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姐妹分别
淡淡的檀香从暖炉中飘散渐出，黯淡的烛光摇曳不定。
“砰”的一声，伊莎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地，她双目空洞，不知望向何处。
山河夕瑶看到这副场景只觉得心痛不已，她又羞又恼地拍桌而起，愤恨地追问雅岚：“此话当真，是你亲耳听到，还是从下人口中传出？！”
“回禀夫人，是雅岚亲耳听到，就在方才给城主送茶点的时候。”
“听到此言后雅岚吓得未进去送茶点，便匆匆回来将此事告知夫人与伊莎姐姐，夫人一定要救救伊莎姐姐啊！”雅岚声嘶力竭地为伊莎求情。
而伊莎自己则是魂魄离体，她自小陪伴着山河夕瑶，在众多婢女之中她算是极其好命的，山河夕瑶温柔敦厚，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却不曾料到，今日竟要被当做礼物一般送出去。
她不愿，却又不想山河夕瑶因为此事为难胡尔耶特。
“荒唐，简直荒唐！”山河夕瑶握拳击桌，杯中的水毫不留情地溅出，洋洋洒洒地沾满木桌。
这时，男子浑厚的嗓音响起，山河夕瑶抬头那瞬间恰好瞧见自己的夫君胡尔耶特正咧着嘴笑言：“是何人气煞我的夫人，夫人怎么气的脸都黑了。”
“就是你这个王八蛋，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妹妹送给刀切瓜尔！”山河夕瑶做事干脆，直截了当地询问胡尔耶特。
只是重言一问，胡尔耶特便敛去了脸上的笑意。
当下他有些无地自容，大男子立于天地之间，眼下他却要用自己夫人的侍女来安抚手下将士，说出去只怕他人笑话。
偏偏大战迫在眉睫，他断不能在此时得罪刀切瓜尔，为了北疆黎明，他只好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夫人呐，刀切瓜尔将军虽然外表粗狂，心中却是柔情似水的，如同为夫一般。”百般无奈之下胡尔耶特只好说出这番违心之言。
山河夕瑶并非愚人，她不留情面地反驳：“浮厝城乃至整个北疆的人都知道那刀切瓜尔是个粗鄙之人，我虽不指望伊莎将来嫁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希望她能同自己的夫君百年恩爱。”
此话一出，僵在地上的伊莎突然潸然泪下。
“夫君，你若非要将伊莎从我的身旁带走，那无异于要了我的命啊！”无奈之下山河夕瑶只好以死相逼。
只要能保住伊莎，她愿意不惜一切，哪怕与自己的夫君背对而驰。
胡尔耶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开解山河夕瑶：“此事也是无奈之举，刀切瓜尔为北疆立下赫赫战功，理应赏他。”
“为夫当真不知他竟早已盯上伊莎，可如今他已开口，为夫也不好婉拒。”
“夕瑶啊...只此一次，帮帮为夫！”他情真意切的请求惹得山河夕瑶嚎啕大哭。
山河夕瑶一边抹泪一边步步相逼：“既然夫君非要夺走我的命，那我还不如现在一死了之。”
“没有伊莎我定会日日难熬，倒不如死了算了！”
顷刻之间，她已经直接朝着不远处的漆木大红柱子而去，好在胡尔耶特快她一步，挡在她身前。
“夫人，莫要再胡闹！”胡尔耶特厉声呵斥，涨红了脸，恼怒不已。
“你只知伊莎是你的命，怎不知你是我的命？”他迈开几步背对山河夕瑶。
山河夕瑶仓惶地跌落在地掩面大哭，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娃，嘴中骂骂咧咧地说道：“胡尔耶特你这个王八蛋，当初父亲将我交付于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明明答应万事都遂我心意，如今竟要将我的心挖出来凌迟，你好狠的心呐！”
“你若非要将伊莎从我身边带走，明日我便跳下万丈浮厝，死他个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胡尔耶特听到威胁声猛地转过身来，字正腔圆地问道：“夕瑶，为何要这般为难为夫，只一次，退一步不行吗？”
便在情势陷入僵局之时，伊莎缓缓站起身来，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大义凛然地说道：“城主，便将我赐给刀切瓜尔将军吧。”
听闻此言山河夕瑶僵在原地，便连哭泣都已经忘记，她难以置信地拎起自己红润的脑袋，目瞪口呆地问道：“伊莎——你？”
“伊莎不想再让城主与夫人为难，夫人待我情真意切，也是伊莎该报答夫人的时候了。”
“只是...只是伊莎不在以后还望夫人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贪甜，伤身体；莫要在落雪之时出去玩闹，容易生病；莫要......”
她话还未说话山河夕瑶便一把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她抱在怀中，狠狠撒娇：“不要...我不要伊莎离开我，我离不开丽莎。”
“伊莎你别犯傻，我可以保护伊莎的！”女子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卧房，难舍难分的景象惹得胡尔耶特这个七尺男儿都差点潸然落泪。
伊莎缓缓推开山河夕瑶，紧接着从衣衫内掏出绣帕为山河夕瑶抹去泪痕，强颜欢笑：“伊莎自小陪在夫人身侧，夫人性情伊莎了然于心。”
“若是眼见城主与夫人吵成一片伊莎依旧无动于衷，那伊莎便是无心无肺之人。”
“自此以后伊莎不能再侍奉夫人左右，夫人一定要保重身体。”
语毕，她无情地转身离开，若是再这般下去，她也不能保重自己是否还能做出这般牺牲。
踏出门槛那一瞬间，她用绵延悲伤的声音叮嘱雅岚：“好生照料夫人，没了我，夫人只有你了！”
“啊——伊莎——不要啊——伊莎！”波光粼粼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滑落，山河夕瑶欲追出去，却被胡尔耶特拦住前路。
“雅岚，照顾好夫人。”他冷冷地抛下这一句话，便扬长而去，见夕瑶落泪，他于心不忍，却又找不到法子去弥补。
山河夕瑶浑身无力地滑落在地，捶胸顿足地喊着：“都怪我当初非要嫁给胡尔耶特这个王八蛋，如果不是我，伊莎也不会被送给刀切瓜尔了。”
“我要同胡尔耶特一刀两断，他怎么可以这般对我的伊莎，呜呜呜......”明知哭啼无用，可她却忍不住不哭。
身侧的雅岚也在此刻放声大哭，两人抱成一团，漫无休止地哭了一夜。
这一夜对伊莎而言如同地狱，她被刀切瓜尔侵害、摧残、糟蹋，天还未亮之时便咬舌自尽，临终前最后遗言便是：“夫人，伊莎这辈子无愧于心！”
