿了顿，转过身子冷冷地望了胡尔耶特一眼。
再开口：“若非念及朗儿年幼，我情愿从那万丈浮厝坠身而落，与她到阴间作伴。”
“夕瑶与夫君情缘已断，寥寥余生无法再执手共行，一纸和离便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朗儿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他一手握住胡尔耶特一手握住山河夕瑶，忧心忡忡地问道：“朗儿从很远之处便听见爹爹与娘亲争吵，你们为何要吵架？”
山河夕瑶努力地为自己的幼儿挤出一个笑容，蹲下身子问朗儿：“娘亲决定回到临川祖籍去，朗儿是要留在浮厝城，还是随娘亲去临川？”
朗儿低头沉默，只是拽着他们的手劲更大了些，他似是一夜长大了一般，成熟稳重地言说：“朗儿想要陪着娘亲和爹爹一同回到临川，娘亲带着爹爹一同回临川吧，爹爹一个人在浮厝城，会很寂寞。”
胡尔耶特在此刻心酸不已，若非因为他一时冲动，朗儿也无需在这般年纪面临这等艰难选择。
“朗儿，是不舍爹爹对吗？”山河夕瑶落寞地开口，在自己腹中蕴蓄十月的孩子，如今竟要弃她而去，她的心此刻就如同那冰冷的坚冰。
“那好，朗儿便留下来陪着他吧！”她不勉强幼子，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
次日，山河夕瑶便独自拎着行囊离去。
胡尔耶特坐在马背之上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悲戚难忍，顶天立地的男子便在此刻落下忏悔的泪水。
幼子朗儿为他轻轻拭去脸颊的热泪，宽慰道：“爹爹莫哭，朗儿会一直陪在爹爹左右。”
“待爹爹夺下淮城，我们便一同回到临川寻回娘亲，待娘亲气消，便会原谅爹爹的。”
那一纸和离书被胡尔明朗紧紧地揣在怀中，明朗觉得只要胡尔耶特莫要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这和离便不作数。
他日，待胡尔耶特大战而归之时，他依旧可以做回那个天真烂漫、双亲疼爱的孩子。
大雪飘零，许多事情眨眼之间变成过眼烟云，孩童心中的小小期待，却在不经意间难以实现，他没能问出心中的疑惑。
那一句“爹爹，为何要将伊莎姐姐送人”被他偷偷地藏在心底。
妻已离去，幼子在侧，胡尔耶特深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攻城，他下令命刀切瓜尔再次攻城。
这将是第三次试探，第一次南游出战李思，第二次南游出战辛悠，这一次该是寒盐君了。
此次试探，便是因为胡尔耶特想要看看寒盐君是否如同传闻中那般奢侈淫逸、萎靡不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